少年的忽略,并不等于疏忽大意,只是刚才的信使,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境遇,和家国的安危。这不能不让他分心,所以,他又情不自禁的吟道:
“烽火涂炭苍生,
恶鞑凶,
怎奈青龙剑吟桎梏中。
世难公,
天无语,
地不应,
唯将千古惆怅郁心胸。”
白衣少年词韵中的愤懑,凄怆,竟在他的身后,引落两行珠泪……
“哥哥……”
大雪鸿蒙,一个姑娘,比雪美丽,比风轻盈。此际哽咽无声,手中一方丝巾,?拭泪眼。她距少年二里左右,若隐若现,飘飘渺渺……
一阕词,可以让人哭,也可以让人笑。
所以,侧耳倾听的桂忠就笑了。不但笑,还笑得非常得意,非常狂妄。
“嘿嘿嘿……小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桂忠喜出望外的跑出关卡,向前望去。
不出所料,一个潇洒俊逸的白衣少年,出现在他的眼中。可是一眨眼,看到却是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花甲老人。
桂忠揉了揉眼睛,惊讶的自语:
“嗯?怎么回身?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不,这不可能!”
他再定睛一看,白衣少年又出现在他的眼中。
“嘿嘿……”只是他还没有笑完,眼中看到的又是花甲老人……
“我就不信这邪,难道是见鬼了不成?来人,快把我的眼皮撑起来。”
他一声令下,跑过来四个人,两个人撑上眼皮,两个人人撑下眼皮。可是,他那两颗比死鱼眼还难看的眼珠子里,却只有一个花甲老人,步履蹒跚的向关卡走来。
“哈哈,老小子,是不是进京科考来了?啧啧,你看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还科的什么考,应的什么试?你现在快快回家给自己把棺材预备好才是正事……”
看到过来一个花甲老人,让桂泰非常开心的奚落道。因为,他不用别人撑起他的眼皮,也知道刚才吟诗的人就是这个“老小子”。
“咳咳……这位大人,难道进京科考也会触犯王法?咳咳……”
这花甲老人边咳嗽边问桂泰。
“触犯无法倒是未必,只是……”
“只是什么?还望这位大人不吝赐教。”
“只是吗,你就是考中了状元,皇帝家的公主也未必嫁给你。就算嫁给你,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又何必糟蹋这金枝玉叶……嗳哟……”
桂泰没有说完,就“嗳哟”一声,痛苦的捂住了嘴巴。他的样子让桂忠也非常开心的笑道:
“哈哈,我让你胡说八道。皇帝家的事,也用得着你来管?再说这个老小子……呵,这个老举人是天上的文 曲星,你也敢说他?现在犯天条了是不是?哈哈……”
“啊……唷……”
现在桂忠再开心,桂泰痛苦的呻吟,也让他笑不出来了。他过去扳开桂泰捂在嘴巴上的手,看到一根锋利的冰柱,把桂泰的上下嘴唇紧紧的串在一起。嘴唇虽然被穿透,血并没有流下了。血没有流下了,桂忠的眼珠子却差一点掉到地上。
他抬头看了看房檐,那上面一排冰柱少了一根。少的恰好就是桂泰头顶上的那根。
“是谁暗算你?”
“啊……啊……”
“告诉我,是谁竟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暗算你。你哑巴了?”
桂泰没有哑巴,只是嘴唇被冰柱串起,感觉说话大为不便。所以,他就对桂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他这一指,让桂忠恍然大悟的吼道:
“你这个白痴,你指什么指?不就是根冰柱,还是什么宝贝。你把它拔出来不就得了,看你这副舍不得样,真像是个白痴。”
就像这冰柱真的是个宝贝,虽然挨了骂,桂泰还是舍不得拔,更怕被别人拔去,紧紧的捂着嘴巴。直到桂忠不耐烦的一挥手,上来十个人,把他牢牢的按倒在雪地,才在他的哀嚎中硬硬的给他拔出来。
冰柱一离开嘴巴,桂泰就从雪中一跃而起,抡圆胳膊,给了拔他冰柱的人一巴掌。
“你,你为什么打我?我是好心替你拔出来的。”那人捂着被打的脸,委屈的问。
“你还好心?你狼心狗肺!”
“就算我不是好心,这也是桂大人安排我帮你拔的……”
“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暗算我的人就是你。”
“什么?我暗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