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头来局里上访的舒书记一直是机关里的谈资。对于舒书记这种类型的人,顾新的看法是人心何其脆弱。他的观点是,世界万物便如八卦图形,金木水土火,相生相克是第一位的,其次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人的心和脑其实也是独立的,心脑失衡,抑或沟通带断裂,便会出现舒书记这种状况,“把现实和理想颠倒了,这是意识的模糊和错觉造成的。现实中总有一些人,也看不清自己的形势啊……”
夏青廷觉得顾新这话是在说他,他没做声。吕不显此时附和:“顾处不愧是大才子,哲学、心理学都精通啊,我有个建议,人事教育处增设一项演讲课程,由我们敬爱的顾处当教授……”
“教授什么?”顾新谦虚。
夏青廷心里想起一句话“白天教授,晚上禽兽。”嘴上却没说出来。对于吕不显无原则的溜须拍马,他是打心底鄙视的。他把顾新和吕不显分析了几遍,觉得顾新属于政客型,顾新是局里资格最老的处长了,如果不是学历有限,应该升个副厅没问题。像他当处长这么多年了,上面一定的靠山还是有的,关键是年纪也卡住了。他做事比较老练,不露声色,而这也正是夏青廷最为发怵的。坐在办公室里,不小心扫见他从眼镜上看过来的目光,夏青廷感到就像一束激光射过来,似乎内心深处的一点**也显露出来纤毫毕露了。
而吕不显这个人,属于头大无脑,也许自认为有几分狡黠小聪明,偶尔搞几下小动作,但在夏青廷看来,那只是幼稚的举动。起码顾新是洞若观火看透了他的,所以才敢训他骂他哄他骗他指使他,只要不太过分,顾新对他虚开的几十上百元发票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上次吕不显去购置一台打印机和电脑,顾新先在电话里和电脑商谈妥了价的(说不定还是顾新一手操办的)。吕不显回来却说对方又要把配件另加了两百元价。还辩解了半天。装得煞有介事。这种蹩脚的表演其实旁人一眼就看穿了。顾新只要打个电话一问就一清二楚,而吕不显就敢犯这种低级错误。
夏青廷心想吕不显之所以这样退化,和顾新的纵容有很大关系。办公室里,谁都愿意养个傻子呆子,这样一来可以衬出自己的聪慧才智,二来可以不用防备。
顾新防备的是夏青廷。夏青廷所以尽量找机会不待在办公室,他也找些借口外出问数据之类的。工商局是省直管体制,各市局、县局主要领导异动及省局机关人员进出,都由人事教育处办理,虽然不是什么创造性工作,流程却也有条不紊,办理调动手续是分内之事,上面厅领导拍板,人事教育处只负责办理,别的好处没有得,几包烟几袋糖还是有的,夏青廷所以在下面有人来办调动手续时主动避开,他内心是颇为不屑:我、我老婆双工资,条件比他们优越得多,是在乎这点小便宜的!
正一想到这个问题,市局一位姓郭的副处长来了,郭副处长是来办调动手续的,他调升另一市局的办公室主任。夏青廷就借口去拿材料,先走了出去。
他坐电梯下楼,走出机关大门。
刚走两步,就被一个人堵住了。他往前走,那人就站在前面,他向右,那人也向右。他抬头定睛一看,竟是夹着黑公文包西装革履的舒书记。
“哦,舒书记,您又找胡局吧,他不在啊。”夏青廷知道舒书记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急忙撇清。
舒书记却直呆呆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点发毛。“你也是领导,我找你一样。”边说边往大厅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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