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是座傍山而建的学校,从山脚的校门到山腰的主体部分,建筑层层交叠而起,越来越密集,远望而去,像是《指环王》中的白城。
进入校园后,为了避免卷入自由一日的争端,格蕾尔特意租了一辆用于校园观光的电动车,载着西子月一路前进。
自由一日规定,禁止对开着交通工具的路人开火,否则有严惩。
“看到那座蓝色的希腊风楼了吗,那就是我们的宿舍楼了,它自带一座很深的泳池,有些女生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从阳台上跳进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喂,你有在听吗?”格蕾尔像导游一样解说着一路风光,不过解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西子月没声了。
“其实我一直都有在听。”
说是这么说的,但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周围交火所吸引。
校门洞开之后,呈现在西子月眼前的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身穿红黑两色队服的学生们在长廊和小巷中穿梭,在中庭里刚枪,在门扉缝隙之间对狙,俗称中门对狙——这门的造型怎么看,都像是沙漠i的经典场景......
他们的交火用的是弗里嘉子弹,密集的弹幕过后,留下的是一片片红雾,看上去就像是扔番茄大战。
虽然他们干的事和恐怖分子相当,但摘下面罩后,露出的却又是一张张风华正茂的面容。
“好了,知道你对校园观光没啥兴趣,还是来和你讲讲自由一日好了.......你现在所看到的红蓝两支队伍,分别是狮心会和学生会,是校园的两大兄弟会,只不过......这俩兄弟会的现任领袖,都是女性,这俩社团得考虑改叫姐妹会了。”
“学生会也是?”西子月问。
“也是”这个词用的好,明示她早就知道现任狮心会会长是女性了。
“对了,说起来你前一段时间还接了夏绿蒂会长的悬赏。”格蕾尔忽然记起来,“不错嘛,在进校园之前就知道就知道狠狠装一波拉关注了,当时大家都在热议这个叫做吉姆·哈克的预科生到底是谁,好比《棋魂》里一群人都在讨论sai是谁,那剧情别提有多爽了!”
西子月倒并没觉得有多爽,反倒有种小动物般的紧张,觉得一群精英式的豺狼虎豹盯上了自己。
一不小心把仇恨值拉起来了。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爽的。
格蕾尔说:“对了,得告诉你一下,夏绿蒂会长......她是本校校董之一。”
“她不是学生吗?”西子月疑惑道。
之前听格蕾尔说有一名校董在学校里,西子月第一反应是该校董在当老师。
“没错,校董亲自下场当学生,够刺激吧?是不是有种恶俗日漫番剧的感觉?”格蕾尔无良一笑。
“日漫番剧都是校董的女儿下场当学生,还真没见过校董本人亲自上的。”
“据说夏绿蒂会长十二岁就是校董成员了,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校董,她本来可以靠着这个职位过上贵族般的优渥生活,但她还是选择入学卡塞尔,走上了一条更为艰难的求学道路,在这座学校里,她将失去校董的特权,和普通的学生一样上下课,混学点,也混绩点。”
“听上去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西子月又想起了前几天和夏绿蒂搭档的事,总觉得这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女孩。
“确实很了不起,但......她在学校里的表现着实让人堪忧,高贵的校董身份,大无畏的精神,在加上活宝级的表现,瞬间就让她成了本校校宠,也成了风评最好的校董。”格蕾尔笑得有些无奈。
西子月能理解这种校宠的定位,好比qq群的群主,明明法理地位最高,但随便一个新来的萌新群员都能把群主喝来喝去。
“狮心会这边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学生会那边,学生会是最近几年才异军崛起的社团,其主要崛起方式靠的是吞并其它小社团,比如游泳部,舞蹈部,帆船部,走世俗路线,和走中世纪僧侣式的狮心会形成极端对比,这也正是这俩个社团打来打去的原因。”
“这学生会......听上去就像是沙俄?”西子月说。
十八、九世纪的沙皇俄国就是这么一步步向西蚕食变强的,和学生会吞并其它小社团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对哦!说起来现任的学生会主席就是个俄罗斯人,你这比喻有够精辟!看样子,你已经深得卡塞尔式修辞学的真传了!”格蕾尔对西子月竖起了大拇指。
“我.......”西子月分外无语。
“不过关于现任学生会主席,我并没什么可说的,她是个很神秘的人,有时神秘到让人害怕,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去试着与她交流交流,我反正不上。”
俩人一边交谈,小电动车一路上行,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在旁边晃过,建筑群也多了起来。
格蕾尔停车了,停在了一座雕像的面前。
奥丁的雕像,北欧神话的最高主神。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风格,他们认为北欧神话是迄今为止最与龙族历史相符合的神话,校内主要建筑都用北欧神话里的典故来命名。
“这里就是学院的中心区域了,奥丁广场,到这里我们得用步行了。”
下车之后,格蕾尔又将一个小安全帽递给了西子月,上面写着安全两字,像是工地用品。
戴上这个之后,也就意味着被列入了非攻击目标。
“那栋楼是金宫,也就是图书馆,那栋是梵格尔夫楼,是教职工的办公楼,在你最面前的就是英灵殿了,学院最主要的建筑......顺带一提,我们的脚下就是传说中的冰窖了。”
格蕾尔跺了跺脚,像是在丈量土地的厚度,也暗示土地之下的东西。
这三栋建筑形成了“品”字型的包围圈,三个口的中央就是她们所在的奥丁广场。
一个深深的吸气后,西子月向前迈出了一步,目光幽幽地扫过周围,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也缓缓地张开。
这里是战场的最中心地带,无数的学生都身中弗里嘉弹倒在了这里,仿佛血流成河。
鼻子一片辣椒水的刺痛感。
但同样这里也是每个卡塞尔学生都会来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路明非。
西子月的侧写已经开始了,在这种空旷的大环境下去找一个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人简直天方夜谭,但对于路明非来说......不知是不是西子月错觉,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痕迹异常容易捕捉到。
为了达到完美的侧写效果,西子月并没有戴上那个安全帽,让自己的头部暴露在空气中。
有研究表明,女性的头皮层比男性更敏感,这从科学上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番剧中都有摸头杀这一设定,因为女性真的吃这套。
同时,这也是西子月侧写的原理依据之一。
西子月就这么走到了战场中心,无数名狙击手都将枪口对准了她。
头戴安全帽的格蕾尔赶紧跑出来朝各个方向比出×的手势,示意这人不能攻击。
新一轮冲锋开始了,红蓝两色的军团冲出阴影屏障,在平地上交锋了起来,人群如潮水般从西子月身边走过,她却浑然不知,像是一块屹立不动的礁石。
“那边,他去过那边。”漫长的侧写后,西子月朝梵格尔夫楼的对面指了指。
那里,是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