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颇感意外!
她并不是把江承俊当成了神,认为他不会失败,而是他这样平静的语气,跟刚刚那臭着的脸极不相符,江承俊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么?
显然不是,然而能让他这么在乎的,一定还另有原因。
暖暖并不多问,他不想说,必定有他的理由,她只要负责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开心就可以了,因为这也是江承俊常为她做的事。
她歪着头想着事,想回家该做些什么好吃的哄他开心,想使出混身解数让他开怀大笑,跟以往一样神采飞扬。
暖暖将最后一碗蕃茄蛋汤端上了桌,然后亲自动手盛了碗汤放在江承俊面前,一脸谄媚的笑着望着一脸冷淡的他,极尽服务之能事。
江承俊不出声,只是接过了调羹喝着汤,然后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
暖暖见状,立即走回厨房盛了碗饭端到他面前,又一脸喜孜的看着他,指望他能发出一点评论,哪怕是批评也好,至少证明他现在还有除了阴郁之外的其它心情,她受点言语上的打击真的没关系。
然而……
“我觉得你就是最棒的,那个什么金律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暖暖深吸了口气吹捧他,说出她心中的观点。
江承俊抬眼扫过她信誓旦旦的脸,冷淡的出声:“那场官司确实是他赢了。”
“那也一定是胜之不武。”她想都没想的反驳。
“他拿出证据证明,是我被委托方耍了!”江承俊说得很淡然,对他来说失败并不意味着什么,一次的失败也打击不到他什么,只不过……
他痛恨欺骗!
暖暖呆愣了几秒,看着面无表情的江承俊,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啊,吃菜吃菜,瞧这饭菜都快凉了,哎呀,我还炖了一锅烫,是你最喜欢喝的雪菜竹笋炖骨头哦!”她迅速起身奔进厨房,带走那尴尬的气氛。
晚餐过后,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的摇控器一遍遍的转着台,目光里透着挫败,满脸阴郁。
“嘟嘟!”暖暖悄无声息的粘到他身边,一手一个手办,开始有模有样的念叨起来,“小俊俊,你真是太不应该喽,只不过失败一次而已,居然这么沮丧,失败是成功的妈妈知不知道?”
暖暖又动了动另一只手办,声音调的略粗,听上去有些滑稽:“可是我很不甘心哪,从小到大都拿第一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输过,一时接受不了呀!”
“哦,原来是虚荣心作祟哪,那就更不应该了,哪有人可以这么一翻风顺的,简直天妒人怨,一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所以才借此警告下你,让你不要太得意,平时做事不能太自傲、太嚣张,偶尔停下脚步,听听周围的声音,不要老是一意孤行。”
“知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
江承俊一把夺过她手边的男性手办,瞪眼道:“这就是你安慰人的方式,难怪没人敢要你?”
“切,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办公室之花诶,要不是因为已婚的身份摆在这里令人怯步,估计这会儿站在家门外等我约会的都排成长队了。”暖暖被说得跳起来,挺起胸膛,一脸义正词严。
“切,还真敢说!”江承俊轻笑一记,瞥了她一眼,站起了身。
暖暖自以为是的扬扬下巴:“哼,嫉妒了吧!如果觉得不爽的话,你咬我啊、咬我啊,咬唔……!”呱呱乱叫的嘴被适时封住。
她瞪大了眼、心跳加速,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居然……真的咬她。
扑嗵扑嗵扑嗵……
“是你自己叫我咬的!”他放开她,然后潇洒的走开,仿佛刚才的举动理所当然。
“江承俊,你、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暖暖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前一刻还在生气,后一刻居然就占她便宜,而且还占得一脸理直气壮。
背对着暴跳如雷的她,江承俊的脸上多了一抹促狭的笑意,刚刚阴郁的心情也跟着一扫而空。
江承俊终于回到了爱薇儿,为此,爱薇儿内部一片沸腾,媒体也频频特播:‘爱薇儿继承人回归’一时间变为媒体界热播的话题。
接着,凯伯瑞拉推出了肖井坤——《婚嫁系列》版珍藏,奢华贵气而别致的设计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又将珠宝界的话题推上了一个高度,那组珠宝才以设计图面市,便被预订一空,凯伯瑞拉适时宣布此谓限量发售,一时间,这组珠宝成了上流名人争相竞逐的收藏品。
‘爱薇儿’与‘凯伯瑞拉’,坐拥珠宝界龙头位置,然而一山不容二虎,两家注定会有一番不可避免的争斗,这些透着几分真实的市井流言开始慢慢的传开。
有人说爱薇儿的继承人并不是江家血脉!
有人说凯伯瑞拉野心勃勃想打垮爱薇儿是有私人恩怨!
有人说珠宝界no。1的位置,注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
然而此刻……
爱薇儿内部确实面临着一些冲击,英国皇室私下与爱薇儿董事长江氏戴采尼交涉,意图终止合作,江太后一时间整个人像坠入谷底般变得了无生气。
江承俊从来没见过奶奶这样的表情,一脸恍神而无助,像个风一吹就会随时倒下的弱者,看得人心头不经泛起一丝心疼。
她一惯而来都是最有活力的,虽然已经一把年纪,可不管是调教晚辈还是训斥下属,声音还是哄亮的令人胆怯。
“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吧!”江太后从总裁专属的位置站起,缓缓的往办公室外走去,“无论如何,请你尽全力保住爱薇儿,否则,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江承俊的眉头拧起。
‘请’!
奶奶何曾对他说过这个字,从小到大,她吩咐他的事总是理直气壮,所有的事都是理所当然,‘请’……这个字从她嘴里吐出,份量太重了。
沉了口气,江承俊拿起手机,久久的盯着那个电话本里的那个号码,最终还是狠下心,拨了出去。
“喂!”
“是我!”江承俊的目光放逐远方,看着蔚蓝天空上飘荡着的缕缕云朵,不经想起了那道在他心底最为美丽的身影。
“承、承俊少爷!”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
吸了口气,江承俊缓缓开口:“告诉他,我想跟他谈判!”
“是是是,我立即去禀报公爵。”
电话挂断,江承俊的眼底出现一层阴霾,久久不散。
‘……叩你不见我,想你却莫名的感伤……’
沉默了几秒,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江承俊伸手去拿,却发现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你好,是江律师吗?我是王远平……”
半小时后,江承俊穿梭在市中心医院走廊上,低着头,直直的朝着走着。
‘……江律师,我查出来已经是癌症晚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次?……我想见我的女儿一面,听她叫一声爸,或者,不叫也没有关系,就让我见见她,我真的……’
那个男人,语气里充满了对过往的悔恨,听在江承俊耳朵里,一时间不知该去同情还是斥责……
然而他最终还是来了,他实在无法去无视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简陋的病房里,男人已经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院,江承俊到的时候,就看他佝偻着腰抱起地上脏得看不清颜色的大布包,里面是他一身的家当。
当初就是看他这一副狼狈,还执意上告,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他,没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啊,江律师,你来啦!”王远平的脸上出现一丝惊喜,很快又被愧疚取代,“对不起,因为我的私心害你白忙了一阵子,现在却又……”
“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只能给你联系方式!”江承俊僵着脸,不去看他乞求的脸。
“够了够了!”王远平急急的点头,憨实的脸上露着期待之喜,“能听听她的声音,也好、也好!”
江承俊不经暗在心底思忖:此刻可怜又可悲的憨厚男人,当年却是个令人憎恨的赌徒,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在失去过、沉痛过之后,才会懂得改邪归正。
写下施巧敏的联系方式之后,他转身离去,不再施舍一丝怜悯。
走出住院部,看着医院侧边的绿色公园,脚步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在这燥热的夏日,那一片清爽的绿色太过迷人,难怪院方会想着制造这一片精致的花园供患者观赏,原来这有让人放松的魔力。
江承俊在一处石凳前停下,看着眼前的一片绿色,闭上眼深吸口气,暂时的将脑海里的烦事抛之脑后,享受在这一片清静之中。
心中的郁结积累太多,将他原本飞扬的神彩都压抑了下来。
“承、承俊!”
一道细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一丝疑惑和震惊,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来人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