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记者?
孙探长的脸绷的更紧了,不过我知道,那并不是出于怒气,而是演戏——在脸绷紧的同时,他的腰很自然地挺直起来,而一只手也顺势背在身后,这样的动作显然是在为记者们手中的相机做准备。.
“安静,安静!”扯开嗓门,孙探长大声吼道,这一嗓子还真管用,院子里的人一时被震住,哭的不哭了,叫的也不叫了,一个个都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保持着威严的样子,孙探长并没有马上说话,眼睛扫视着记者们,仿佛他就是权威的象征。
好一个爱现的家伙!架子装的倒是挺足,不过有没有真本事就另说了。我冷眼旁观。
类似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人前越是喜欢摆出无所不能无所不行的模样,有真本事的就越少,就象癞蛤蟆,肚子挺得鼓鼓挺吓人的,其实一脚踩下去,马上就得放了炮——真正有钱人不会用把口袋里的铜板抓挠得叮当乱响来炫耀自已的财富,真正有权的人不会用粗门大嗓来显示自已的权力,而真正有能力的人也不会用装腔做势来提醒别人自已的存在。
“放他们进来。”摆够了架子,孙探长吩咐道。
什么?接受记者采访?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心中想到。
先不说此时案情还在调查之中,在没有明确结论之前是否应该对外公布,单是人家刚刚死了人,心情正在难过的时候,就算好现,喜欢显摆,至少也该换个地方,不要再却刺激死者家属的情绪,连这种最基本的人情常理表面文章都不懂得做,想必也是一个好大喜功,只懂得欺上瞒下的草包人物。
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于是撤去人墙,那些被挡在外边的记者才得以进入院内。
“探长,请您介绍一下案情好吗?”
第一个闯过封锁线的胡小燕俨然成为记者们的代表,一手捧着记录本一手捏着自来水笔抢着提出要求。
“咳,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同时也是为了让那些忙着拍照的记者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已这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早晨七点十五分,离交接班还十五分钟,我正在整档案,准备下班,就在这时,报警电话打来,经了解,是瑞德祥绸缎庄老板李德林家发生命案。
接到报警后,不顾连续工作一晚的疲劳,我马上带领部下来到现场进行调查。初步查明,死者叫李云天,是李德林先生的次子,今年十四岁,死因是颈部被勒窒息致死,死亡时间大体在今天凌晨一点至两点左右,最早发现死者的是死者家中的仆人,发现死者时门窗都是在内部反插......”
待几位记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已身上时,孙探长开始介绍事情的经过。
猪头!这算是什么探长!称之为猪头都有点对不起猪!
接受采访就接受采访好了,随便敷衍两句,让那些记者回去可以向主编有个交待就可以了,怎么可以把案件的具体细节部分都讲出来,连一点儿保密意识都没有,莫非他以为自已是包拯在世,施公重生,仅仅勘察一遍现场,询问过几个相关人员就已经把整个案件搞清?开玩笑,连我这个破门而入,唯一在警察赶来之前进入现场,确认死者死亡的人都还没有问,他是怎么想的?!莫非他......”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好装酷,好出风头,只会摆造型,拍照片的草包探长马上就会闹出笑话。
“.....,探长,您的意思是说这是一起密室案件?”叫做胡小燕的女记者插话问道。
“是的。案发现场是死者的卧室,经过仔细调查,进入卧室的方法只有两条,一条是从门口,另一条是从窗户,窗户离地面五尺,高两尺,宽一尺五寸,并且是从里边插上,窗户内外窗台上的灰尘都很均匀,如此狭小的空间,无论谁从这里通过都肯定会留下痕迹。至于房门,据发现死者的仆人所讲,她是按平时习惯叫死者起床,推门没有推开,透过门缝才发现了死者倒在地上,死者母亲就住在死者隔壁房间,听到叫喊声后马上赶到,她曾经试图将门撞开,但并没有成功,门是后来被其他人撞开的。我已经看过门拴的断裂处,很明显,是因来自外边的力量而断裂的。所以,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间密室案件。”孙探长说道。
听说是密室案件,记者们兴奋了起来,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事情越大,过程越曲折,感觉越神秘,他们就越有兴趣,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写出耸人听闻的文章,吸引更多的读者。
“探长,这是自杀案件还是他杀案件?”
“探长,请问这是谋杀还是因入室盗窍造成的杀人案件?”
有记者大声问道。
“经确认,死者房间内虽然被翻得很乱,但并没有遗失什么物品,另外,屋内虽有打斗迹象,但在散乱在地上的纸片书本上只发现到一种脚印,经对比,和死者的脚型完全吻合。所以,依我多年办案经验,这应当是一起自杀案件。当然,
死者轻生的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我所预感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这个只会摆架子唬人的白痴探长居然如此草率就给这个案子定了性,真搞不清楚,他这个探长是怎么当上的。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是自杀案件,那就没警方什么事,他乐得轻松,而如果归为他杀案件,他就得费尽脑汁想办法查案,破案,抓到真正的罪犯,尽管那是他的本职工作,所以,他如此简单地做出结论,大概是想在记者面前显示自已明查秋毫的才干,并想尽快结案了事,落个清闲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