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祥旅馆在石家庄是比较著名的,它有着二百多年的历史,据知情者说,若是认真地追溯起来,它的馆龄要和同仁堂几乎同龄。可是由于它仅仅是个旅馆又不在京城,所以名气不如同仁堂大。然而,它的名字和传统却让严谨的石家庄人给一代又一代继承了下来。
以前我只要是来到石家庄,我就住在这里,这不是因为义祥旅馆有多么豪华舒适,而是它那宁静而安逸的环境,以及传统温馨的服务方式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和冰冰赶到义祥旅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两个人稍喝了点水,就准备去见那个疯女人。这时我却发现冰冰的神色有些犹豫,两手不安地搓动起来。我明白这是冰冰一种激动的外露,我刚想安慰她几句。我们公司在这里的人员就带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发进来。冰冰一见这两个警察就脸色苍白,并且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立即明白,这是冰冰过去的经历中给她留下的那本能的反应。于是我马上就向冰冰解释道,“因为要辨认一个疯女人是否是自己的亲人,并把她顺利地领回家,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所以我们与当地警方和民政部门都取得了联系,这样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据来的那两个警察介绍说,这个六十多岁的疯女人是去年冬天在他们的管辖区域内发现的,她长年龟缩在一家商场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始终是靠乞讨和拣垃圾箱里的食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存。他们前后曾经收容过她三次,但是由于她神志不清,他们均没有问出她准确的家庭住址,因而也就无法把她迁送回老家。她没有任何犯罪的嫌疑,却经常在商场门前抢夺孩子们的食品,所以她也吃过一些苦头。但是这个世界上好心的人还是多,所以她在平时还能得到一些食品,足以维持她的生命。如果要是这个女人真是你们的亲人的话,那可是再好也不过了!说真的,目前这个老人体质很差,如果她要是再这样的折腾上一两年,很难说她会怎么样!
听后冰冰是再也坐不住了,她激动地站起要去见一见那个女人。可那两个警察说,你们不要动,还是我们把她领到这里吧。一会那两个警察就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慢慢领了过来。她头发花白,两眼发呆,皮肤虽然发皱粗糙,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曾经享过福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黑碎花的女式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绦棉裤子,赤着双脚,穿着旅馆里的拖鞋。显然,她身上的这一切,都是按我的吩咐我们公司的人找到她时临时给她置办上的。
我的心中一惊,因为这个老人无论从模样还是个头都很像冰冰的母亲,尤其是她那圆圆的脸。可冰冰走过去仔细地对老人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对我失望地摇了摇头。在场所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又鼓励着冰冰说,“毕竟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再说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冰冰,你最好是再仔细地看一看。”
冰冰点了点头走上前,试图拉起老太太的右手。可是那个老人却恐惧地倒退着,并把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在那两个警察的帮助下,冰冰这才慢慢地牵起她的右手。冰冰仔细地看了看那位老人的手,然后就坚定地对我说,“海叔叔,我妈妈右手的中指上有一个明疤。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在我小时候她劈柴时感染留下的。你看,海叔叔,这位老人的手上并上没有!”
果然老人的手很完好,是没有一点的疤痕。一听是这样的结果,那两个警察就非常客气地站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把这位老人带回去吧!”
“请问,你们想把她带到那里去呢?”我立即意识到,我应该为这个苍老的女人做一点什么了。否则,岂不是枉来石家庄一趟?
“我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还是只好先把她带到收容所去。”
“我有个建议,也不知道行不行。”我示意两位警察,让他们重新坐下,“按理这位老人应该是有家庭有亲人,她之所以走出来,就是因为她的神志不清所以才走失的。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让她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一下,也许能够恢复她的记忆。另外,如果要是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在报上刊上或者电视上刊登上这位老人的认领启示。这样,就很可能为她找到家!”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可是……”
“请你们放心,由此而产生的一切费,都全由我们公司来出。你们只是费一费心,找一家好的精神康复中心把她送过去就行了。再就是,麻烦你们与《河北日报》及《北京晚报》以及河北和石家庄电视台等媒体联系一下,给老人照张相,把招认启示刊登到报纸和电视上!我估计,象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家也就在这个范围之内,不会太远。”
所有的人一听,都非常的高兴。尤其是冰冰,她的眼里再次流露出了对我的敬佩神色。就这样那两个警察很快用电话联系了一家精神病治疗中心。我想,既然做善事就要做到底吧!于是我就准备一块陪他们一块把这个老人送过去,并打算为老人支付一年的治疗费用。
没想到冰冰也要跟着我们一块去,她说,“我是想要去看一看,精神病治疗中心是个什么样子,也许自己的下半生就要在那里度过了。”
我没想到冰冰会这样的说,可是守着外人,我也无法说她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