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的喜悦,厉卿川自然会有。
可,前提是孩子的母亲,必须是宋锦书。
厉卿川淡道:“妈,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和她聊几句。”
他随手一撒,被撕碎的彩超图,散落一地。
顾安安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不要和厉卿川单独相处。她求救的看向路清荷。
路清荷快气炸了,她苦口婆心,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厉卿川仿佛跟完全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当然知道,不能让顾安安和厉卿川单独相处。只要她一走,顾安安立刻就会被带走。
“卿川,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句呢,妈妈难道还会害你吗?”
路清荷急的都想给厉卿川做开颅手术,给他换个脑子。
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
宋锦书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把迷成这样?
“卿川,你就听妈妈一句吧,好不好?”
“你要担心锦书反对,那你可以跟她说,已经把安安杀了,可你不能真的要杀她啊,虎毒不食子,你若真杀了这个孩子,会遭天谴的!”
厉卿川面无表情,路清荷的所有话,都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心中有自己认定的答案,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做这个便宜爹,认下这个孩子,那他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妈,你真的累了,好好休息一夜,我明天让人送你去度假。”
厉卿川已经不想过多的劝路清荷,她被顾安安影响太深了。
路清荷捂着胸口,差点没喷血。
“你……你……”
顾安安头皮发麻,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路清荷说的那些话,她听着都感动了,可厉卿川竟如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得有多心狠?
顾安安感觉,厉卿川已经准备来硬的,要强行将她和路清荷分开。
她大脑,快速思考着,如何能让厉卿川放过自己。
可一时,竟然想不出更有用的。该怎么办?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厉卿川已经招手,叫来了女佣,“送夫人去休息。”
路清荷被女佣强行拽走。
她不甘心,大喊起来:“卿川你真的要这样对妈妈吗,你难道这么快就往了这么多年,我是如何为你委曲求全?”
“我被老威德尔伯爵家暴的时候,无数次想要死,每次我都想着,我要为了你活下去,我的儿子还在等着我,我不能他没有妈妈!”
“卿川……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妈?你说过要好好补偿我的,这就是你的补偿吗?”
路清荷声音嘶哑,字字泣血的控诉,试图唤醒厉卿川对她的愧疚感。
厉卿川眉头拧紧,双手攥紧又松开。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
她总是要一次次的提醒,让他去回忆年少时的痛苦。
她总是给他一种 ,她所遭受的一切,根源都是来自于他这个儿子。
厉卿川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厌恶感。
路清荷回来之后,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母爱,反而是她一次次的消耗着他对她的感情。偏偏,她每次拿这些来“道德绑架”他的时候,他又做不到真的可以无视。
“卿川,妈妈这么多年在国外遭受了多少羞辱,殴打,我真的是拼了命才回来,妈妈想和你在一起,想看你人生圆满,有错吗?”
路清荷喊的撕心裂肺,无比悲怆。
“你如果真这样讨厌我,那你就亲手杀了我吧,被自己儿子这样厌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放开吧。”
厉卿川又一次被路清荷逼着妥协了。
女佣松开她,她跌得撞撞跑到厉卿川面前,抓着他胳膊,嚎啕大哭。
“你知不知道,我原本可以再生两个孩子的,可他逼着我让我发誓永远不能回来找你,我不同意他就打我,两次胎儿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掉的,以至于我后来无法生育!”
“妈妈深知一个女人,不能再怀孕有多痛苦,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提议,我是真的不想让你们后悔,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这话,估计都会揪心,都会感动。
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可实际上,路清荷却只是想让厉卿川愧疚。都是因为他,所以她的孩子才会被打掉。都是他,所以她才被家暴。她在国外过的水深火热,可是每一天都在思念他这个儿子。
这,才是路清荷想要传达给厉卿川的意思。
她清楚,只有让厉卿川对她足够愧疚,他才不会对她强硬,才会在关键时刻对她心软。
至于她在国外,有没有被家暴,这并不重要。
厉卿川想要抽会自己的手,路清荷却抓的死死的,不停的哭诉着,她过去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有多么凄惨。
“我本以为,回来了,你也长大了,你会保护我的,卿川你忘了吗,你说过你会好好保护妈妈的啊……”
厉卿川脸紧绷着。
他从来没说过不保护她。是她,一而再的拿着她自己的生命,利用他的愧疚,去维护顾安安。逼迫他不得不让步。就因为,他是她的亲生儿子,他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
厉卿川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的这些话已经懒得和路清荷说,因为说了,她也不会听。
她如今,根本不会考虑厉卿川的想法。
“你是我亲生母亲,我的确不能眼睁睁看你死,这一次,你又成功了。”
厉卿川嗓音平静,可那平静中,还有一抹侵入骨髓的寒意。
“你可以带她离开了。”
顾安安心中大喜,这一次又可以逃过一劫了。
可是路清荷不想走,她想留下。
“都这么晚了,你要把妈妈赶出去吗?”
她纤细的身体颤抖,好不可怜的样子。
“这个家那个大,难道就容不下我们吗?”
厉卿川心头涌上来一股无处发泄的暴躁。
“妈,我希望你不要总偷换概念,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留下,她不行,你如果放心她自己走,那你只管住下。”
他平静的眼底戾气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