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声对他们的话自然没有半点怀疑。

他走到厉卿川身边，蹲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厉卿川。

赵清歌走过去将燃烧的香灰收掉，然后拿起药箱里剩余的掺杂了忘川的安神香。

她抬头看见裴修年也在看她。

赵清歌冲他笑笑，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站在盥洗台前，赵清歌抬头看着自己。

她脸上温婉的微笑已经消失。

眼底的不加掩饰的疯狂恨意。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没有人……能阻挡我，谁都不能！”

说完，赵清歌唇角扬起！

她将香灰和还没用的安神香，全都丢进了马桶里冲走。

这是她研究了一年的心血，看着它们消失，被冲进下水道，赵清歌的手攥成了拳头。

她暗暗告诉自己。

没关系，不就是一次的失败，并不要紧。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时间。

总能找到机会的。

她不会让宋锦书一直占据在厉卿川的心里。

从洗手间出来，赵清歌看着裴修年，摊开手，表示自己已经全处理了，还做了一个调皮的耸肩。

裴修年心中松口气。

还好，师妹听劝了。

赵清歌对楚雁声说：“楚少，你要不先去休息吧，距离天亮还早，这里我们师兄妹守着就好了。”

楚雁声摇头：“我今晚也守在这，我没心情睡觉，也睡不着。”

除了担心厉卿川之外，楚雁声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和宋锦书极其相似的背影。

他的手下，已经去那个路口烧纸钱去了。

楚雁声心中酸涩。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她一面。

赵清歌还想再劝，被裴修年拦下。

他摆摆手，让她不要再说了，指指对面的单人沙发，让她坐下休息。

大概是因为闻了掺杂忘川的安神香。

厉卿川的情况，倒是还算好，中间并没有再发病。

只是……又一次，身体一直颤抖，而且口中还说着：“冷……好冷……”

楚雁声以为他冷，赶紧给添被子，又把室内的温度一直调高。

可是都盖了两三层，温度也调高到30度了，厉卿川还是说冷……

“楚少不要再加了，已经够了，我觉得厉先生说冷，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冷！”

“那还会是什么？”

“你听……厉先生又说了什么？”

楚雁声弯腰耳朵贴近，厉卿川的嘴巴。

然后听见……

“锦书……海里冷……回来……回来……”

楚雁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话，赵清歌裴修年都听见。

两人表情一个是真的伤感，一个是伪装伤感。

赵清歌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愤怒再次窜上来。

都吸入了那么多忘川，他的大脑为什么还能想起宋锦书？

难道，宋锦书这个人，已经刻进了厉卿川的dna里了吗？

就在赵清歌吩咐的时候，她听见，楚雁声崩溃的趴在床边，哭着说：“哥……我也想她了……”

“我真的好想，四年了，我每天都想，如果我闭上眼能做梦梦见她也好，可是我一次都没有。”

赵清歌唇角扯出一抹鄙夷轻蔑的冷笑。

宋锦书，当然是好手段啊。

竟能让楚雁声厉卿川这对兄弟，都为她倾心！

关键是他们兄弟二人明明都知道，彼此喜欢的女人是一个，却没有为反目成仇。

楚雁声对厉卿川依然那么信任，忠诚。

厉卿川对他也是，这四年，他把新建立的和厉氏没有任何关系的公司，交给了楚雁声来打理。

给予了他足够，全部的信任。

而楚雁声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厉卿川的面前提及宋锦书的人。

楚雁声继续说：“哥……你大概不相信，我今天……就在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十足路口的时候，我的车蹭到了一个女人……”

“一开始我没注意，可后来我忽然想起，她的那个背影和嫂子一模一样，我跑回去找她，却没有找到。”

赵清歌脸色一变，指甲狠狠掐了一下掌心。

她的脑海中想起了，贺兰初雪。

楚雁声遇到的，会不会……也是她？

这下糟糕了，楚雁声一旦看到了她肯定会去找到她，会将她带到厉卿川面前。

那到时候自己的所有准备，就全都没用了！

就在赵清歌心脏提到嗓子眼时。

楚雁声继续说：“他们都说，死去的人，如果不能入土为安，就会成为孤魂游鬼，会在每年死去的时间回来……”

“哥，你说，她是不是回来了？”

楚雁声一颗心落了地。

还好还好……

楚雁声觉得宋锦书已经死了，以为他看见的魂魄。、

可他对宋锦书执念如此深，倘若真让他看见贺兰初雪，那还了得。

赵清歌低下头，开始沉思。

该怎么样能避免他们互相都碰不到面。

这些事，她都无法控制，因为她约束不了他们的行动。

可是……

贺兰初雪母女初到国内，在龙港城没有根基，或许，可以从她们身上动动手脚！

裴修年起身，走到楚雁声身边拍拍他肩膀。

“别哭了，如果……他刚好醒来，听到这些，怕是，又道受刺激了。”

楚雁声自嘲一笑。

抬手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

一个大男人，在外人面前哭，这种丢人的事儿，他居然干出来了。

但今天实在是太难受了，见到那个身影后，心里就一直像压抑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能理解你此时心情，这四年，每个月的四月份都格外难熬。”

楚雁声点点头。

过了会儿，他已经不哭了。

厉卿川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楚雁声说：“哥……等你好了，咱们给嫂子立个墓吧，下次……等她想回来的时候，至少，有个去处。”

楚雁声一想到宋锦书现在有可能是个孤魂野鬼，不能投胎，便心里难受。

如果宋锦书真的已经死了，他希望她能死后瞑目。

赵清歌听到这话，眼睛当时就亮了。

对这件事倒是很期待。

如果厉卿川给宋锦书立墓，就等于是他承认了她的死亡。

同样的，宋锦书也会真正在他心里死去！

不会像现在这样，厉卿川不承认她死，始终还觉得她还活着，早晚有一天可以回来。

如果厉卿川承认，然后死心，慢慢的，宋锦书一定会从他心中彻底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