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个反水土匪的帮助,下山的过程相当顺利,事实上,以雾灵山的复杂地势,想要挡住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当年兴隆县为了剿匪平寇曾经动用上千人的军队封锁都无济无事,更何况这伙土匪只有三四十人,再怎么熟悉地形,也没办法把所有下山的小路全都派人把守,正所谓龙归大海,虎入深山,一旦失去了目标,再想找到我们这只有区区四人的小队伍谈何容易。
经过了大半夜的跋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山下。两名土匪是本地人,家就在赵王庄,以前当土匪,怕家里受到牵连,所以不敢回去,就算回去也是偷偷摸摸,怕让别人知道报官,不过现时不同同往日,既然以后要改邪归正,不再当土匪,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我们一行四人趁着天还没有大亮,悄悄进入赵王庄,在其中一个人的家中暂时休息。
那个土匪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大清早的,见儿子带着好几个陌生来是又惊又坏,待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儿子打算不当土匪去北平谋差事的想法,心里是又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北平离这里路程不近,以后想要见面就更难了,高兴的是,儿子改做正行,总好过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为了不走漏消息,另外那个土匪也没回家,马上生火烧水,准备早饭,我也有时间对李茹男的脚伤进行处理。她的脚伤原本不是很重,只是因为受伤后没有好好静休,而且还跟人家动手打斗,所以才伤上加伤,浮肿得吓人,轻轻一碰,就疼得直皱眉头。
“就说你,好好的躲在土丘后边不就行了,你不出来,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不被他们发现,也不会伤得这么重,看这意思,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好利索了。”用温水把伤处擦净,我一边往上边轻轻涂抹着药膏,一边轻声地责怪道。
这儿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村家庭,这里并不富裕,(当然,如果生活条件很好的话,谁会没事儿跑山上当土匪呢),并没有专门治扭伤的药,而要是请大夫,则要跑七八里的路到别的村子去请,真是那样,我还不如直接把李茹男送到县城。所以,我用的是民间治疗扭伤的土方——取一块鲜姜,在石板上磨成姜泥,把姜泥在扭伤处敷好,再用干净的软布仔细扎好。
李茹男老老实实地坐在坑上,由着我摆弄她的伤脚,伤处很痛,敷上姜泥后凉嗖嗖的,感觉上有舒服了一些。但听我这样一说,不由得委屈起来,“还不都是赖你!说跑就跑,也没说什么时间回来!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丢了我不管,又冷又疼又害怕,我难道还一直傻等在那里。”
“呃......,这么说话就有点儿没良心了?我大半夜的不好好的找个地方睡觉,自已一个人跑上土匪窝里把你救出来,何着就是为了把你丢在山里不管,让你吃苦受罪,挨冻害怕?”
救了人还要落埋怨,这可到哪儿说理去。
“哼,那谁知道。反正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要怪,只能怪你那么晚才来,害得人家受那么多的罪。”李茹男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顽皮的笑容,似乎我被她抱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唉,真是好人难当啊,下次再出这种事儿,我就躲起来睡大觉,看到时候你等谁去。”对于本就没打算讲道理的人讲理实在是一件很笨的事儿,我把伤处包扎好,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敢!”
娇叱一声,李茹男挥拳捶来,被我手疾眼快,一把攥住手腕,连挣两下,却哪里挣脱得开,我盯着她微笑着,看她还有什么招术可用。
四目相对,李茹男刚开始的时候还气势汹汹,但过了没有多久,忽然腮边红霞升起,手软了下来,头低了下去,眼睛也不敢再直视我了。
“你......,再出了事,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她的声音小的就象是蚊子在叫,另一只手不安的捏着衣角。
“什么?”世界上最难捉摸的就是女人的心,刚才气势汹汹挑我的毛病,怎么一眨眼,就变得如此娇羞柔弱?
“我是说......我是说......,算了,不说了!”满脸涨红,好似一块红布,憋了半天,李茹男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到最后,干脆扭过头去,把脸朝着窗外,胸口起伏,不停地咬着嘴唇。
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呵,这个女人呀......
我的手轻轻盖在了她的手上,动作轻柔,柔和的就象是在抚摸最珍贵的美玉。
李茹男的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触电一般,但是她的手并没有缩回去,只是头垂得更深了。
“我怎么会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呢?”我轻声反问,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望着她低垂下额头上稍稍有些凌乱的刘海儿。
“真的?!”李茹男的头抬了起来,眼中是惊喜而又忐忑的眼神。
“呵,当然是真的了,你不相信我吗?”我微笑问道,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
笑容在李茹男的脸上慢慢绽放开来,甜甜的,有一点羞涩,更多的则是欣喜满足,眼中波光流动,更显明眸皓齿,娇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