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鸟的消息很准确,不过等苏兮赶到城门的时候,那个行脚僧已经不见了。
苏兮在周围甚至都没感觉到一丝冥铃的气息。
“果然贼得很。”苏兮无奈,如此更能确定冥铃就是被人用方法给隔绝了气息。
可苏兮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带走冥铃的行脚僧会故意捏着冥铃不还,难道是旁地什么人趁机夺取冥铃,而后封存了起来?
自知晓冥铃在长安出现过,苏兮就日日让灵鸟在四周打探,可这一晃便是大半年,那个行脚僧和冥铃再也没有出现过。
温言甚至时不时就得拽着灵鸟的尾巴,问它到底有没有认真仔细地查过。
灵鸟那是很委屈的,它确实在城中转悠的时候从一个行脚僧身上感受到了浮月楼东西的气息,然后在出城的时候,那行脚僧翻开了一下口袋,灵鸟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就是冥铃的气息。
虽然大半年过去,冥铃的气息一直没能再捕捉到,但灵鸟坚信,那个行脚僧肯定会再回来。
因为他出城时身上带了五百金,身后还有几个仆役模样的人悄悄跟着。
和苏兮一样等得着急的人还有钱寿。
他每日让门房注意着,但凡有自称元容的行脚僧人就赶紧禀报。
可是一晃大半年过去,别说叫元容的行脚僧了,就是普通的行脚僧都没瞧见一个,反倒是乞儿来了好几拨。
直到某一日,门房听着外间街鼓声雷雷,便打算把大门给关上了。
“小僧元容,求见钱家阿郎。”
门房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他愣了一小会儿,然后探头出去,果见一个形容憔悴的行脚僧站在门外。
“敢问你方才可是自称元容?”
他当年其实见过元容,只是那时候的元容没现在这么让人认不出来而已。
他像是行走了千山万水,经历了无数个风吹雨打,最终才重新回到长安,回到钱家门前。
“正是,与钱施主约定时间尚早,但小僧已经找齐了东西,所以便赶回来了。”
元容口念佛号,朝着门房微微颔首。
门房立刻将大门打开,高兴地恭迎元容赶紧入门。
钱寿听说元容回来了,当即从房中艰难起身,着急忙慌地便赶到前头迎接他。
瞧见元容那般憔悴模样,钱寿心中这段时间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有些自责,怎能因为时间长就怀疑人家携钱逃跑呢?
“法师可算回来了,这大半年我等的实在心急啊。”
钱寿忙请元容坐下,又吩咐厨下做了素斋。
然后钱寿才看见元容是空手来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带当初那张纸上所写的任何一样东西。
元容知道他在打量什么,也不绕弯子,从袖中拿出一只极小的木匣子递到钱寿面前。
“那些东西已经都炼成了这枚神丹,只要钱施主服下,从明日起,你便会渐渐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从今往后也不会轻易招惹到邪祟了。”
钱寿接过匣子,打开看见里面确实有一枚丹药,但看着就是普通的丹药,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非要说不同,大约就是这丹药的气味更为刺鼻些。
“这真的可以?”钱寿有些迟疑,照理说大半年终于等来了解决办法,他应该高兴,应该相信才对。
可钱寿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
“自然,钱施主莫不是不信小僧?”
元容有些委屈,他这大半年好不容易找出这枚神丹带到钱家,钱寿怎能不信呢?
钱寿哪里会直说,当即摇头否认,于是元容就目光殷切地希望钱寿把神丹服下。
钱寿看着手中的神丹,思虑再三,一咬牙,让侍女倒了茶过来。
心道左右元容给的东西都很管用,这大半年时间他东奔西走的收集东西,终于有了可以根治邪祟的办法,怎么都得试试吧。
否则那五百金岂不是白花了。
要知道在如今的大唐,五百金是个什么样的巨额数字。
将丹药服下,钱寿起初没什么感觉,倒是元容的素斋上来了,他看着元容吃得津津有味,反倒没什么胃口。
当夜钱寿留了元容在家中暂住,他想看看今夜不用符纸之类的东西,会不会还出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然而一夜好眠,钱寿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且一起身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因肥胖而生的笨重感似乎消失了一部分。
但钱寿还是不放心,于是一再留这元容,直到半个多月后,他竟然瘦了一大圈,钱寿这才放下心来。
等元容离开时,钱寿又给了他五十金作为报酬。
元容十分客气的同钱寿告别,待转过巷子,当即忍不住从兜里将五十金拿出来仔细数了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之前师兄说长安人傻钱多他还不信,没想到真是如此。
早年在淮南道这般做,至多不过给了三千钱,可长安竟然能给出五百金,天壤之别啊。
啾啾~
元容听到头顶上有鸟叫声,忙抬头去看,却没发现鸟儿在何处。
他撇撇嘴,想来是顺路的鸟儿吧。
收了五十金,元容便去了西市,在酒肆里打了酒,然后大摇大摆地出城去了。
留心观内,老观主一边招待元容,一边询问,“怎样?这次又给了多少?”
“没多少,上次给了五百金想来是多了,这次的答谢只给了三十金。”
元容将三十金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老观主扒拉了一下,一看还真是三十金,不由有些失望。
但很快又高兴起来。
“无妨,这三十金也足够咱们俩花很长时间,再说了,上次分的二百五十金还没花完,不急不急。”
老观主自动将三十金分成了两份,一人十五金,不偏不倚。
元容却有些不乐意了,可嘴上又不好说出来。
毕竟那人是老观主找的,方法也是老观主教的,他要想多分,老观主怕是不会愿意。
而正开心的老观主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小师弟的心思,只一心一意的高兴自己的偏财捞的真是格外容易,还想着以后可得多找些这样傻乎乎的有钱人家骗一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