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府坻附近的东街茶肆之中,姜游正在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脸上的神情虽然是相当的优哉游哉,可实际上姜游却在暗骂着自己太冲动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一个平平凡凡、没什么本事,似乎谁都可以上来掐几下、踩几脚的草根酱油,不会有谁真正的注意到他。但就是在刚才,姜游却在一时的气怒之下来了这么一下,一但流传出去再被那个谁谁谁注意到,相信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靠靠靠!冲动是魔鬼啊!本来只是来传个话也就行了,可现在却得想想怎么去解释刚才的事!我总不能跟人说我手上有这个时代的绝对利器手枪吧?诂计真要被人知道了,那就不是利器而是‘神器’,麻烦会没完没了的!”
想了一会儿,姜游众武装带里摸出了三枚备用的竹弹,夹在指缝中随意的甩了几下,却自嘲的摇了摇头心道:“难道跟人说是我用甩暗器的手法甩出去的?这话谁信啊?我真要有那本事哪会混得这么惨?真要跟人这么说,那我是不是改姓唐才更合适点?”
心里正这么胡想乱想着,肆外忽有人道:“在这里!姜先生果然在这里!”
姜游扭头望去,见来人正是那俩不长眼的门人。方欲开口说话,肩上挂着彩的门人B却一眼就看到了姜游夹在指缝中的三枚竹弹,顿时脸色被骇得煞白无比,急退了几步向姜游赔起了笑脸道:“先生勿射,先生勿射!还请先生手下留情!我二人不是来向先生寻仇的!”
“哎……?”
姜游一看门人B的反应,心中就猜出了个大概,稍一转念就索性顺着门人B应该有的想法而打起了马虎眼。先是把三枚竹弹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怀中,然后又优哉游哉的端起了茶碗小饮一口,这才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的道:“你二人寻我作甚?”派头摆得挺足。
俩门人对望了一眼,由门人A恭恭敬敬的向姜游深施一礼道:“司徒看过姜先生所给的药方之后大惊失色,急命我二人请先生入府相谈,请先生随我二人入府吧。”
姜游不紧不慢的斜瞥了俩门人一眼,顺便还把之前这俩门人甩给他的轻蔑眼神翻了几倍之后狠狠的还给了他们:“怎么?现在终于信我了?不过我之前还曾经说过什么话,你们这才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记得了?”
“呃……”俩门人当场傻眼!姜游之前说过,要这二位用抬椅把他姜游抬请入府的,这二位还以为只是姜游一时的气话,却没想到姜游会来真的……其实姜游也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实在是不整整这俩不长眼的家伙,姜游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只要这二位向姜游赔个罪讨个饶,姜游马上就会顺着台阶下。
再者这话又说回来,万一这俩门人真的取了抬椅来要抬请姜游入府,那可真的是太引人注目了些,毕竟人家王允是什么身份,他姜游又是什么身份?姜游也不至于连这点最起码的头脑与清醒都没有。
正等着俩门人开口赔罪讨饶,却不料这俩家伙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一齐向姜游恭敬一礼道:“我等唐突,冒犯了先生,其罪不轻!请先生在此稍候,容我二人去取抬椅来……”
噗——
姜游嘴里的茶喷了一桌子,心说这俩家伙没这么笨吧?不过姜游哪知道王允在看过那个“药方”之后魂都给吓飞了,当场就跳着脚的骂这俩门人不长眼,要这俩门人马上去把姜游给请回来,而且再有一丝半点的失礼之处,王允会亲手砍下这俩门人的脑袋。而这俩门人从没见过王允会发这么大的火,都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为了脑袋着想,又怎么会对姜游的要求敢有半点的异议?
这二位一转身要走,姜游却知道这抬可万万抬不得,刚想抬手唤回二人,一旁却有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看你们这都做得什么事?姜先生乃是府中贵客,时常入府助司徒调练伎乐,你们二人却为何要将姜先生拒于门外?”
“姜先生莫要恼了,此二人乃新置仆役,尚不识得先生,因而对先生有所冒犯。还请先生看在贱妾薄面,就不要再怪罪此二人了。哦,贱妾代此二人向先生赔个不是了。”
却是王允府中伎乐的俩“姬头”陈姬与郑姬赶了过来。姜游心说得,看来王允是真的急了,连从不轻易派出府的两位“姬头”都派了出来。想想也是,姜游这里如果消息有所走漏,那王允的三六九族都十有**会保不住,王允能不急?考虑到这俩门人惹火了姜游,万一姜游气不过的话他王允就没好果子吃,所以自然是赶紧的把平时与姜游关系不错的陈姬、郑姬派过来。再说这二女经验丰富、处事老道,派出去王允也放心些。
陈姬、郑姬一露面,姜游自然是赶紧的顺着台阶下,当下便起身向二姬略一拱手道:“我说此二人怎么这么面生,原来是新置的家奴。罢了,既是误会,多说无益,我们入府去吧,众伎的歌舞还要继续调练呢。”
“是是是,姜先生这边请!”
过不多时几个人回到府坻门前,王允却已经在大门内侧的门廊那里来来回回的踱起了圈,一望见姜游回来便长出了口气,刚要向姜游拱手为礼,姜游却向王允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了门柱之前……那枚竹弹是他打出来的,大概会打在哪里姜游自然清楚,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枚仍钉在门柱上的竹弹。
竹弹钉得不是很深,大概也就是进去了半个尖头而已,所以姜游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枚竹弹拔了下来,再随手扔到了门旁照明用的火盆之中。现在是白天,不过火盆中的炭火并未完全熄灭,还有些许的余火,可以烧化掉这枚竹弹。
王允见了姜游的举动后略一皱眉,姜游这时却已回到王允的面前微笑道:“我原是山中猎户,这些是我以前为求猎食所练就的技艺,现在不过是用来防身而已,到令司徒见笑了。”
“哦……”
姜游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所以王允便表示释然的点了点头。而在下一刻,姜游尽管相当的违心,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向王允道:“老司徒,你失之计较啊!这点事,你怎么能迎出府来呢?”
姜游这么说也真的是相当的违心,实在是他考虑到王允肯定有自己的势力,而现在自己知道了王允的意图,如果不向王允表明是“自己人”,那搞不好王允就会来个暗中杀人灭口的事。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武艺更是半点都不会,真被王允下了手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板上钉钉的十死无生!
却见王允在听过姜游的话之后微微的楞了一下,马上就面露喜色,而且是比较大声的道:“哎!思归此话从何说起?思归之乐赋天下少有,老夫能得思归相助,为朝庭调练伎乐,实乃一大幸事,老夫亦可得闲养病,又怎能不对思归厚加礼遇?到是这两个门人无礼太甚……”
说着王允便向陈姬、郑姬把脸一沉道:“吩咐下去,此二人如此无礼,冒犯了姜先生,其罪不轻!拖下去每人各打二十大棍!”
“算了算了!”姜游慌忙摆手制止,心说你个老王头果然够狠!为了给我消气就拿下人来开刀啊?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着点,因为你这号人实在是太阴狠了!
话多且烦,只说片刻之后,姜游与王允在书房之中独对而坐,王允小小心心的从怀中取出了姜游的那张“药方”,试探着向姜游问道:“思归,你这药方却是何意?”
姜游略一拱手,小小的先拍两句马屁再说:“司徒为我大汉江山,如此的尽心竭力,姜游敬服不已!”
王允脸色微微一变,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杀意:“果然……真的被你看出来了!”
姜游可不敢怠慢,他已经见识过了王允的阴狠,知道自己这时再不赶紧的让王允认为他是“自己人”,而且对连环计还大有帮助的话,自己多半回头就会被王允派人暗杀,于是马上就扮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嘴脸道:“董贼残暴不仁,败坏我汉室江山,神人共愤矣!只可惜我身薄力微,无力为我大汉除去此贼……今幸得知司徒设下此计欲诛杀董贼,在下喜不自胜!司徒但有所趋,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允看了姜游许久才慨然长叹道:“真没料到思归竟是如此的忠义之士!只是思归,你是何时看出来的?”
姜游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就在司徒命我密送金冠之时。原本我就有些想不通,为何司徒会对我所谱下的轻浮之乐如此喜爱,直到那时我才突然明白,司徒是在投吕布之所好,然后令吕布对貂婵一见而倾心。不过我初时只以为司徒是想拉拢吕布,却没想到司徒是在使貂婵于董、吕二人之间设计而间。老司徒,你这一计好毒啊!”做人别表现得太聪明,该装傻的时候最好还是装点傻,十几二十年后的杨修可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呢!
王允叹道:“董贼待吕布甚厚,若不设此毒计,又怎能使得吕布对董贼下手?思归,你不会泄露吾计吧?”
姜游亦叹道:“老司徒,我如果是想以此为进身之计的话,只怕此时此刻,你的三族早就已经被董贼尽数诛杀了!也请老司徒放心,此计我虽已看破,但我并未曾对任何人言及。不但未曾言及,稍迟一些,我还可以说动吕布来寻老司徒问计!”
王允闻言立刻就向前一探身,急道:“吕布那边怎样了?”
姜游道:“吕布真的对貂婵动心了,昨夜便邀我去伴饮,于席间他根本就是在借酒浇愁!而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他引线而来的。”
王允听过之后长出了一口大气,当即离席向姜游一头拜倒道:“天幸思归于此暗中助我!而老夫却险些与思归失之交臂!老夫但有错处,万望思归勿怪!”
此刻的姜游真不知有多么的想坦然受尽王允的这一拜,甚至还想狠狠的踩上王允几脚再说。不过姜游还是很理智的,自然是赶紧的把王允给扶起来:
“这就是政治了吧?果然够T/M/D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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