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是不贪，不贪却为大贪吗？”维恩轻声呢喃道，这句有些绕口的话他有些不明白。

虽然维恩没有开口询问，但他那皱起的眉头还是说明了他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见此，大牧首也没有卖关子。

“所谓贪字，指的就是永不满足的欲望, 因为有那无休止的欲望，所以才会有贪婪的出现。”

“没有人是无欲望的，哪怕那些看起来清心寡欲，超凡脱俗的圣人也是一样。”

“肉眼可见的贪婪算不上什么，只有那些看起来一点欲望也没有，一点贪婪都没有表露出来的人, 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贪婪之辈。”

“因为他们所渴求的，所贪婪的远远不是那些小事物, 深埋心底的贪婪巨兽庞大无比，这才造就了表面的清心寡欲。”

“当一个人不为钱权色所动，那他绝不是所谓的圣人，而是有着非凡一般的欲望，那种欲望足以让他摒弃一切旁枝末节的欲望。”

“这种欲望可以称之为信念，也可以称之为贪婪。”

听完大牧首的一番话，维恩有些转不过脑子，这与他所了解的世界完全不同，换句话说，他的世界观在这番话之下有些摇摇欲坠。

但大牧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开口说道：“普通人贪钱权色，这是很正常，但如果有个人突然对钱权色不为所动，仿佛没有欲望的圣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听到这句反问, 维恩有些了然的张了张嘴：“您的意思是……那个人有着比贪钱权色还要更大的贪婪？”

“哈哈哈, 没错，这正是所谓的贪是不贪，不贪却为大贪。”大牧首欣慰的点了点头, 而后突然话锋一转，盯着维恩的双眼说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疑问了，你之前疑惑为什么被吸血鬼所统治后，国家反而逐渐变好了吗？”

维恩沉默点头，规规矩矩坐端正，见此，大牧首先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吸血鬼是不是人类变成的，但只要是生物，就一定有欲望。”

“虽然现在看起来国家正在逐渐变好，但那只是表象而已，其掩藏在表象之下的本质依旧是罪恶的。”

“只要吸血鬼还在以人类的血液为食，那吸血鬼就永远是人类的敌人，现在表露出来的为国为民，那只是掩盖其真正的欲望与贪婪。”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当肉眼可见的欲望消失时，那就说明了其真正的欲望已经达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步, 虽然我还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被吸血鬼所统治, 是绝不能妥协的！”

“再者，你又怎么知道，你所看到的是真实的呢？眼见，早就不为实了。”

半晌，当维恩从养老院离去时，他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被微风拂面吹过后，他的眼神才逐渐清明。

“因为有深不见底的大欲望，所以表面上才会这样吗？”

呢喃着大牧首讲的道理，维恩漫步在街头，目光所及之处的人群，少有曾经的死气沉沉。

看着看着，维恩似叹气又似无奈的低头轻摇，他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只能看到眼睛看到的，而看不到眼睛看不到的。

虽然像是一句废话，但这却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在吸血鬼与大牧首之间，他选择相信大牧首，逐渐变好的国家只是掩藏那真正欲望的表象。

虽然他现在还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待援助归来。

带着这种想法，维恩习惯性的带上了耳机，调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激情歌曲，而后戴上兜帽开始慢跑。

哪怕慢跑已经提升不了他的体质了，但这种习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掉的，况且慢跑也不是什么坏习惯就是了。

就着歌曲的节奏，维恩很快就跑回了家中，他没有搬离原先的公寓，还是继续租住着那里。

是夜，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房间内，透过窗户的月色很清晰，清冷的月华如水一般散落于地，窗外斑驳的树影在月光下轻轻摇摆。

偶尔微风刮过，窗外传来了轻不可闻的树叶沙沙声。

夜晚是睡眠的时间，除了有夜生活的人外，普通人此刻都已经陷入梦乡，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而此刻的维恩并没有入眠，当然，他一般是没有夜生活的，今夜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睡，因为他正在等待一个人，或许不是人，应该叫幽灵？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快，两分钟匆匆而过，到达零点的那一刻，倾泻的月光没有半点变化。

但在维恩的房间内，一道小小的清冷光辉闪过。

“嗯啊～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慵懒的女声在维恩的房间内响起，只是这道声音显得飘忽不定，有些虚幻。

但早已习惯这个腔调的维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看着面前的半透明模糊人影抬手道：“晚上好啊，绫姐。”

被称为绫姐的半透明人影也带着笑意回道：“怎么了？需要知心大姐姐陪你谈心吗？”

“虽然大姐姐我现在没有身体，给不了你依靠的肩膀，但帮你开导开导常见的心理问题还是没有问题的哦。”

“毕竟你也到了这个年龄了，少年哟，不要害羞，毕竟你可是我可爱的后辈哦。”

“呵呵呵……”维恩瞪着死鱼眼，发出了敷衍且没有感情的笑声：“绫姐，我真的不是小孩子，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好不好。”

“切！”月岛绫看着面前的小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刚刚见面时还挺可爱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么个讨人厌的小鬼了。”

“啊……不要再提那件事，我当时哪知道绫姐你的身份啊，再说了，我那只是正常反应好不好。”

一听到绫姐提起了他当初第一次与她见面时的模样，维恩就想立马离开这个让他社死的星球。

可惜，他离开不了，也无法让他这个女前辈忘记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记忆。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绫姐你。”

见月岛绫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维恩急忙打岔道，社死的记忆还是少提为妙，指不定哪一天就遗忘了呢？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咳，串词了，说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没有理会玩梗的月岛绫，维恩用简洁的语言大致解释了一下大牧首的道理，然后也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集思广益总比他一个人盲目猜测为好，而且绫姐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信任的人，呃……应该不能算人，算幽灵。

“所以说，绫姐，你觉得那群吸血鬼到底有什么阴谋了？为什么会表现出这种为国为民的形象。”

“嗯……我认为嘛，我不知道！”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