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月亮从云层里刚刚钻出来,又没入到乌云中,宫院里影影绰绰的,四周的景物若稳若现。在宫灯的指引下,武则天与周兴在散步。周兴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瘦骨嶙峋的,麻杆一般的细腰上,挑着个大脑袋,晃晃悠悠的,像要掉下来似的,他的眼角长着一个铜钱大的黑痣,看上去叫人恶心。
武则天:周爱卿,近日京城中可有异动?
周兴:未见异动。
武则天深思熟虑地说:没有异动哀家不信,那些被夺了田的官员他们能甘心吗?
周兴:下官小心访查就是。
武则天:不光要看着京城,全国的地方大着呢。
周兴:下官只是个刑部郎中,管不了那么多事。
武则天开心地笑了,她高深莫测地说:哀家知道你想升官,没有政绩,如何升官啊?
周兴会心地笑着说:多谢太后指点。
扬州城里格外热闹,一街两行的商贩不住地吆喝着,招拦过往的行人。骆宾王骑马来到一家酒店门前,他费力地下了马。骆宾王六十来岁年纪,清癯的面孔,瘦弱的身材,留着一副山羊胡子,若不是身上穿一件宽宽大大的官,看上去是十足的乡村教书先生。他来到酒店门前,警惕地四下看看,径直向里面走去。
大厅里李敬业与魏思温正在饮酒,骆宾王推门而进,魏思温站起身,他双手一揖说:迎接骆大人。
骆宾王抱拳还礼:抱歉得很,老夫来晚了。
魏思温:坐,坐下。
李敬业坐着没动,他见骆宾王坐下,便说:刘、关、张桃园结义,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万事开头难,我们该怎么办?
魏思温端来三杯酒,首先用宝剑剌破手指,将血滴入杯中,把宝剑递给李敬业。
魏思温:英国公,还没结盟,如何议事?
李敬业接剑一剌,左手鲜血淋淋。他将血滴入杯子内叫着:老夫子,该你了,请吧。
骆宾王哆嗦着,就是下不了手。李敬业用肘一碰,骆宾王的手碰在剑上,鲜血直流。骆闭上了眼睛。
魏思温讥讽地:老夫子,见不了鲜血,怎成大器?
骆宾王:我这人心肠太软。
徐敬业豪爽地:来,干了此杯。
二人:干!
魏思温:英国公,起事总得有理由吧
李敬业:武氏夺我田产,我恨死她也!难道这不是理由?
魏思温动着心计说:英国公,如此说法难以服众。
李敬业灵机一动说:武氏废帝篡朝,我等代天伐罪,这不是理由吗?
骆宾王赞成地说:英国公不愧是勋亲弟子,一箭中的。要起事必须打起复我大唐的旗帜。
三人:好,为复我大唐干杯!
骆宾王:如今起事,势单力弱,还须借助外力。
李敬业:哪来的外力?
魏思温:若是朝中有个内应就好了。
李敬业愁眉不展地问:是呀,让哪个作内应呢?
骆宾王胸有成竹地笑着:老夫倒是看上了一个人。
李敬业:他是何人?
骆宾王:裴炎如何?
魏思温傲慢地说:老夫子,你算了吧。裴炎是武氏的影子,他能为咱们出力?我看你是做梦吃星星――空想。
李敬业讽刺着:哎呀,老夫子,刚喝了一杯酒,你怎么就醉了?
骆宾王一本正经地说:我如何醉了?读书人以信为本,裴炎的事由我一手办理。
二人惊骇:啊
无风不起浪,李敬业在扬州起事的风声,没过多天便传到了东都洛阳,武则天听了,后悔莫及,长叹不止。
一天晚上,武则天正在宫内纳闷,小顺子进门说:太后,刑部郎中周兴谨见。
武则天:宣他进宫。
小顺子答应着出了门。
周兴进门跪下说:太后,李敬业、骆宾王、魏思温聚集扬州,蠢蠢欲动。
武则天叹息着:怨哀家心太软,若依律杀了李敬业,何来今日的忧虑。婉儿,拟旨。夺了他的李姓,揖拿归案!
上官: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