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跟我出去吧。累了，总有歇息的时候。一星期也才一次，该出去透透气。”宋明走到我面前。教室里静悄悄的，其实有人或者没人是无关紧要的。

我也不拒绝，看着他。

“去哪？”

“随便走走吧，已经是春天了，别荒废，出去看一看春天。听说郊上的桃花格外红艳，盛极一时，很快就会凋谢，不去看看，恐怕没机会了。明年这个时候，都不知你会去到哪里，念哪所好的大学，还会不会记我。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我永远都记得你的样子，一直到忘记为止。”

我把钢笔的帽子盖上，抬头看这个多情诗人一样的浪子。我心里兀自笑着， “我会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你又记我做些什么，无论相距多远，我都会回来的，我离不开我牵挂的人，我的男人，离开他，我会死的。”我说完站起身子，擦过他的身体往外处走，跟他去看桃花。

我那天穿鹅黄颜色的风衣，腰间系着凸显腰肢的带子。走在宋明前面，显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之前有的美色，常常埋没在寒酸暗旧的背景底下，现在，因为打扮入时，姜心成了引人注目的人。

我所说的话，在宋明那里，也只是懂了一半。也不用想那么多，他苦心经营忐忑不安的邀请，姜心答应，他就很高兴。他看着前面如一大片黄色簇菊般的美艳背影，宋明觉得喜不自禁。我眼神里流淌着淡然和不羁，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忘记自己的宋明随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他不知道姜心想些什么，我这样被他宠着，会被他惯坏，惯坏了的姜心会说出骄奢的话，做出不可思议的事。姜心活在黑暗当中。他当然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我静若处子，安详得令他心疼，于是他心疼我，所以比任何一个包容温柔着待我。爱情让他疯狂。

姜心也知道，这临行之前的爱情，行将死掉的爱情，注定是昙花一现。在真相揭穿之前，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温柔的呵护，这是末日到来之前醉人的馈赠。我得以奢侈着享用。

事实上那副耽于无辜娇弱的面孔，大多时候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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