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之间,又是数日过去。
河内渡口的某间造船作坊,一身寻常士子装束的姜游步入作坊之中,向正在埋头干活的匠人唤问道:“卫工匠,我预定的船可曾造好?”
匠人头目道:“是蒋先生啊!稍安勿燥,再有两日,此船便可下水远航。哎,小人问句不该问的话,蒋先生这么急着要可以顺流远航的船,是打算去往何处啊?”
“哦,去往濮阳一带。本欲走陆路,怎耐听闻说兖、豫之地贼寇频生,甚不太平,所以只好走水路顺流而下了,而且这路程也能快上一些。哦对了卫工匠,你可否能引介熟稔的船家助我驾船?我银钱虽已无几,但将我送至濮阳之后,可将此船相送于彼,权作船资啊!”
卫工匠摇头道:“此事请恕小人爱莫能助。若是早上数年,这等好事此间青壮定然争相而为,可是这几年天下大乱,到处都是贼寇,乡中青壮皆不敢离家远行。蒋先生,此船造好之后,恐怕您得自己驾船顺流而下了。”
姜游闻言只能皱眉摇头。他这几天已经问过了很多地方,对方的回答也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一时间心中郁闷不已的暗道:“难道真的要我自己驾着这只船往下游漂?我从没摆弄过这玩意儿,心里很没底啊!”
就这么郁闷着,姜游打晾起了这只长七米左右,宽约两米左右的船只。由于是要漂上千里的水路,这只船造得比一般的舟船要稍大一些也更结实一些,属于汉时典型的北方中远程民用江船。操作上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一人掌帆、一人掌舵便已足够。船内两侧共有四间可供人躺卧的隔舱,船头还有可用来煮食的沙灶。总的来说船其实是很不错的,不过姜游想想那二位娇滴滴而实在指望不上什么的大美女,头皮却在一阵阵的发麻。
“人是不能乱找的。等这船造好了,我一个人顾得过来吗?”
抱着这郁闷不已的心态,姜游乘渡船回到了孟津渡。相比之下,孟津这里的人姜游更不敢乱找,因为前些天韩柔一家被劫杀的事一直都环绕在姜游的心头。
“要不到时候拿刀劫持一、两个船家来帮我驾船?”
这个想法才方一升起就被姜游甩去了一边。原因很简单,姜游只是勉强的会几下狗刨式,蔡琰和韩柔则根本不会游水,真要是敢劫持船家自己又盯不住,被人家找着机会一蹦到水里去,三条小命诂摸着就得交待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真上了船说不定能驾驶得很好呢?蔡琰和小柔就算再没用,拉拉帆绳应该还是能行的吧?”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姜游慢步走出了孟津渡,沿着官道向前面晃悠。这几天来他都是这样,先晃出去一段路之后再小心的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溜进树草丛中,然后就把罩在外面的穷酸儒士装一脱,露出里面的乞丐装再走出来。没办法,安全第一嘛!
晃悠出去了一段路,姜游忽然发觉前方的官道上倒着一个人,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不说,身上还有着不少的血迹。望见这般情形姜游心中一惊,急忙环视四周,确定没什么异状之后再伸手入怀,把格洛克手枪给摸了出来,暗藏在袖中以备不测,这才小小心心的走上前去检看。
走到近前,姜游先是试着轻唤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回应,判断这位应该是晕阙了过去。再一细看,见这位身上臂上有着数处刀伤,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姜游沉思了片刻,本来是想不理会这个人,自己悄然离开的,可是再一转念,还是觉得应该看看这个人的情况再说,说不定还能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
抱着这种很不道德的想法,姜游来到了这个人的身边,伸出手去把这个人翻了个身。只是这一翻过身来,姜游一看清这个人的脸,当时便惊道:“陆、陆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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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清水在缓缓的灌入陆幽的口中,而陆幽也在缓缓的睁开双眼。最先映入他朦胧眼中的,是一团闪亮的的篝火,然后是漆黑的洞壁。
此时的陆幽还犯着迷糊,不过灌入其口中的清水,到也让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救了,当下便有气无力的抬手抱拳道:“多、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都老熟人了,说这个干什么?”
这个熟悉的声音使陆幽猛然一惊,急忙勉力的睁开了双眼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姜、姜先生?竟然会是你?这、这里是哪儿?”
姜游道:“这里是孟津附近。我从孟津出来的时候见你倒在路边,就把你背到了这里来。陆幽,你又怎么会到了孟津这里,而且还一身的伤。”
陆幽苦叹了一气,再一抬眼却看见了那边的蔡琰,立时又大惊道:“大、大小姐!?”
蔡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陆幽于呀然之下向姜游道:“大小姐失踪之时,众皆传闻说是姜先生你劫掳走了大小姐,想、想不到这传闻竟然属实!”
“是属实,不过我当时也是不得不劫……”说着姜游仔细的看了一下陆幽身上的伤口,心中已经大致的猜出了原因,但还是向陆幽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又怎么会晕倒在了道旁?”
陆幽苦叹一声,低下头哭诉道:“数日之前,董贼旧将李傕、郭汜引西凉叛军十余万猛攻长安,不过一天时间就攻破城门,王司徒便引禁军坚守皇宫宫城,而西凉军就于此时在长安城中四处劫掠,众公卿府坻亦多有蒙难。西凉军至主公府坻时,季丰公率我等仆从家众接战不利,已死于贼兵刀下,我与几个仆从见势不妙,拼命冲出府坻,夺了匹马奔逃出了东门……”
蔡琰闻言身躯剧震,目光则下意识的望向了姜游。
要不怎么说姜游有些时候很气人呢?当然也有一直以来都不被人相信的原因在里面,所以这会儿他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卫氏呢?还有府中其他的人呢?”
陆幽愤而摇头,老泪横流:“府中男丁,尽被杀却;年轻些的妇人,几乎都被西凉兵强掳了去,有的甚至还被西凉兵当场奸/杀。卫氏、卫氏她……我没能救得了她!她、她因不愿为西凉兵污辱,夺刀自尽了……”
蔡琰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韩柔赶紧上前扶住。
姜游回头望了眼蔡琰,苦笑得甚是苦涩:“大小姐,到今时今日,你总该彻底的相信我了吧?我如果当日不把你强劫出来,那到西凉兵劫掠长安之时,你什么都保不住,搞不好还会沦为奴隶,被那些胡人视为器皿卖来卖去的……”
“别说了——!!”
蔡琰尖叫了一声,抱着头奔出了洞去。姜游见状急向韩柔唤道:“快出去拉住她,千万别让她走远了!”
韩柔应了一声,急急的追了出去。
姜游叹了口气,而这时陆幽疑惑不解的问道:“姜先生,难道你早就料到长安将有大祸,所以强行将大小姐劫离长安以避此祸?”
姜游很不厚道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番什么“我的话没人会信,但因师傅临终之托不可负,所以只好出此下策”的解释。陆幽听过之后叹息不已的道:“唉——季丰公为何就是要对先生抱着极深的成见,不肯信任先生,还将先生逐出府去?若是当日先生未被逐出,季丰公又肯听从先生的劝言举家东归陈留,这若大的蔡府,又岂会蒙此大难?”
姜游拍了拍陆幽的肩头道:“罢了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奔逃出长安,现在也无处可去了吧?不如先安心养伤,伤势养得差不多了之后跟我一起走。说起来也正好,我现在真有些照应不过来这两个女孩子,多个你在身边,肯定能帮我不少忙。”
陆幽忙道:“也只能如此了!幸而遇见了先生,不然我多半已命丧多时。而且先生的为人,某信得过。”
姜游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是这么说,可我现在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幽问起了缘由,姜游就把自己在河内渡订造了一只船,可是又找不到船家驾船的事说了一遍,不过陆幽听过之后却面露喜色的道:“此事先生不必担忧,我会驾船!”
姜游愕然:“你会驾船?你可别乱来啊!我们至少要漂下去上千里地,有点什么纰漏就全得下水喂鱼!”
陆幽急道:“先生怎么忘了,我本吴人啊!自幼时起便在江河之上讨生活,水性船性尽皆惯熟,后至十七、八岁才被主公收留在身边为侍。现在虽已过去多年,但自幼便甚是精纯的水性、船性又岂是会轻易忘却的?”
“对哦!”姜游抓了抓头皮,仰起了头暗想道:“老天爷你总算对我还不错啊!我正缺什么你就给我送了什么过来。这陆幽人不错,我也信得过……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会几下子,碰上点什么意外,他还能帮我挡挡刀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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