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温言和苏兮坐在一起，温玉去了国子监，听闻他已经是那里最优秀的学生了，不仅如此，温家那边也时常过去接他回去住商量。

在温言和苏兮的教导下，温玉很清楚自己将来是要护着温家的，只要那位温夫人不自己作死，他就会乐得一家表面温馨。

“昨晚上那只是什么情况？”昨晚温言没有出去，因为以他目前的能力，他应该受不住魔物的侵蚀。

“只是放出来试探的，所以我就强势了点，不过要那东西不上当，我们怕是要经历一场硬仗了。”

苏兮有些头疼，这都最后一个星辰之力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揉了揉眉心，苏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九尾狸奴，这东西之前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它大约是魔化之后才生出了九尾，比寻常在凡间经历九世的狸奴完全不同，丝毫没有历经千辛万苦得来不易的珍惜。”

温言蹙眉，“确实是有些麻烦，不过它们来试探，只证明它们现在可能没有多少能力对抗，如此说来，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是有的，但短还是长就是一个问题了。

温言思索着一切可能性，发现除了能在那之前找到星辰之力外，似乎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如果那只魔化之后的九尾狸奴不顾一切的话，他和苏兮都不是对手。

而苏兮则更担心自己如果真的压制不住冲破了封印，那对长安城来说可是一场毁灭的大劫。

一只魔化了的九尾狸奴，真的需要她做到如此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所以苏兮一早就去了浮月楼，在二楼的房间里和雪女坐在一起说话，顺道看了眼草原上偶尔出现的其他生灵。

“你是希望我能出去帮你？”雪女看着苏兮，一双银白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平凡的模样。

“不是，我只是想找你帮我想一想，九尾狸奴在过去许多年里，是不是也曾出现过？”

苏兮想知道的是从前那只九尾狸奴去了哪里，是天宫还是东海仙岛。

而最近出现的这一只跟那只又有什么关系？

“一千多年前吧，确实有过一只九尾狸奴，它很幸运，在最后两次遇到了都是愿意帮助它的人，不过听说那些凡人却因为九尾狸奴本身的气息死了，至于后来如何，这你应该去问孟婆。”

雪女以为她想问的是这些，苏兮却又是摇头，“我只想知道九尾狸奴的事情，凡人若是因它死去，那它在下一世肯定是要报恩的。”

而且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那只狸奴怕是黑色黑眼且出生时辰特殊的狸奴。

雪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苏兮，少顷才开口说道：“听闻是去了东海仙岛，后来要报恩，似乎去了西域，再后来曾在东都出现过，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这就是她知道的全部，那只九尾狸奴似乎很是颠沛流离，最后有没有回到东海仙岛，谁也不知道。

而过了一世那两个被它报答的凡人究竟需要怎么样的报答，更是无人得知。

“我知道了。”苏兮有些失望，她想知道的更多，可雪女显然提供不了更多的消息。

感觉到了她的失望，雪女抬手招来翱翔在天空中的一只白色大鸟，“很多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知道我对凡间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能记住的自然也不多。”

待白色大鸟落地，雪女又说道：“不过你可以问它，它从前同那只九尾狸奴有过一段时间来往，应该对它的事情比我知道得多。”

苏兮的眼睛有一瞬亮起，而后看着那只白色大鸟，又很快蹙眉。

在这里许多生灵都是最原始的样子，它们甚至都不会说话。

尴尬的是，苏兮来凡间三千多年，母语倒是还记得，但其余的语言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苏兮和白色大鸟对视几眼，那只大鸟似乎看懂了苏兮的尴尬，脑袋转了转，突然就化形成了一个白衣少年。

“我可以说人话。”

白色大鸟抿了抿殷红的双唇，看着苏兮说道：“浮月楼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九尾狸奴，它都经历了什么？”

白色大鸟眨了眨眼，“楼主是怀疑外面那只魔化的妖物就是之前的九尾狸奴？”

对于白色大鸟的聪明，苏兮很满意，她方才和雪女说了那么久，她丝毫没怀疑她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这样的雪女，果真很想让人骗啊。

压下自己不厚道的念头，苏兮点点头，“对，那只九尾狸奴是不是那只？”

白色大鸟摇头，“不是的，它们身上有完全不同的气息，这只九尾狸奴身上都是怨气和仇恨，而且它并不是历经九世而成，是被魔化后直接变成了九尾的样子。”

它眼睛转了转，“我所认识的那只九尾狸奴很温和，它为了报答那两个被自己害死的凡人，在后来的一世中为他们做了很多事。

只是它忘了，一世就是一世，上一世的好人，下一世说不准是什么样的脾性，也许还是好的，也许比坏人还要坏，可它还是以最初遇见那两人的记忆去和他们相处。”

白色大鸟苦笑一声，眸子有一瞬间的变化，如同方才刚落下的时候那只鸟眼，不过转瞬又变成了凡人的模样。

“它经历了什么？那两个凡人，变了吗？”苏兮蹙眉。

“自然变了，他们是因为黑猫的煞气才死的，这样的魂魄即便是轮回转世，也还是消除不了身上的煞气。”

白色大鸟的叹息被压抑在口中，可想而知，九尾狸奴即便已经脱了妖身修行圆满，却还是看不透人心险恶的。

可这就是因缘果报，那些凡人帮了九尾狸奴，但它自身的煞气害死了他们，于是又一次遇见，九尾狸奴也肯定会被这些人伤害。

这个循环会一直持续到那些人魂魄上纠缠的煞气消失，如此的因果才会彻底落下。

那时候九尾狸奴才会真正的解脱，那两个凡人也会得到真正的解脱，这才是真的因果到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