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整个窗框断裂落地的声响,在暗夜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救……救命啊!杀人啦!”
丹离猛然跳起,极为惊险的避过身后飞刺而来的一截白刃。
“你叫吧,这里这么偏远,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美人手中长剑如电,连连三招,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他说着这等地痞流氓的惯用台词,神情却仍一派悠然,好似是在吟咏他那些文才风流的诗词。
丹离手忙脚乱的闪避,却觉得眼前满是剑光,实在招架不住,她一把拎起麻将,撒脚就往外跑——
“救命啊!杀人灭口啦!”
她的声音扯得老高,尖厉高昂得要震破整个天都,无奈四周寂静若死,毫无一丝人声。
身后雪袍飘扬,美人的剑光已经刺痛眼角——
性命关头,丹离急中生智,抓起中庭那些宫灯,不管不顾的朝身后扔去。
宫灯中的蜜腊燃了火,四散飞扬,剑光激越荡空,火种越发被切成一块块,飘飞零落。
丹离朝后偷瞄了一眼,见那位美人却不欲往前追,等火种飞灰散尽后,这才蹙眉追上来。
临了,他还小心的掸了掸浴袍上的飞灰,这才继续举剑追杀。
真是……好严重的洁癖啊!
丹离不由的嘴角抽搐一下,随即却计上心头,她一把从肩上拉下麻将——它被晃个半死,正在翻白眼。
“麻将,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她一边绕着假山跑,找着一个暂时可以躲避的洞,一边三言两语交代完毕。
麻将却蜷成一团,哆嗦着不愿上前。
丹离气急败坏的看着这只没良心没胆量的死猫,危急关头,只好许以厚利,“事成之后,我做全鱼宴给你吃!”
麻将的绿瞳瞬间亮了,它抖擞起浑身白毛,极为悲壮慷慨的喵了一声,便是一跃而出,颇有荆轲刺秦王,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丹离从假山缝隙中往外看,只见那人提着长剑正一步步逼近,四处张望搜寻,几乎没在左眼中写上“杀人”,右眼刻上“灭口”字样!
离此地还有七步的地方,突然有咣当一声,半空中爆起一阵烟雾,仔细看时,却见一盆盆栽从耳墙上被摔下,落到那人身旁,溅起好大灰土来。
那美人赶紧闪避,谁知咣当声不断,一盆盆珍稀花草从耳墙上不断落下,抬眼看时,一只圆滚滚肥猫正蹲在耳墙上,张牙舞爪的将花盆踢下,朝着自己就是一顿乱砸。
那位美人眼中已是暴风骤雨,剑光只是一闪,四下里再不见猫踪,只听到墙对面地下,有哀怨呼疼的喵声。
丹离一边祈祷,这位男美人不要把麻将煮了作粤菜“龙虎斗”,一边朝着院外便是死命奔跑,眨眼出了这个东院,见前正殿荒芜无人,便朝着那里跑去。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连忙说了句:“对不住……”
话没落音,只听脚下顿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救命啊,鬼撞墙了啦!”
带着哭腔的声音,尖而稚嫩,好似是个没成长的孩子似的。黑暗中,只听他上下牙关打颤的声音,“救命啊,有鬼啊——快来救我啊!”
这是把我当成鬼了啊!
丹离眉头直皱,生怕背后那人又追杀而来,于是伸出手想要扶起他,“我不是鬼——”
她冰凉的手触碰到一片温热皮肤,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站在露天,浑身已是冷透了!
“好冷啊,果然是鬼!”
那孩子似的人甩开她的手,越发尖叫起来,“不要吃我啊,我的肉不好吃!”
这是什么话啊!
丹离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这么一折腾,她听见自己身后脚步声又至,一横心,转身折返,朝着黑灯瞎火的西后院跑去。
刚冲进西院,便听背后风声疾来,她一个滚地葫芦,就势朝房中而去,却发觉这房里全是锦绣绸缎垂在半空,收势不及,居然跟这些绫罗雪缎撕扯在一起,裂帛的声响在暗夜中分外响亮。
丹离觉得自己浑身被缎料包裹,;乱七八糟的缠得象只茧子,一动之下,又是嘶啦一声,雪缎破了个大洞。
“糟了,你不要再拉了,那是——!”
门口追杀而来到美人仿佛被眼前情景吓呆了,月牙的微光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好似连追杀都忘了。
下一瞬,灯光突然大亮,一个清脆的女音,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
“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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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梅红宫装的秀丽女子,眉目精致却不失精明锐利,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一大片残局——
“东院,整片窗连同窗框都被剑光削了下来,要请造缮司来修。”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莫名的压力,让那位身着浴袍的美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做声。
|“我放在耳墙上晒日头的盆栽,今日晚回来了,所以没拿下来,于是全部摔碎了——”
“还有,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