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镇不过是井冈山山下的一个镇子,还不能说是井冈山。这里虽好,有贾氏家族留下的房屋可以居住,但是无险可守,永历并不想把大本营放到这里,井冈山才是真正的目的地,若要据有井冈山,是非得杨氏、肖氏、洪氏、田氏四大家族支持不可的。
廖文希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肖氏、洪氏、田氏族长都诓了来,然后跑到遂川,假传贾思平相请,杨氏族长见是贾家教习,也不怀疑,一起等到了长坪镇,见到满街全是明朝装束的士兵,才知道大事不妙,可此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永历派陈起月,靳统武等人出去迎接,自己在贾府正屋等待。不长时间,四家族长被迎到贾府门口,有守卫进取禀报。
一会,有侍卫喊道“宣杨氏、肖氏、洪氏、田氏族长觐见。”这四家族长这才在陈起月的引导下走进贾府,等进到正屋,看见一个文秀的中年人坐在正位太师椅上,旁边坐着一个武将模样的黑脸汉子,两旁各是明朝装束的武官和文臣。“贾思平在那?”正在四位狐疑之时。突然有人喊道“见了大明皇帝,尔等还不跪下!”
“大明皇帝?!赣州早在八年前便是大清的领地了,明朝不知道是哪辈子的事情了,怎么又出了个大明皇帝?”这四位脑袋里全都出现了这样的疑问。田氏族长是个大胡子,看起来比较莽撞,当即开口问道“请问是哪位皇帝啊?”
“放肆”站在旁边的李嗣兴吼道,“当今大明的皇帝,尔等都不知道?其心可在大明?”
说着就要拔出腰刀。
永历翕然一笑“不知者不怪,朕叫朱由榔,乃大明神宗嫡孙,年号――永历.”
“啊”听到此言,四个族长无不惊讶万分,还是杨氏族长反应快些,马上跪倒叩首,高呼“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三位族长尽管惊疑不绝,但也跟着跪了下去。
永历“哈哈”一笑,“各位快快请起,今日请诸位员外来到长坪,事出突然,还请见谅。”
四位族长相互看了一眼,心道“这大明皇帝不知是真是假,但也客气,传说中的永历皇帝也不过如此吧?”
廖文希上前一步,挨个给永历介绍:年约五十,身材纤细的是杨氏族长杨文定;年龄最大,已近古稀的是肖氏族长肖学礼;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是洪氏族长洪阿达;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是田氏族长田庆。
见到这四位族长还是怀疑,站在旁边的陈起月开口将过去两年内的事情,从头到尾简略的说了一遍,听得这四位惊魂不定。等陈起月讲完,这四位族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是那位杨氏族长先跪下,高呼“天佑大明”,其余三位也跟着跪下。
永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道“贾思平顽固不化,铁杆汉奸一个,他的亲戚杨氏族长却很乖巧聪明,值得表扬。”抬起手来,说“各位平身,来啊,给四位族长看座。”
有人搬来四把椅子,摆到李定国下首。四位族长起来,也不敢真坐,屁股挨着椅子坐下。
“今天有些事情需要各位帮忙处理,来人,带贾贼上来”永历突然喝道。
四个侍卫推着绑的结实的贾思平进来,贾思平还不想跪,被身后的侍卫一脚踹趴下。好半天,贾思平才颤巍巍的坐了起来,立刻对着永历破口大骂起来“反贼,快快放我,否则朝廷大军来到,你定死无葬身之地”,等看到杨氏等人坐在仇人的旁边,转而骂道“你怎么还坐着,快去赣州禀报向大人,要朝廷派大军来,剿平反贼啊!”
杨文定低头不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犹豫不定。其他三位族长本与贾思平不合,以前没少被他欺辱,现在正好看他笑话。
“贾贼,闭上你那臭嘴吧!”永历看见贾思平就来气,不说别的,对着铁杆汉奸,就让永历身体里的“何凯”想起电影里看过的汉奸狗腿子。“贾思平,我问你,你可是汉人?”
贾思平也不回答,在那就直勾勾的盯着杨文定,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杨文定,平日我待你不薄,难道你要背叛我吗?”
杨文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突然显露杀机,指着贾思平恶狠狠的说“贾思平,你认贼作父,你还算是个人吗?你待我不薄?仗着赣州知府给你撑腰,前年你强买我西山十顷水田,可有此事?去年你丧妻后又强娶我小女灵秀,我那小女才十七岁啊,你都四十三了,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也许是心中有愧,气得贾思平“哼哼”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众人谁也没想到,传言中贾杨姻亲竟然还有如此隐情。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永历,永历大喝一声“贾思平,汝身为大明子民投靠满清,罪一也;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罪二也;抢夺他人财产,据为己有,罪三也;欺诈刁横,绑架朕,罪四也;你可知罪?”
“哼”贾思平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也不多说,翻着白眼,“人活一辈子,就要发达,我管什么大明,大清的,只要能要我升官发财就行!”
“临死,不知悔改!来啊,把此贼拖出去,朕破长坪之时说过要活剥了他,不能食言。”永历厉声喝道。
两旁的侍卫过来,就拖着贾思平往外走,贾思平连刨带蹬,嗷嗷嚷着“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诸位,此等败类,不必惋惜,与你等无干。”永历看到座位上四位族长惊恐的眼神,出言安慰道,“陈爱卿,此次没收贾氏的田产有多少啊?”
陈起月答道“翻检账册,共没收水田二十顷,旱田十顷,山地林湖八十顷。”
永历眯着眼睛,“嗯,不少啊,几位族长,这里有没有原来是你们的啊?”
下边的四位族长谁都不说话,心道“当然有了”,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别人先说。
“呵呵,诸位,贾氏已被诛灭,被他强占的田地理应归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的田就是朕的田,其他原贾氏的田地也均分给诸位族长吧,只要以后缴税资助大军就行。”
听闻此言,四位族长全惊呆了,“自己什么事也没费,白得那么多好田。可这也不好吞下去,得了这些土地,就是投靠了大明。毕竟大明日薄西山,要是被清廷得知自己投了大明,将来清廷派兵来剿,如何是好?”四个族长不免的有些犹豫,田氏族长本来是客家人,祖籍在广州,占地本来就少,他可不管什么大明与大清,得了地就能养活自己人了,于是头一个趴到地上开口谢恩。肖氏和洪氏族长心中衡量一下,彼此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也跪到地上口称“万岁隆恩”。最后杨氏族长杨文定心想自己不要,今天肯定回不去了,于是也跪下磕头谢恩。
永历见四大家族全都收下了田地,这就意味着都上了自己这条“贼船”,心中高兴,刚要宣布散朝,大宴宾客。
廖文希突然奏报“陛下,自云南以来,皇后皇子受害架薨,国不可无国本,请陛下早立。今日遂川杨氏有女长成,有大家闺秀风范,不知陛下有意否?”
廖文希说的是杨氏女,就是杨文定的小女儿,被杀的贾思平新妻杨灵秀。
永历听完,当然明白廖文希什么意思。现在四大家族里,就杨氏还摇摆不定,廖文希要自己娶杨文定的女儿,就是想绝了杨文定的念想,叫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走。
“嘿,怎么白得个便宜媳妇啊?”永历这么想。
杨文定又是一惊,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看着廖文希,心想“这廖先生可真损啊,难道要我得个便宜女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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