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送走了方孝玉和他所率领的五百精壮,看到方德和苗翠花不舍的眼神,又安慰了他们几句,这才又带领杨氏族人踏上了东去的旅途。
自从方孝玉离开后,就与他失去了联系,不过从龙岩府来的追兵并没有追来,这说明方孝玉已经迷惑住了清兵,也许他们正将清兵引向南岭。
因为没有了追兵,一天后就出了龙岩府,进入闽赣边界的山区,永历这才将心放下。
与杨氏族长等众人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眼前走过的男女老幼,永历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得到杨氏一族,再加上赖氏和黄氏,一共一万多老百姓,特别是还有三四千青壮,明军的实力又壮大了;可忧的是,这一万人,就是一万张嘴,离走的时候,没有带多少粮食,在这茫茫大山之中,又去哪里找粮食。
井冈山距离这里还有几百里路,那里也没多余的粮食,看来只能从从别的地方找粮食了。永历想起这些就有些头痛。
“重恩不言谢,多亏了贤侄救了本族,不然老朽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杨氏族长面对着永历心怀感激。
“伯父,您说那里话,满清多行不义,客家人与我本是同根,岂能见死不救!”永历说道。
“我们杨氏祖籍是河南洛阳,南宋末年,蒙古人进入中原,我们祖先才南迁到福建,现在已经历经十四代了,满清现在又让我们北迁,这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命吗?”杨族长将家族的历史说了一遍。
“中原屡遭战火,就是江南也不是安宁之地了,想想扬州八日,还有嘉定三屠,满清欠下了多少血债!”永历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啊,满人嗜血,江南生灵涂炭,不过这几年,满人收敛了很多,杀人少了,改用怀柔手段了,迷惑了不少江南汉人啊。”杨族长感叹道。
这老族长倒是有些见识,永历心中感叹道,回应道:“多尔衮和顺治是个人物,满清在他们的治理下刚柔并济,确实统治日益稳固,可他们仍脱不了嗜血的本性,他俩死后,鳌拜当权,又开始推行铁血手段治理国家,这次闽西拆除土楼就是他的死党吉力嘎一手策划的,他们这是想把汉人逼上绝路!”
“我老了,不能上阵杀敌了,不然老朽也会冲锋陷阵,好在还有犬子”杨族长缓缓地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不知道,贤侄能否告诉老朽?”
“伯父请问”永历知道他想问什么了,肯定是看出自己与众不同,想问明自己的身份,现在还不是说清楚的时候,得等到杨氏族人在山中安定下来,民心所归的时候,才能表明身份。
果然杨族长问道:“贤侄才智过人,非一般人能比,手下又多是能人,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明大复心一”永历想起天地会的一句暗语,先假借天地会的身份,让杨氏族长安心。
“哈哈,我就知道贤侄是天地会的人,想必地位肯定不低,不然那会有这么多能人异士相助!”杨族长笑道。
“伯父慧眼如炬。”永历拍了老族长一马屁。
“呵呵,早年我曾游历过大江南北,也算是有些见识,看得出来,贤侄定不是一般人,原来是天地会的英雄,陈总舵主乃是盖世英雄,可惜无缘得见。”
永历想,看来我那义弟还真是大名赫赫啊,想想这里是福建,受郑氏的影响多年,而天地会也将这里当作老巢,福建人不知道天地会才怪了。
“陈总舵主前些日子在南少林召开江南武林大会,可惜被满清探子报告给官府,这次大会就被破坏了。”永历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是吗?”杨族长显得很吃惊。
永历点点头,继续道“这次杨氏转移到山区,不知道杨族长想过以后怎么办了吗?”
“山中艰苦,所带的粮食又不多,以后的日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过,不过能走出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杨族长说道。
没想到这老爷子还是个乐天派,还有他的这些族人总也不能饿死在深山里,一万多人不太好养活,但也要想办法才行,那几千壮丁可是非常好的兵源。
想到这里,永历说道:“伯父,粮食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那太谢谢你了,贤侄的大恩大德,我们如何报答啊?”杨氏族长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说着就要给永历作揖,永历忙架起他的双手。
“伯父,快起来,小侄应该这么做,更何况还有杨兄弟哪!”永历说道。
“嗯,看来我的儿子有了一个好兄长啊,哈哈”杨氏族长大笑道。
这时候,前边探路的杨俊回来了,向永历和杨氏族长说道“前边就是长汀县了,看来我们得绕道而行了,在前边的岔路口,向左走就是麒麟山了,我们现在进山吗?”
杨族长抬头望了望,回身道:“麒麟山上有伙土匪,头领叫做黑山,十几年前,我曾救过他,咱们就去投奔他吧。”
杨氏族中的几个长者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杨氏族人在前边的路口左转,向麒麟山走去。
到了麒麟山下,早就有人上山去找黑山了,过了不多久,就从山路上,下来了一伙人,为首的一个如同黑铁塔一般,和王富贵有的一拼,肯定就是麒麟山的匪首黑山了。
“哈哈,老哥哥,你可想死我了!”黑山离得很远,就张开双臂要拥抱杨族长。
杨族长也紧走几步,抱住黑山,“黑老弟,老哥哥无家可归了,这要投奔你啦!”
“怎么回事?”黑山早就看到杨族长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脸上带着深深的迷惑。
杨族长就把福建总督下令拆迁土楼,杨氏为了反抗,怎么诱歼的华安县的清兵,又怎么来到麒麟山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着杨族长的叙述,黑山时而面带惊色,始而怒色满面,最后听完,攥紧拳头,砸砸胸脯说道:“那些满鞑子该死!老哥哥,你放心好了,在这麒麟山里,我说了算,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那太谢谢老弟弟了”杨族长拍拍黑山的肩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侄子和儿子。”说着,拉着黑山走向永历。
永历也过来,抱拳道,“久闻麒麟山大寨主威名,幸会,幸会。”
黑山刚才听到杨族长说,这次能脱困,完全都是此人的指挥,就对永历产生了兴趣,特别是看到他身后的苗显和靳统武,略显惊讶,这可都是练家子啊。
“小兄弟,真是诸葛亮啊”黑山边回礼,边说道。
看着黑山,永历想:这又是一个人才啊,还是麒麟山的地头蛇,得想法收揽过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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