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蔡瑁逃到了刘备的地盘,但是看向他部下的将领。除了一个和他关系极好的张允之外,蔡中蔡和两位兄弟一个都没来,而且顶替起了蔡瑁的职务。
原本还担心自己亲眷会受到牵连的蔡瑁,知道此事之后心情变得更差了。
看样子,蔡家是铁了心的要和他划清界限了。自始至终,蔡家人从未帮着蔡瑁说过一句话。
一连三天,蔡瑁从未出过营帐帐门,听给他送去饭菜的士兵说,这几日,蔡瑁一口饭也没吃。
这一天,却是李易亲自去给他端了些食物,还特意找刘备批准,带了两坛酒。
李易掀开了帐门,见蔡瑁正颓唐的靠在支撑营帐的柱子上,走去过去之后将酒食放在案几上,招呼蔡瑁道:“德?将军。”
“啊?”蔡瑁应了一声,嗓音沙哑,显然是身体极度虚弱了。
“都三天了,多少吃些吧。”李易一把拉起了蔡瑁,将他按到座位上。
“是文成啊,我不饿。”蔡瑁这才认清了面前人的面庞。
李易笑了笑,问道:“你值么?”
“有什么值不值的。我就是个,蔡家不孝子罢了。”蔡瑁垂下了头,显然不想提起这些事。
“若是没有你,蔡家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是你求得曹操饶过你姐姐,你求得曹操,让蔡家那几个没本事的蠢货做上了将军。可是他们给你什么了?你想过没有?”李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蔡瑁的表情,只瞧见蔡瑁在不停的苦笑。
蔡瑁拍了拍李易的后背,苦笑道:“文成啊,人的性命,都是父母给的。对不起谁都行,唯独要对得起父母。正是因为顾忌家人受牵连,所以我才留在曹操那,一直不走。张允,也是我的子侄辈,这孩子,打小就和我亲。这次真是亏了他了,若不是他强拉着我逃,早已死在曹营了。”
“你自己家中,还有个六岁大的孩子,是不是。”李易没和他讲大道理,而是说起了一件蔡瑁还不知道的事。
蔡瑁不是蠢人,听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妙的预兆,但是心中依然盼望着蔡中蔡和两个兄弟能够保下自己的骨血。
不等蔡瑁再多细想,李易便大声喝道:“前去抄你家的,便是你那两个好兄弟!你家中上下连同奴仆百多口,无一幸免。你妻室妾室如何死的,我不说也罢。”
蔡瑁立刻抓住了李易的肩头,尖声叫道:“不可能!那二人都是我亲兄弟,怎么可能亲自害我家眷。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
李易也不阻止蔡瑁的动作,叹道:“主公在襄阳,留有暗探,事发当天便有探子回报此事。这些日子主公不来见你,便是怕忍不住对你提起此事。蔡中与蔡和,就是为了表明蔡家与你通敌一事毫无关系,这才亲自动手上了你的家门。他们既然没有和你一同走,那么这些结果你就都应该清楚,不必我多说。”
“……”蔡瑁一时无言,坐到了座位上,低头看着地面,表情木然。
李易又追问道:“德?将军,现如今,你一心要保的蔡家,安然无恙,可你呢?家破人亡!”
李易犹自劝说着蔡瑁,蔡瑁就坐在那里,低声不语,偶尔抬起头来看看李易。
“停吧……不必再说了。我与蔡家,互不相欠了。”有些无力的吐出了这么一番话,蔡瑁端起了酒坛,将烈酒仰脖倒进口中。
“呵,莫要只喝酒,也吃些烧鸡。”李易撕下了一条鸡腿,递到了蔡瑁面前。
蔡瑁苦笑接过,双眼已是湿润一片。
李易拿过了另一坛酒,略一示意,径自喝了起来。
二人再未说一句话,直到蔡瑁吃饱之后,醉倒在地。
李易吩咐外面的人进来照顾蔡瑁,一声叹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李易刚一到自己军中的营帐之前,就见了赵云提着一杆崭新的长枪独自练武。
“将军!那枪打造好啦?”李易连忙招呼了赵云一声。
赵云见李易过来,收好长枪,走到李易面前,说道:“嗯,今日江夏的工匠送来的,用着十分合手,与我以前那条长枪相差无几。”
赵云原先那条长枪在长坂坡让夏侯恩给削断了,新打造的这一条,是李易抢的张辽的长刀,毁掉以后用原来的材料重铸的。
李易笑道:“嘿,将军用着顺手就好。”
赵云笑笑,换了一副愁容问道:“德?将军怎么样了?”
李易拍拍自己胸口,说道:“有我出马,怎么能搞不定他?他已经吃过饭了,现在睡去了。”
赵云叹息一声,说道:“他那两个兄弟,真是畜生,连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李易闻言一顿,同样一声叹息。
自今日李易离去之后,蔡瑁大病一场。旁人却清楚他那是心病,单靠医生是治不了的,所以也没多去打搅。
八天后,蔡瑁打足了精神,前去拜见刘备。
刘备正独自在帐中思索今后动向,见是蔡瑁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笑道:“德?将军,见将军无恙,备心中甚宽。”
蔡瑁正要拜倒行礼,便被刘备拉住,只听刘备说道:“德?何须如此,景升兄长与你是一家人,和我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蔡瑁闻言紧闭双目,心有感叹,颤音说道:“皇叔仁厚!”
刘备摆摆手,说道:“德?,莫要叫我什么皇叔,我痴长你几岁,便叫我一声兄长就是。德?家眷一事,备来日必定为德?报仇雪恨!”
蔡瑁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又是一拜,沉声说道:“瑁不才,如今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还望兄长收留!”
刘备连忙上前拉起蔡瑁,说道:“刘备何其有幸,竟能得德?相助,自此以后,再也不惧怕天下水军矣!”
蔡瑁被拉起时,大声喝道:“谢主公。”
“刚刚让你叫我兄长,你却不叫。”刘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前几日兴霸来找我详谈了一番,兴霸说他最擅长带着小船奇袭,在大号战舰的指挥上不如你,所以便请命让你统领水军,他甘愿为你做副手。”
蔡瑁摇摇头,说道:“主公,蔡瑁已无意权力,便将蔡瑁调到甘兴霸的麾下就是,一切听他指挥。”
“当真?”刘备惊愕的看着蔡瑁,这蔡瑁竟然对权没了兴趣,这可真是怪了,看样子这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不小。
“肺腑之言,千真万确!”蔡瑁一手拍着胸口,一边对着刘备说道。
刘备闻言笑道:“这可真让我奇怪了,兴霸放权,你也放权。罢了罢了,等有空你便去找兴霸商量就是,有什么结论再来与我说。”
蔡瑁闻言,便向刘备告别,去了水寨寻找甘宁去了。
夜晚时,刘备下令水军加强巡逻,召集了众多将领一同来主营赴宴,只为了庆祝自军新得一水军大将。并且令人给跟着蔡瑁一同来的水军将士发下去了大量的银钱,不过瞧着李儒那一脸肉疼的样,就知道钱财是从何处来的了。
自然还是老大刘备率先发言,只见刘备举着酒杯,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所为何事,想必不用备细说。在军中这段时日,想必诸位也是憋坏了,今日不讲什么规矩,大家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酒。”
刘备刚一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底下那嗜酒如命的张飞一听刘备说不必讲究规矩,立刻端起了一大坛酒,有若鲸吞牛饮。这些日子就数他熬得最辛苦。
蔡瑁和张允新到,虽说大部分都认识,但是以前也有过得罪之处,两人便端着酒碗,逐个敬酒。
众人自然是一一陪同二人饮酒,不敢怠慢。
关羽为人虽傲,但是此刻是在刘备的面前,纵然心中对蔡瑁张允二人有些不屑,却也不显露出来。
但是眼中偶尔闪现出的那一丝蔑视的神色,还是被李易在无意间看在了眼中。
李易心中暗道:“看来有必要劝劝云长将军了,总要让他改改性子,免得他当天下无人了。”
其实李易此时想这些为时过早,关羽现今只是有些傲气,但是还算能很好的把持住自己,还没有到狂妄的地步。不过依照关羽的性子,若是让他独当一面,经历数年战事,立下数次大功,怕是他就真该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待到二人敬到文聘桌前时,蔡瑁便低声说道:“仲业!蔡某以前多有得罪,还望仲业勿要记恨。”
文聘拍了拍蔡瑁的肩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些许陈年旧事,提他作甚!昔日你我便同在刘荆州麾下,如今依旧是同事一主,何来不是你我的缘分。”
蔡瑁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道:“仲业说的是,是蔡某想多了。”
蔡瑁又来到李易和赵云的面前,笑道:“蔡某逃此大难,得以投靠主公,全赖二位。一一碗浊酒,不成敬意。”
李易和赵云笑呵呵的端起酒碗,与蔡瑁张允对饮一杯。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大喊:“禀报主公,孔明军师派人送信来了。”
“进来。”刘备连忙让人将书信送上来。
待刘备看过了书信,沉声说道:“诸位,今日尽兴过后,便当备战了。孔明那边已有定论,五日后,十一月二十日,于赤壁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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