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这小镇上暂住,也有了近两个月之久。。张齐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这段时间内刘铁树每夜都给他讲解大自然剑法前面几招的精髓,他也学的很快,两个月的功夫就接连学会了前五招,可第六招“生机勃勃”却始终不得其意。好在刘铁树也不强求,毕竟张齐的身体始终十分虚弱,无法领悟“生机勃勃”的意境,也属正常。
这一天张齐正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一个清脆的女声斥道:“这就是你们的天字房?里面居然还有蟑螂耶,蟑螂你知道吗?把我的小师妹都吓死啦。”门外的店小二连连赔笑,说乡下小店难免条件不好,还请两位姑娘先搬出来,我们再好好清扫,洒上些除虫的药膏之后,你们再进去住。
那清脆的女声却不依不饶,一直数落这乡村野店的不好,什么饭菜难吃,采光太过,甚至楼层太低木料太次等等都说了个遍。直到房里另一个小女孩轻轻说道:“师姐,够啦。”那少女才住口。店小二如蒙大赦,擦了擦脸上满头的汗,赶紧跑开了。
张齐本是个好色之人,此前听到那清脆的少女声音已觉得心里痒痒,这时又听见隔壁那一句“师姐,够啦”,简直有如天籁,心脏顿时扑通乱跳:“这是哪家的姑娘,就这一句话,一个声音,可都把武安城越香楼里的姑娘比下去啦。”
不过他也明白此刻是多事之秋,不能再生事端,于是强忍下好奇心,继续躺着摸索那第六招“生机勃勃”的意境。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任何一个血气旺盛的少男禁闭在一个地方里太久,见到异性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更何况本是纨绔子弟的张齐?
这天刘铁树依然来给他讲解剑法精髓。张齐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刘营山忽然闯进来叫道:“阿树,不好了!”
刘铁树吓了一跳,问道:“师父,怎么了?”刘营山道:“天心门的人来了,而且已经包围了这家客栈!他们的五大高手来了三个,我们……”说着看向张齐,眼神与刘营山交汇,师徒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我们死了没关系,他不能死!他是自然门的希望!”
遇此大劫,刘铁树反而镇定下来:“师父,这回我们逃不掉,就让小齐一个人逃吧!”刘营山叫道:“不行,你们两个都得走!”说完拉着张齐的手,问道:“小齐,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自然门?”
张齐听着两人对话,胸口热血澎湃,叫道:“当然愿意!我这条命是你们捡回来的,怎么能不报答?”师徒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样的心思:“果然是条汉子!”刘铁树率先说道:“师父,你收他当徒弟吧,我做他大师兄。”他跟张齐形同兄弟,又佩服他能领悟“回光返照”,因此不肯做他师父。
刘营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张齐,你就是我自然门第七代弟子。快过来行过拜师之礼,我们一起杀出去!”张齐眼中含泪,朝刘营山磕了三个头,待要向刘铁树磕头时,刘铁树一把将他拉起来:“师弟,对我就不用了!”
三人正说着,忽听屋顶破空声大作,房梁上的瓦片刷刷作响。只听隔壁一个少女骂道:“杀千刀的混蛋,真是跟屁虫!”说着推门出来,对房梁上叫道:“你们有种下来,跟老娘单挑啊!”三人心中一动,都想:“原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刘营山低声道:“是冲着隔壁那两个小姑娘来的。五大高手来了薛房静、陈房影和胡房章。”说完心里颇感诧异:“对付两个小姑娘,有必要出动三大高手和这么多三代弟子么?”原来客栈外围还围满了天心门三代弟子,以防两人逃脱。
那少女见房梁上没有反应,便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们这些狗崽子都是孬种,欺负我们两个小姑娘,还不敢现身。”话音刚落,只听客栈门口一声长笑:“天心门处理内部事务,不相干的人等,快离开罢!”刘营山低声道:“就是现在了,我们走!”
客栈内的普通平民听得这句话,立刻你挤我,我挤你,拼命地朝门外涌去。刘营山师徒三人混在普通人群中,倒也并不引人注目。谁知刚刚走出客栈,那群三代弟子便围了上来,竟然不让这些人出去。
天心门五大高手之一的陈房影在屋顶朗声道:“我派叛徒王悦和杨珊儿身携秘宝,为防止她们将宝物转交给你们,还请大家待我派弟子搜身之后,才能离开。”
那走廊上的少女王悦又惊又怒,骂道:“宝贝在你姑奶奶我这里,有本事你抢回去啊,怎么欺负人家平民百姓?”客栈门口的另一高手胡房章笑道:“王姑娘是杨师弟的爱徒,杨珊儿又是杨师弟的爱女,我们怎么敢出手抢夺?”这人语气谦恭,脸上含笑,心思却十分毒辣,先点明两女和师门的关系,看她们怎么回答。
屋内杨珊儿轻声道:“胡师叔,我们偷拿了这东西出来,我爹并不知道。”她这一开口,众人听了只觉得十分悦耳动听,暗想三大高手联手欺负两个小姑娘,还带了这么多弟子出来,确实是不该。
胡房章脸色一变:“既然跟你爹没关系,那么惩治本门叛徒,就不需要顾虑太多了。”说完人影一晃,长剑闪动时,已经指向王悦的咽喉。
“锁魂剑!”周围的三代弟子惊呼道。天心门三大镇派绝艺之“锁魂剑”!胡房章一上来就是杀招,原来这个王悦充其量最多只算是个优秀的二代弟子,不像杨珊儿是他杨师弟的亲女儿,因此上手就极为狠辣,毫无顾忌。
刘营山师徒三人躲在人群中,见那胡房章剑势极快,招招直指对方咽喉、心脏等各大要害,王悦左支右绌,显然不敌。交手不到二十回合,只听胡房章叫了一句“撒手!”王悦长剑脱手,已经输了。
张齐看了这不到二十合的剑势,心里只想:“好狠的剑!不过境界太低,不如大自然剑法。”
“胡叔叔,别伤害她!”杨珊儿推门出来,扶起倒地不起的王悦,说道:“三位叔叔,我爹早已经带着冰雷诀遁入南荒,你们花了这么长时间追捕我们两个,有什么意义呢?”
她这一出门,众人都是眼前一亮,然后心里都叫了一声:“可惜!”原来这杨珊儿肤白胜雪,是个绝代佳人,可不幸的是,竟然是个下身瘫痪的残疾人。张齐也暗叹了一声,心想:“这小姑娘为了她爹,情愿引开这三大高手,不知他们三人会怎么处置她。”
那胡房章笑道:“侄女,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放过你,然后去追你爹。我们三人明察暗访了许久,确认这冰霜诀就在你身上,你何必又让我难堪呢?”说着看向杨珊儿起伏的胸部,说道:“你是要自己拿出来呢,还是要让叔叔们动手?”
杨珊儿咬着嘴唇,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冰霜诀被我爹拿走了,他早已遁入南荒之地。”她这几句说的快要哭了出来,周围人都是心里一紧。一个成名高手欺负一个残疾女童,确实容易让人兴起打抱不平之念。
那胡房章脸色一变,闪电般出手,拉开杨珊儿的亵衣,叫道:“这是什么?本派冰霜诀体泛蓝光,能引星斗、召日月,你当我们……”话还没说完,已经发现手上的冰霜诀不太对劲——这本冰霜诀,竟然仅仅只有书皮!
胡房章顿时大怒,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掐着杨珊儿的脖子怒喝道:“你爹他逃去了南荒哪里?快说!”
人群中只听一声怒雷似的大喝:“住手!”刘铁树高高跃起,眼中剑光闪射,正是那招“生机勃勃”。这剑气去势极快,胡房章毫无准备,生死关头,只来得及避开心脏要害,剑气从他肺部透射而出,引得血如泉涌!
薛房静和陈房影都是大惊,双双冲上前来,一个叫道:“是自然门的!”另一个道:“找死!”刘铁树理也不理,一把抄起杨珊儿,将他背在身上,对刘营山道:“师父,快走!”另一边刘营山也背起张齐,双双杀了几个天心门的三代弟子,冲出包围,向南逃命!
杨珊儿被刘铁树背在身上,心思却十分清楚:“你们是天心门的仇人,为什么还要救我?”刘铁树哼了一声,道:“我看不惯!”杨珊儿道:“快放我下来!你们打不过我那三个叔叔的。”
只听一声长啸,身后薛房静已经追了上来,离刘铁树只有三四十步远。这薛房静武功最高,学的是天心门三大镇派武功之一的“如意玄功”,对全身上下肌肉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顶峰,此刻追来,一步迈出,都是几丈之远。
刘铁树心知背了一个人,是绝不可能逃脱的了,反而停下身来,对刘营山道:“师父,你带小齐先走!”然后对杨珊儿道:“对不起,我只能到这里了!”杨珊儿挣扎着从他背后摔了下来。
他这一停,薛房静一双肉掌已经贴了上来。刘铁树双目一闪,剑气向他手臂激刺而去,谁知薛房静修习“如意玄功”已近大成,看见剑气袭来,手臂诡异地转了个弯,避开剑气,双掌“轰”地一声印在刘铁树胸前!
刘营山才跑开几十步,听见身后“嘭”地巨响,转头看时,只见刘铁树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掌,心里一声悲啸,将张齐扔在地上,说道:“你先走!”就朝薛房静扑了过去。
薛房静处理完刘铁树,见刘营山疯狂地扑了过来,叫了一声“来的好!”展开双掌,和刘营山缠斗。后面陈房影、胡房章相继赶到,只是那胡房章肺部被剑气洞察,已是受了重伤,气都喘不过来。
刘营山武功还不及徒弟刘铁树,只听那薛房静骂道:“臭老头子!”伸出两指,从下往上朝刘营山眼中插去。刘营山“啊”的一声大叫,眼睛已被刺瞎!眼睛一瞎,他这大自然剑法就算是废了。
张齐叫道:“师父!”他见情同兄弟的刘铁树死去,又见师父眼睛被刺瞎,心中悲愤无比,一招“回光返照”以极快地速度朝薛房静射去!这道剑气的速度之快,已经超越了极限!只听“啊”地一声惨叫,薛房静的脑袋已被剑气洞穿,倒在地上,血如泉涌!
张齐用出这招“回光返照”,再也没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来。在他倒下前,只见刘铁树忽然站了起来,抓起杨珊儿,又朝他冲了过来!刘营山眼睛虽瞎,但感觉敏锐,听见陈房影“咦”的一声,杨珊儿被人抱起,顿时明白阿树没死,不由大喜过望,喊道:“阿树,你快走!”往前一扑,牢牢抓住陈房影的双腿,死也不放手。
原来刘铁树参悟了三十年的“回光返照”,虽然没有悟透,但早已有不少心得体会。他被薛房静打的经脉寸断,闭住了气,但生机未绝,竟然也进入了大自然剑法“回光返照”之境。此时即使背了两个人奔跑,速度仍然比巅峰时期还快了三四倍。陈房影拍死刘营山,但就是被这么一阻,便再也追不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