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峰翻身站起,也是心道侥幸,若非自己内力深湛,听得元军为数众多的弓弦振动之声,只须反应稍慢片刻,即使武功通天,也难免丧生在这强弓箭雨之下。 当下跳起身来,手中依然紧紧抓住一个元军尸体,挡在身前,纵身而起,跃将过去,落在那些拥挤不堪的元军肩上,脚尖一借力,身形又自朝前窜出。如法炮制之下,身形似蜻蜓点水般,一面格挡着不断飞来的羽箭,一面朝远处那群手持弓箭的元军跃去。
秦卓峰武功卓绝,三个起落后,已然跳近身来,苍鹰搏兔般直扑那个指挥一众元军放箭的千夫长。
元军千夫长眼见前后左右都堵满了士卒,对方手提一个身材比自己还高大许多的人,竟还能怪鸟般迅即袭来,自知无幸,索性一咬牙,飞身扑起,双手箕张,朝秦卓峰迎来。竟是想施展摔跤之技,死死抱住对方跳下城去,落个同归于尽。
两道人影交错之间,秦卓峰右手轻送。千夫长双手陡然抱住一个人,便是死也不肯再松手,紧紧抱着给秦卓峰用作挡箭牌的元军尸体,飞下了城墙,跌落腾腾烈焰中。
一众元军眼见这怪人鬼魅般的手段,虽是心有惧意,怎奈前后左右挤满了自己人,便是想逃也无从逃起,横下心来,喉咙中发出一嘶吼,宛如狼群一般,尽皆抛下手中弓箭,弯刀赤手空拳的朝落在身前的秦卓峰扑来,只希望多几个人,死死抱住了他,揪翻在地,让身后的自己人蜂拥而上,连自己和敌人一起踩死。
这些元军虽是一心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狠扑,怎奈地势所限,再怎么也至多有四五人近得身来,如何奈何得了对方。
秦卓峰眼见对方扑得越狠,越是心喜,侧身之间一探手,揪住前方扑来的一个敌人脑后的头发,借力朝后一送。
“砰”的一记骨头碎裂声,正好和后方同时扑来想抱秦卓峰双脚的一个元军士卒头颅相撞,两人同时脑浆迸裂而死。于此同时,另一名悍卒,给秦卓峰伸手在腰间一托,怪叫连连中,在空中翻着跟斗远远飞下城去。
秦卓峰一面击毙元军,一面心中忖道:昔日虽是尽杀鞑子高官重臣,可论数量只怕数年也没今天一日杀得多,出手之间,身形移动,脚下“咔嚓”连响,将一众敌人抛弃在地的长弓尽皆踏坏。原来他昔日身在义军之中,虽是武功高强,也是颇为忌惮这成千上百的长弓齐发,那威力非是武功可以抵挡,索性毁掉他们的利器,让搏杀成为江湖厮杀的围殴一般,无法再对后方朱权,徐瑛等明军出手。
徐瑛陡然不防,给朱权紧紧抱住滚到,眼见四周站满了人,待得元军箭雨过后,忙不迭的伸手抗拒着挣脱。
此时天色已到黎明时分,天空虽是还依旧飘着雪花,却没有前半夜大了,目力所及已然可以达到数十丈外。
庆州城中已成一片火海,元军几乎过半士卒死于大火,乱军践踏,剩余的人马大部分给逐渐烧来的火势逼迫到了北门附近,火焰尚不可及之处,其余小部分火烧屁股之下,亡命来到了“东,西”两个方向,朝斜道亡命冲了上来。
数丈高的城墙下,一伙数百的元军士卒,退路都已给熊熊大火堵死,蚁群般秘密麻麻的顺着斜道朝上冲来,拥挤之下,不断有人惨叫着,给挤下斜道摔进大火之中。
朱权顺手抄起两块修建城墙的青石砖朝下砸去,抬脚又将身侧堆积的滚木踢了两根下去,砖头打得两个敌人脑袋开花,两三百斤的滚木夹着“咚咚”撞击声,势若滚雷,立时打得当头数个元军翻下斜坡。
一个元军悍卒侥幸没给滚木打下,扑上斜坡,双手一伸,死死抱着一个马三保身侧的明军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火焰波及处,那个明军士卒的身上陡然窜起丈余高的烈焰,将一旁的数个敌人,也烧得满身是火。
朱权眼见这个身死的明军似乎身上装有什么极易燃烧之物,不由得皱了皱眉,一面指挥数个手下将平章果来早就堆积如山,用来“招待”蓝玉三万大军的砖石,滚木朝下猛丢。狠狠砸向敌人,一面转头问马三保道:“他们身上装带了什么引火的玩意儿?”
马三保伸手取下腰侧三个竹筒,递给朱权,答道:“启禀殿下,这是大军出发前,蓝将军让我等携带的三个竹筒,分别是火油,火药,和烈酒。”
朱权一听已然明白,火油便是方才那些射出的火箭所用,烈酒乃是给士卒在风雪中驱寒,火药多半是蓝玉本没猜到自己能及时打开城门,想大军突袭到庆州之时,用以堆积在大门口,强行炸开城门。转过头来,只见秦卓峰身在十数丈外,身前身后挤满了元军。而远处的北门附近空地上,更是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蒙古士卒。看到这里,心念转动间,伸手接过马三保手中的三个竹筒,打开一看,只取了装火油和烈酒的竹筒,拔开塞子,伸剑在地上一具尸体身上,割下两块布来,揉成一团,浸透了火油和烈酒,又塞住了两个竹筒。
马三保肩上箭伤所幸不重,他也是心思机敏之人,此时眼看朱权的举动,已然明白过来,转身对身后一众明军发令,让他们取下腰侧装火油,烈酒的竹筒,照着朱权的法子炮制。
朱权将两个竹筒在火把上点燃,运起内力,朝下面斜坡上,密集的元军人堆中,狠狠掷下。
两个带火的竹筒在元军身上击得碎裂开来,登时腾起两个火球,将七八个元军烧得惨嚎中到处乱窜。
徐瑛伸手取过两个土制“燃烧弹”,也是如法施展,烧得一堆元军皮开肉绽。
马三保掷出两个竹筒之后,却是打在元军柔软的身体上,无法发挥威力,心知自己没有殿下的内力修为,只得作罢,吩咐身后的明军只管制作“弹药”,一个个接力着递到朱权,徐瑛手中,让他们去施展。
朱权和徐瑛朝斜坡下丢出几个燃烧的竹筒之后,看了看师傅秦卓峰前后,密集的敌人摩肩接踵,不再犹豫,接连扬手。几个“燃烧弹”呼啸着远远的飞了过去,尽皆打在元军身上碎裂开来,城墙上顿时,腾起数个火球,烧倒了一大片敌人。
秦卓峰眼见几个带火的物事飞过头顶,瞬间烧得许多敌人抱头乱窜,百忙中转头一瞥,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忖道:为师我在前面杀得半天,却没你两个小娃娃做耍子弄得多。想到这里,转身纵跃而回,不由分说将马三保手中一捆燃烧弹全部夺走,一把火全部点将起来,右手连扬,竹筒连连出手,势夹劲风远远飞了出去。他内力深湛,加之修炼过暗器功夫,准头奇佳,数十个燃烧弹竟是飞出二十余丈之外,也一个没有落空,全部落在人堆中,烧得城头密密麻麻的元军伤亡惨重。
朱权眼见元军给这“犀利武器”烧得惊慌不已,纷纷朝北门退却,转头对马三保吩咐道:“你带一半人马死守这个斜道,不得放一人上来。”说罢一挥手,让身后一个百户率领几百号明军士卒,跟着自己和徐瑛朝前冲去,想要夺取北门城门楼,将北门斜道下黑压压一片元军残部尽数歼灭。
马三保一面点头答应,一面撕下一幅衣袖,在肩上箭伤处胡乱缠了两下,打个结,以牙齿配合右手扎紧,指挥手下的百多个明军士卒,以砖石,滚木雨点般砸落,痛击依旧朝城墙上舍命冲来的敌人。
天色逐渐明朗之后,蓝玉骑着战马四顾观望,此时城中一片火海,数千明军骑士前方,数千遍地的尸骸,尽皆是自火海中奔错了方向,朝蓝玉大军冲来,给绞杀的蒙古步卒。
城中大火冲天,将蓝玉一众人马和那剩余在北门的蒙古残军隔绝开来,他眼见朱权以这般狠辣的法子攻击,忍不住微微颔首,吩咐城中数千骑士全部下马,在自己和四个千户的分头率领下,分别增援两边城墙上的朱权和平安两只队伍。
大部分骑士轰然领命,上到城墙,以密如暴雨的箭雨,朝圆弧形城墙上,相隔并不太远,密密麻麻的敌人射去,增援平安,景骏等人。
原来平安,景骏,司马超等虽也是勇悍,但却没有朱权“燃烧弹”这般犀利的武器,几乎是前进每一步,都有几个敌人和手下送命,方才上到城墙朝北门推进的千人队伍,此时只余两百来号人马,也是伤亡惨重,自己也是浑身浴血,遍体鳞伤。
朱权命令手下那个百户,率领剩余的数百明军手持盾牌,战刀,朝前厮杀,自己和徐瑛,以及秦卓峰,却是在后面连连掷出燃烧的竹筒,给予强大的火力支援。
秦卓峰内力深湛,专门朝敌人手持弓箭的密集人队中抛出“燃烧弹”,以减少己方士卒的伤亡。
负责率军一千余人支援朱权的千户,眼见此状,便也吩咐手下,有弓箭的给予箭雨支援,没弓的拿刀冲。
此时元军三万步卒已然伤亡了至少两万多,剩余的数千残军给朱权,平安两只队伍迫得局促北门城楼和两边数十丈的墙头,秘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城墙。
元军已然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也是杀红了眼,不但拿起弓箭和敌人对射,更有许多亡命徒,施展摔跤之技,扑倒身前的敌人,用刀,用手,甚至是用牙齿和敌人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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