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鲜血飞溅,染红了征袍,惊呆了众目。刘通更是吃惊地合不拢嘴,都忘记了说话,许多人其实与他一般,都被起先林立一轮猛攻所感染,下意识地认为林立必胜,却没想到战局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快,当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令人目不暇而。
好在此间还有一人是清醒的,场中张全忠狂笑而起,林立生死未卜,岳少安面对骤然变化,猛一挥手。手下众将得令,顷刻间冲出五员战将。其中四人围战张全忠,另一人快速将林立救回了本阵。
岳少安亲自上前观看林立的伤势,只见鲜血映出大片,伤口有半尺多长,万幸的是虽然见骨,却并没有伤及内脏,不过,这种伤也使得林立在短时间内再无战力了。
岳少安命人将林立抬下去后,便又将目光投向战场当中。场中,此刻四将战着张全忠,老瘸子掌中一口厚背大刀舞得“呼呼”生风,上护其人,下护其马,不时还能回击,而且老人家的力气却是大的出奇,普通兵器碰着他的刀刃,不折便飞。就连刘通,几个回合下来,手中的战刀也成了镰刀,整个都弯了回去。
岳少安见状,挥了挥手,“叮叮叮……”一阵收兵的金鸣之声传出,众将退回,张全忠立马横刀,哈哈大笑,笑声中,轻蔑之色甚浓。众将气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作罢了……
岳少安望着白发随风飘然的张全忠,两人四目相对,张全忠猛地一声高喝,带军冲杀过来。刘通将手中的“镰刀”往地上一扔,咬牙道:“这老匹夫欺人太甚,拿兵刃来……”说着,便又要冲将上去。
岳少安却伸手拦住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放箭……”
“帝师,这——”刘通还想冲杀,阵中却已经是万箭齐发,遮天蔽日地朝着张全忠射来。张全忠被一通乱箭激射,丢下了一些尸体,狼狈逃窜了回去。
此战已经挫了锐气,此刻攻城显然是不能了,岳少安只好命人就地扎营,同时四面围城,防止张全忠派人救援。
夜间,帐中众将围坐,岳少安询问破敌之策,却无人说出什么有用的意见。谈论半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强攻,这让岳少安很是失望,这个时候不禁想起了章初三,让是这小子在,那张瘸子那里是他的对手,可惜现在他手下却缺少这么一员勇将。
正在岳少安愁眉不展,挥手让众将退下之际,却见一个士兵急急来报:“高崇大人求见。”
岳少安微微一愣,高崇的到来是他事先便知晓的,只是来的这么快,却让他很是意外。随即,让众将退下,让人将高崇叫了进来。
高崇满面风尘,看到岳少安后,上前行礼,却被岳少安扶住,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无需多礼。”
高崇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寻了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汩汩”地狂灌了几口,这才道:“岳先生,听说几日交战吃了些亏?”
岳少安轻轻点头,道:“你如何得知?”
“我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听闻你正在议事,便没有前来打搅,在外面和将士们闲聊了一会儿。”高崇说着放下茶壶,抬头道:“可有对策?”
“暂时还没有,众将的意思是强攻,只是这强攻伤亡太大,而且我们军粮不足,若是一时攻打不下,便难办了。”岳少安皱眉说道。
高崇点头认同,眨了眨眼睛,嘿嘿笑道:“岳先生,我听说那张全忠是个瘸子,若是想办法将他弄下马来,再对付起他来,不就好办多了吗?”
“这个我也想过。”岳少安在高崇的对面坐了下来,轻声一叹,道:“但是,俗话说腿瘸好骑马,貌丑喜戴帽。这张全忠如果不知自己的弊端,怎能轻易让他下得马来?”
“其实,此事并不难办,岳先生应该能够轻易的办的到,只是此事岳先生却不能出面,便由我来吧。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是,对方若是一个敌人,那么,便顾不了这么多了。”高崇神秘一笑,道:“岳先生,其实,今日我还带了一个人来。”说着,高崇高声对外面喊道:“进来吧……”
岳少安有些好奇,抬头朝帐门处望去,等了半晌却没见有人进来。不禁有些诧异地又朝着高崇望了过来。高崇看到岳少安询问的眼神,解释道:“外面的是章初三,这厮路上硬要吃酒,我不让,他却不听。这不,现在已经是半醉的状态,来到这么却知道害怕,让他进来,又不敢了。”
岳少安听在耳中,面色一喜,道:“快让他进来。”
当岳少安放出话后,外面终于有一个人影悄悄地探进了头来,只是往日那油光蹭亮的大秃头,今日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风采,不单完全没有了亮度,而且是呈暗红色的,岳少安猛地看到,不禁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瞅,这才发现这厮整个脑袋和脸都是通红色,只是上面有些行路沾染的尘土这才显得暗红。
章初三还没来到近前,便有一股浓浓的酒味传来,岳少安眉头一皱,回头看着高崇,道:“这便是你说的半醉?那完全醉倒是什么样子?”
“至少还懂得在岳先生面前收敛,说明还是半醉……”高崇幸灾乐祸地看了看章初三,嘿嘿笑道。
章初三眼睛一瞪,道:“你这厮,好无道理,老子什么时候在帝师面前不懂收敛了。你再告刁状,小心老子揍你!”
岳少安本来以为这小子来了,便可有人战那张全忠,此刻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中带气,面色一沉,喝道:“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军中不可饮酒,怎地不听?还如此大醉……”
章初三低下了头,喃喃地道:“俺又、又不是在军中饮的,是在路上。”
“还敢狡辩!”岳少安猛地一拍镯子站了起来,看着他,怒道:“自行去领三十军棍去,打完了滚会营里睡觉,若是让我知道你生什么事端,定不轻饶。”
章初三缩了缩脑袋,狠狠地瞪了高崇一眼,便朝外面走去,一便走,一边还念叨着:“三十便三十,那玩意和挠痒痒似地有甚了不得……”
“再加二十——”岳少安听到他的嘟囔声,冷声喝道。
章初三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言,急忙跑了出去。
岳少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虽然气恼,却真怕把他打坏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不能上战场反而坏事,忍不住又叮嘱身旁的侍卫去告诉执刑的军士打轻一些。
处理了章初三的事,岳少安这才又坐了回去,面上满是不快。高崇笑道:“岳先生莫要为他生气,他这人便是这般,在石城郡有张横大哥还能管得住他。一离开军营,就我们两人之时,我便管不了他的。现在在这里,估计他又能老实了。”
岳少安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对了,你怎地和他行在了一处?”
“当初我回到城中,将岳先生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之后,便打算追着岳先生来了,但是那个时候岳先生已经到了最宁府,我琢磨着岳先生应该不会在最宁府久留,便改了行程,从石城郡行来。顺道去了躺张大哥那里。张大哥说岳先生帐下现在正缺勇将,让我把章初三带上,我便与他同来了……”
岳少安点点头,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高崇肩膀道:“今日便先歇上一晚,明日再战。”
“别啊!”高崇急忙也站起身来,道:“岳先生,本来我打算让章初三来战那张全忠,但是,现在这厮酒醉,显然是不行了。所以,在等你们的时候,我便想出了一计,此时来用正得天时……”
“哦?”岳少安面色一喜,道:“你说说看。”
高崇嘿嘿笑着,悄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岳少安双掌一击,轻声喝了一句:“好!就如此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