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氏国,逐水草而居,常年游离于秦帝国陇西边塞之外。
驱乌孙,霸敦煌,设王庭大帐于张掖。
以西域诸国为釜,精骑所至,诸国莫不胆寒。
逐西羌,占西海,置畜牧草场于高原。
以西羌百部为鱼,长弓所向,百部莫不俯首。
今日注定将是不平凡的一日,一群秦人使臣队伍,来到了张掖大月氏王庭。
大月氏王听到手下的汇报,觉得挺新奇。
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中原人来到塞外了。
至少周亡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中原人打交道了。
几百年了,南边的这个邻居又想做什么?
月氏王虽是大月氏至高无上的主宰,但并非是绝对的独裁者。
因为在大月氏国内,还有五个非常强大的部族。
休密部,双靡部,贵霜部,胖顿部,都密部,此五部歙〔she〕侯,在大月氏国也是权倾一方的存在。
既然南方的邻居,大秦国来了使者,那这五部歙侯自然也要一起见一见秦人的使臣。
看一看秦人到底要做什么?
王庭大帐外的号角响起,很快五部歙侯便从不远处的大帐来到了王庭大帐内。
“大王。”
五人向月氏王行礼道。
“秦人派来了使臣,本王请五位过来,是想一同听听秦人想要说些什么,又想要干什么?”
月氏王淡定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对着五人道。
“秦人?”
“他们来干什么吗?”
“自从秦人自闭雄关之内,我们月氏人与秦人速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往来。”
“中原人向来诡诈,依我之见,还是赶走算了。”
“贵霜侯此言差矣,来都来了,见一见又有何妨?”
“双靡侯所言有理,说不定秦人是看到我们月氏人强大,想来攀交情,送礼呢?”
“哈哈哈哈!”
一时间王庭大帐之中响起一阵阵哄笑声。
“报……”
“大王,秦人使者已经抵达王庭大帐之外。”
这时,账外一名月氏将领走了进来,对着月氏王道。
“带进来吧!”
月氏王挺直了身板,声音洪亮道。
其他五部歙侯见状,也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笑意,神色严肃的挺直了腰杆。
不大一会,刘季大摇大摆,宛如闲庭散步的走了进来。
微微打量了一番帐内的月氏王与五部歙侯,然后拱了拱手道:“秦使刘季,见过月氏王。”
月氏王眉头微微一皱,这个秦使好生傲慢无礼?
是谁给他的勇气?
胖顿侯脾气最为火爆,见状当即重重一拍面前的桌案,大怒道:“大胆秦使,见了我家大王,何以不拜?”
刘季虽然心中被吓了一大跳,但表面依旧风轻云淡的看向胖顿侯道:“不知足下何人?”
“大月氏国,胖顿侯。”
胖顿侯满脸骄傲道。
“原来是胖顿侯,久闻月氏五大歙侯,今日一见,真是大失所望矣。”
刘季突然变脸,毫不遮掩的讥讽道。
“狂妄。”
“找死。”
“小小秦人,何敢猖狂?”
“信不信本侯宰了你?”
一时间五大歙侯都坐不住了,打人不打脸,你特么的这是踩着脸吧?
我们五大歙侯就不要面子了吗?
“废物,有种杀了老子啊!”
“呸,只会耍嘴皮子吗?”
“来啊!你家刘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孙子。”
刘季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姿态狂妄,疯狂挑衅道。
在无限作死的路上,他是越走越远了,大有一副老子第一,天地二,不服你刘大爷,来宰便是!
月氏王都给看傻了??????
这人疯了吗?
怪哉!
活这么大,第一次见主动求死的人?
秦人就派来这么一个神经病?
千里送人头?
礼轻情意重吗?
五大歙侯也是被气的浑身颤抖,满脸发黑,顿时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就要上前把刘季生吞活剥了。
“住手。”
就在这时,月氏王大吼一声。
五人立刻止住了身形,当看到刘季那得意洋洋面孔,鄙夷的眼神,五人感觉肺都快气炸了。
可碍于月氏王的淫威,五人只能回到席位,恶狠狠的盯着刘季,咬牙切齿。
“秦使千里迢迢来到月氏,就是为了求死不成?”
月氏王看着轻佻的刘季,与印象中狡猾的中原人,根本对不上号。
“大王英明,外臣就是为了千里求死而来。”
刘季十分坦然,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道。
“……”五部歙侯。
“……”月氏王。
他们发现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这么奇怪的要求,还真是普天之下,独一份啊!
可刘季越是如此,月氏王心中的阴霾就越大。
秦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有阴谋?
“秦使到底想要干什么?”
月氏王也有些理解属下的五位歙侯了,此时此刻,他看到刘季一脸欠艹的样子,也非常想拔出佩刀,剁了这个混蛋。
“外使当然是奉吾皇之命而来,大王为何发如此怪问?”
刘季满脸无辜,看着月氏王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月氏王差点憋出了内伤,你特么的,你家皇帝就是派你来求死的吗?
本王差点就信了……
“外使一再戏耍本王,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
月氏王真的怒了,此时他怒火冲天的看着刘季,感觉自己好像一只猴,被人接连戏耍。
“谢大王成全,外臣终于可以完成使命了。”
刘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着月氏王拱了拱手道。
此时已经恢复冷静的五部歙侯面面相觑,脸色凝重看着这个一心求死的秦使。
似乎瞬间就达成了一致,有猫腻?
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否则这世间哪有一心求死之人?
“大王,先问清楚,再杀不迟。”
贵霜侯看月氏王就要暴怒,出言提醒道。
月氏王感觉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了,差点就要暴走了。
不过有了贵霜侯的提醒,让他的理智又恢复了几分。
毕竟南边的邻居不弱啊!
前些年月氏人遇到大荒之年,想要去南边邻居那里借点粮,可死伤惨重,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送了不少人头。
后来意识到了,南边的邻居不好惹,月氏人的重心才放到了西边的众多小国。
毕竟国弱民富,是个好地方啊!
“大王,要杀麻溜点,外臣站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刘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咳咳!”
“本王观外使仪表堂堂,器宇不凡,何以决心求死乎?”
月氏王觉得这中间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先示之以弱,来捋清楚其中的关键。
强忍住内心呕吐的想法,月氏王突然变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道。
“哎!”
“我刘季天纵之才,大王还是别问了,快点送刘某上路吧!”
刘季一副唏嘘不已的模样,神色黯然道。
有戏!
一看刘季这副模样,月氏王觉得自己距离秦人的阴谋又近了几分。
“刘使快入座,本王第一眼看见刘使,就知道刘使乃经天纬地之才。”
“来人,好酒好菜还不快端上来,怠慢刘使,本王砍了你们。”
月氏王趁热打铁,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道。
“大王真乃吾之知己,刘季真是相见恨晚啊!”
刘季泪眼朦胧,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道。
“刘使君何以初到月氏,就要决意求死?”
“像刘使君这般经天纬地之才,不应该为民请命,为苍生谋福吗?”
月氏王见越来越接近真相,也开始入戏渐深。
“唉!”
“天妒英杰啊!”
“大王,能够好好活下去,外使又岂会一心寻死?”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刘季用衣袖摸了摸眼睛的泪痕,一副惆怅万分的样子道。
“对,对,对。”
“刘使君所言有理,那为何?”
月氏王一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的样子。
“大王是想问刘某为何决心求死?”
刘季眼神一亮,一副我满肚子冤屈,无处去说的样子道。
我滴娘来,你真是特么的天才,本王就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