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那小子的脸出现在源稚生的面前。
如果绘梨衣要离家出走,多半是要去找路明非。
源稚生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绘梨衣信任的人很少,这小子勉强算一个。
路明非和她玩的时候,明显看得出她的精神状态处于比较稳定的状态。
总部那边不是以“交换生”的名义把这三个人排过来的吗。
既然是交换生,岂不是得去上学?
把他们和绘梨衣安排在一个班里,这事不就解决了。
既可以给他们安排保护绘梨衣的任务,让他们抽不出空来,还可以稳住绘梨衣的情绪,让她不冒出离家出走的念头,顺便满足妹妹读书的心愿,简直是一石不知道多少鸟!
唯一有些不爽的,就是要把妹妹安排到那臭小子身边。
他作为哥哥,单纯的心理上有点不爽。
但就解决办法来说,这是当前最好的方案了。
源稚生于是和犬山贺就这问题又讨论了起来:“犬山家主,我有一个方案...”
他把自己的想法悉数盘出,绘梨衣听到要和“sakura”一起上学的时候竟是眼珠子发亮,看了过来。
犬山贺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闭眼沉思。
“照你所说,上杉家主和路明非小友是朋友?”良久,他才睁眼问道。
“对,路明非就是‘sakura’,犬山家主还记得吗,就是之前,绘梨衣她关手机之前道别的那个网友,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这确实是一个很巧的巧合,他们两个在网上已经认识半年多了,如果有他在,想来,绘梨衣的情绪会稳定很多,也就比我在她身边时差上那么一点。”
犬山贺缓缓点头。
他还是比较认可这个说法的,毕竟他亲眼见到了上杉家主执拗地要和她的网友告别的情景,如果路明非真是那个“sakura”,说的话,上杉家主应该能听得进去。
他也亲自目睹过路明非的实力,很强,甚至能与源稚生这样万中无一的“皇”相提并论。
有路明非在,安全乃至上杉家主的情绪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是蛇岐八家的内部人员,很多事情要避讳着,不能告诉他。
犬山贺左右审视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
两个人都很年轻,很有潜力,不像橘政宗这个大家长,年岁已经很高了,不能再生出合格的继承人。
犬山贺是在蛇岐八家的摇篮下长大的,他自然希望这个家族能继续在历史的长河中走下去。
下五家的人丁是越来越多,财力和势力在不断发展,但上三家却是濒临灭绝。
到了他们这一代,上三家的人竟是只剩下了四个!
其中一个还在东京大学后街没日没夜地卖拉面,还得他这个老臣子给他擦屁股。
那条街的土地税欠了十几年,全部都是他垫付的。
他也知道那个男人不愿意回到家族中生活,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地狱,所以也从没想过要去把他找回来,默默守候着那个男人的平凡生活。
源稚生这个人犬山贺是清楚的。
虽然是这一代的“皇”,但是却和前面几代一个性子,都是懒散的性格,早就听闻过他想去法国的沙滩上卖防晒油的传闻。
大家长也尽惯着他,不给他安排个三宫十六院的,让他把“皇”的血统继承下来。
就他这性子,连生个大胖小子都指望不上。
至于绘梨衣,血统太不稳定,而且还是女孩,根本没人能接近她。
男人要传播基因显然比女人容易得多。
而且她对于外人,只有一个态度,无视。
她只关心她自己在意的东西,非常任性。
找男人和她谈恋爱生孩子这种事,从来没有人想过。
但这次好像是一个契机。
如果是路明非,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好女婿。
虽说两人的血统加起来纯度很高,但对于白王血裔来说,血统并不是决定胎儿血脉的关键。
狮子之心,生下来没有,一辈子都不会有的。
决定是不是皇的,从来都不是血统。
在古老的时代,婴儿呱呱坠地之时,人们就能判断这孩子有没有成为“皇”的天赋。
路明非显然是一个能驾驭力量的强者,拥有一颗强者之心。
最重要的是,他才十八岁,可塑性很高。
若是他和上杉家主之间摩擦出爱情的火花,那完全是一件喜事。
原本注定孤独终老的上杉家主能收获一份爱情,上三家的血也多了一份延续下去的可能性,还能靠着这层关系,拉拢路明非,蛇岐八家又有了一个能媲美“皇”的战力。
这何止是双喜临门,门槛子都被踩烂!
犬山贺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一直在头疼上三家血脉的延续问题,多一条路就多一个可能性。
况且他很欣赏路明非,晚宴上的惊鸿一刀,至今还在脑海里回荡。
他很希望路明非能成为他们这边的人,他本身也有在家中物色适龄女子,和路明非联姻的想法。
作为掌管风俗业的犬山家家主,他很擅长用女色和男色拉拢人。
“既然如此,若是源稚生少主能说服路明非小友,那我便同意这件事吧。”犬山贺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他摸着发白的胡须,连连点头。
“他们作为本部的交换生,我们对他们是有一定的安排权利的。”源稚生说。
“你的意思是...”
“不管同不同意,他都得去。”
“如此甚好。”犬山贺和源稚生一拍即合,“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为上杉家主准备入学档案,我想想,中野区的崛越高中可好?这是一个以培养艺人为宗旨的学校,犬山家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家族中的人,也有不少在此就读。”
犬山贺是这个被誉为“日本偶像摇篮”的高中的暗中控股人,不少电视上的当红综艺明星,就是由他一手捧出来。
例如昨夜在宴会上簇拥在他身边的干女儿们,大多都在那里就读过,有专门供混血种读书的班级。
不止犬山家,其余几家的孩子,也有在那里读书的,算是日本分部这边的预科班。
虽说上杉家主要去上学,但也绝不可能去普通人的班级,必定是与他们这个圈子内的人员一同读书,只是说不暴露她的身份,以普通混血种的名义入学。
“绘梨衣你有什么想法吗?”源稚生看向一旁的绘梨衣。
“sakura也要去上学吗?”绘梨衣举起本子。
“他会和你在一个班。”源稚生说。
“想要...去上学。”本子上写。
“那便这么决定了。”犬山贺说:“从明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七天后,我们对神葬所行动之前,上杉家主将会以转学生的名义,去崛越高中读书。”
“没问题。”源稚生说。
“好的。”绘梨衣点头,举起本子。
...
路明非回到了东京半岛酒店,在服务人员洪亮的“欢迎您回来”中,坐上了金灿灿的电梯,来到顶楼的总统套房。
他和苏恩曦带着康斯坦丁去台场玩了一下午,主要的观光景点是台场滨海公园。
东京市内唯一的沙滩就在这儿,滨海沿线有散步道可以观赏海景,还能眺望彩虹大桥,风景不错。
他们去坐了摩天轮,在那边吃了晚饭。
但外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怪怪的,估计以为路明非是某个年轻带娃富婆找的小白脸,毕竟都是苏恩曦在掏钱。
也许是嫉妒了,嫉妒他傍上一个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富婆。
这软饭吃的多香,谁不喜欢?
可惜他们不知道,三个人的电影中间还插了一个老唐。
气氛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粉色魅惑,老唐一说话,什么情调都没有了。
而且康斯坦丁嘴巴一直说个不停,老唐一在他身边,他就变成了一个话痨,那嘴皮子就和机关枪一样,叽里呱啦的,像是要把几千年都没说完话全部说完。
一下午下来,路明非整个人很累,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现在他脑瓜子还有点嗡嗡的,好像有一个小号康斯坦丁在耳边“哥哥,哥哥”的喊。
不过他倒也不是光顾着玩去了,他是带着苏恩曦调查的源氏重工的资料回来的。
回到房间,楚子航和恺撒已经在屋内等着了。
“师兄,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路明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窝了进去。
他果然还是个宅男,此刻只想高歌一曲:
在周末晚上,关掉了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
“先不说这个。”楚子航把三份学生档案拍在桌上,“刚才源稚生来这边探望了我们,给我们安排了新的任务。”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学校。”恺撒双手搭在脖子上,往后一躺,“你的小女友也在,和我们一起。”
“小女友?我哪里有什么女友?”路明非疑惑地问。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了?”恺撒勾住他的胳膊,“作为一个男人,要有担当。”
“你在说什么啊,恺撒师兄,我怎么听不懂!”路明非两眼白茫茫。
“是上杉绘梨衣,犬山贺同意让她去读书,我们四个人在一个班。”楚子航皱眉:“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好像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那个上杉绘梨衣身上,一定隐瞒着什么秘密。”
“让我们的sakura去问问不就行了,我保证她连她内衣穿什么款式和颜色都会如实说出来,说不定还会邀请你帮她挑选你喜欢的款式。”
恺撒撞了一下路明非的胳膊。
楚子航也看过来,眼神逐渐犀利。
...
夜晚,樱井家。
一个少女跪坐着。
少女穿着深蓝色的和服,刺绣的樱花纹在胸前,柔顺的黑色长发束成一团,铜做的发髻固定着发型,和服也无法遮拦她曼妙的少女曲线。
“见过犬山家主。”少女对着一旁苍老的人影行礼。
“不必多礼。”犬山贺摆摆手。
“这是樱井奈。”樱井七海介绍道:“是我家族中年轻一辈的杰出人才,今年18。”
“奈,抬起头吧。”一个女人说道。
这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少妇身材火爆,体态袅娜,脸蛋冷艳,即使是保守的套裙,也遮拦不住她的身材,她便是樱井家当任家主,樱井七海。
“是,家主。”樱井奈抬起头来。
“这次来,是要给你一个秘密任务。”樱井七海眼神示意犬山贺。
犬山贺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两张照片,递到樱井奈的面前。
一个是黑色碎发的少年,一个是穿着巫女服,目光空灵的红发少女。
“这一位是上杉家主。”犬山贺指着少女的照片说。
“这一位是路明非,来自卡塞尔总部的交换生。”犬山贺指着少年的头像说。
“多余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们明天会去你的班级上课,总之,尽量创造机会让这两人独处。”
“是。”樱井奈回应道。
“退下吧。”樱井七海说。
樱井奈起身,缓缓退离了房间。
“你觉得这样有用?”樱井七海把两人的照片拿起来,细细观摩。
“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吧。”犬山贺两只手缩入衣袖中,“若是不成,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成了,那便是一桩喜事。”
“我不觉得上杉家主那样的人会拥有爱情这种感情,她的情感很淡薄,有时候我甚至以为她是个人偶。”樱井七海把女孩和男孩的照片拿到烛火前烧掉。
黑色的烟雾升腾,连带着刺鼻的味道。
“七海,你应该比我明白爱情是什么。“犬山贺摇摇头说。
“也是,猜得透的,那就不叫爱情了。”樱井七海吹灭了烛火,“只有没爱过的人才会以为爱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爱,其实都是突然发生的。”
“你对大家长的决定怎么看。”
“我投的反对票。”
“我以为你是一个激进的女人,居然最后会选择防守么?”
“如果我是个激进的女人,在这儿和你聊天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还在等么,他不会接受你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拴死,仰慕你的人很多,重新选一个不好吗。”
“所以说你们这些搞风俗业的,根本不懂爱情。”
樱井七海长叹一声。
“放得下的,那就不叫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