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蝴蝶花店。
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子伫立在一盘盘盛开的慕蝶兰中间,微风吹过,一阵幽香飘来,她压了压头上的帽子,防止被风吹落。女子蹲下身,左手还扶着帽檐,右手亲碰其中的一朵慕蝶兰。慕蝶兰的花朵很大,以艳蓝色为主,上面有着奇异的浅蓝色弧形图案,美丽得就连蝴蝶也羡慕不已。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花朵上,原来,女子哭了,此刻才发现,女孩的面容干白瘦削,双眼黑涩深陷,就像一个骷髅那样可怖!
“可怜的花儿,以后我就不能照顾你们了,你们要好好成长,到了别的主人家也要开得那么好看……”女子轻声说话,语调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兰儿,进来吧,医生说你不能走动太多,还有,怎么药还不吃?哎……”一名中年妇女从花店里堂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包药。
“哦。”蓝裙女子应了一句,起身准备进屋。谁知刚要转身,便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白色跑车就这样横在花店不远处。
“站住!”车上冲下一名男子,正是阿墨。阿墨大声喊:“清兰!是不是你!”
那名女子听到阿墨的声音之后,顿时转身往屋里跑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得突然,头顶的帽子一下子被风吹了下来,众人愕然了,女子的头上已经没有半根头发,而且还有一条深褐色的疤痕。
“啊!!”女子惨叫,拼命在地上要拾回帽子,但无奈帽子越是往阿墨的方向吹去。女子顿时捂着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刚才站在门口的中年妇女回过神来,想要上前保护蓝裙女子,可是她又怎么会比擅长速度的灵师快呢?她还没赶到,阿墨已经跑到女子身边,蹲了下来,一下搂住了女子,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但是没有挣脱的动作,她的心也很矛盾。
冲上前的中年妇人停住了,她没有阻止阿墨,而是站在一旁,也掉了眼泪。
雨辰和夜镜停好了车,慢慢走了过来。
阿墨扶起女子,说:“走吧,我们进去再说,你别哭了,我来了就不许你再哭了。”
于是五人一同入屋,围坐在一张白色的茶桌旁。女子虽然停住了哭泣,但是没敢看阿墨一眼,而且把拾回来带上的帽子压得低低的。
“你就是兰儿经常提起的阿墨?”妇人为众人倒茶并朝着阿墨说道。
“是的,您好,您是清兰的母亲吧?”阿墨就在清兰身边坐着,从刚才开始,手就一直搂着清兰没有放开过,听那妇人的话之后更是深深地看了清兰一眼。
妇人点了点头,说:“你们叫我杜姨就好了。”杜姨看着阿墨说:“相信你已经知道兰儿的情况了,兰儿能走到今天已经吃了很多苦头,我不希望在剩下的几天里面让她有那么一点的不开心,所以……”
“妈!”清兰连忙叫住母亲。
“放心,我今天带了一位医术很好的灵医来,而且还可以随时把兰儿接到道家,再不就去全国最顶级的医疗机构,一定能把病治好的!”阿墨不由得更用力搂住了清兰,清兰轻呼了一声,眼泪又再滚滚落下。
杜姨摇了摇头。
阿墨着急了:“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没用的,医生说了,我最多只有两个星期命了,这十年来,我们已经寻遍了医生,结果都是一样。”清兰幽幽地说。阿墨怔住。
“请问清兰患的是什么病?我是一位灵医。”雨辰开口了。
杜姨说:“是‘肉毒消融症’。”
肉毒消融症!雨辰心头一惊。说起这个病,它是灵能世界的罕见的绝症之一;患者会在病发的时候发一场高烧,退烧后体重开始减轻,全身脂肪、蛋白质含量急剧下降,当下降到一定程度之后,身体除了头部地方以外不会再瘦,肌肉枯萎,头部开始脱发和逐渐失去营养,快则几个月慢则十几年,一条人命便会消逝。四十三年前,首例病症被发现,引起医学界高度关注,但是如今四十三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患上此病的人几乎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雨辰没有说话,推开椅子起来并走到清兰身后,阿墨也紧张起来了。雨辰把双手搭在清兰的双肩,闭上眼睛,而剔骨罕见地漂浮在雨辰的头顶,高速旋转着并透出一丝丝可见的白气,传入雨辰身体。屋子内静得可怕,时间一滴滴地过去,变得特别的缓慢,大约过了十分钟,雨辰脸色凝重,清兰体内脂肪含量低于常人百分之三十,蛋白质含量低于常人百分之四十多,头部的代谢异常缓慢,而且部分肌肉组织已经开始枯萎坏死。“或者我们带他去见见昆西前辈?”
“什么!?”阿墨不可置信地看着雨辰,他知道雨辰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但这次连一点意见也没有,可见严重的程度,于是定了定,又说:“清兰真的患上了那病?”
雨辰轻轻点了点头:“而且是进入晚期很久了。”
阿墨忽然站了起来,握紧的拳头摁在桌面上,喃喃地说:“我要带你去找老昆,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到国外去找人。”
“书墨……”清兰终于开口说话,“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当初我选择离开,其实也是不想拖累你,更加不希望让你看到掉光头发瘦如骷髅的我……”清兰想起十年前的事。
当时阿墨已经成为一名灵师,两人的恋爱关系已经有一年多,感情非常要好,阿墨为了能和清兰一起成长,所以迟迟不肯转到灵师专设的院校,甚至因为此事和父亲程天祥吵了大架,其父断了其生活资金,幸好他的导师介入,答应亲自留校利用课余时间督导阿墨,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不过因为此事,清兰一直都觉得是自己耽误了阿墨,无奈舍不得对阿墨狠心驱赶,所以心中总有愧疚。那一天她得知的自己的病之后,不敢面对阿墨,打算偷偷离开一段时间,等病好了再回来,于是她们全家在她的极力要求之下悄然搬走了,只留下一纸书信说要去治病,让阿墨努力成为出色的灵师、若是一年后仍没音信便再找一位女孩幸福地活下去。当年的阿墨看到书信如遭雷殛,苦苦搜寻三年仍没有结果,最后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生活。
“可是……”阿墨顿时搂住清兰,竟然留下了眼泪。
清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本来我真不打算再打搅你,但是,每当我晚上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我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害怕看不到明天的日出,忽然间,我变得很想你……”清兰说着也哽咽起来,“我,我还是忍不住,最后还是发了信息给你,没,没想到,你竟然找来了,呜呜……”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弄哭的,好了,乖,我们都别哭。”阿墨婆娑着清兰的后背。
“书墨,听我说,我要走是注定了的,我,我只想你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就两个星期。好吗?”清兰把头深深埋在阿墨的心口,不敢看他。
“听她的吧。”雨辰一脸认真地看着阿墨。
阿墨定了定,知道雨辰不会随便这样说,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雨辰也觉得清兰已经是没有可能救活了的。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把清兰紧紧搂住。
阿墨三人决定暂时在清兰家住下。清兰家就在花店上面,房间并不多,夜镜和雨辰同住一间客房,而阿墨为了更多时间陪伴清兰便与清兰同住,杜姨不用陪着清兰则搬到另一间客房。而雨辰则在晚饭后会为清兰使用灵力温润身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