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眼瞅着他把她吃剩下的榴莲给端走了,差点儿没哭了。
那么好吃的东西,他就给我扔了,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怎么还管到我头上了呢?
她欲哭无泪,招招手跟回阳说:“坐吧,我把病情给你说说,咱们先把正事办了,然后我再去找燕千扬算账。”
回阳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辞秋也是无奈,“你别听二皇子胡说八道,他那个人就没有一会儿是正经的。他端走的东西也不是屎,真的是种水果,虽然闻着臭,冷不丁吃一口也臭,但再多吃几口就觉得又甜又香了。臭鸡蛋和臭豆腐听说过吧?跟那些是一个道理。”
回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说臭鸡蛋和臭豆腐,他就懂了。但他不懂的是,之前陆辞秋突然消失在帐子里,是怎么回事?
“早衰症已经可以确诊。”陆辞秋与他说起正事,“你的血液样本分析过后,证实是因携带了致病基因,才导致的早衰症。至于何为基因,何为致病基因,我觉得即使我说出来你也不可能听得懂,那便不说了。总之还是那句话,你若信我,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将你治好。
治疗期一个月,从第一次用药开始,你的身体机能就开始逆向恢复,会从现在的衰老状态向年轻态转化。预计一个月治疗期结束,会回复到三十多岁的样子,后续不用再用药,但身体仍会保持两个月的恢复期。待这两个月过去,你身体的各项机能将会彻底回复到与你年龄相符的状态,你的寿命也将恢复正常。
但我说的正常,是指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慢慢到老。但我不能保证你不得上其它病症。”
回阳连连点头,“我知道,正常人也会生病的,这我都懂。咳咳!”他一激动就开始咳嗽,就跟老年人一样,受不得刺激。
他不再说话,起身颤颤微微地跪到地上,作势要给陆辞秋磕头。
陆辞秋扶了他一把,对他说:“你不必谢我,我医治你,一是为了还你为十一殿下带路,搭救我之恩。除此之外,我对你也是有所期望的。”
回阳听到期望二字,眼里几乎都要闪出光来。
他说:“期望代表着将来,从前我没有将来,所有人对我都只有同情,没有期望。如今王妃愿意对我有所期望,是我求之不得的恩惠。我这条命都是王妃捡回来的,从今往后回阳就听王妃的话,王妃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王妃交待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我的鼻子特别好使,可以帮着王妃闻药,可以上山帮王妃采药,王妃,我很有用的。”
陆辞秋失笑,“这么好使的鼻子若只用来识药,就太大材小用了。而我对你的期望,也绝对不是将来为我上山采药那么简单。回阳,这天底下天赋异禀之人并不多,你能有这样的造化,也算是老天恩赐,所以总该有所发挥,才能有所为,不负此生。
我希望你继续留在军中,为宣王殿下效力,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立下大功,助十一殿下击退更多敌军。”
回阳有些不懂,“王妃是女子,竟如此心怀大义?”
陆辞秋苦笑,“其实以前也没有这些大义的,小女子只顾眼前事,只管自身安。但世事无常,有许多事情都是我少时预料不到的,比如说裴家在北地的最后一战。
我是裴家的后代,我的母亲不顾一切冲入战场,最后连尸骨都没能捡回来。
这片土地是我的家人用性命护下来的,这些子民是我的家人用性命保下来的。
所以我希望国家好,也希望百姓好。
战场杀敌是如此,治病救人也是一样。
不指望人人同我一般想法,但至少我每救治一人,都会向被救治的人传达我所理想的生活,和我心中向往。”
“就如您现在对我的期望?”
“对,就如我现在对你的期望。回阳,你会辜负我这份期望吗?”
回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站起身,冲着陆辞秋深施一礼,“王妃心怀天下,在下佩服。”
陆辞秋笑笑,“为公,也是为私。毕竟我有大仇出在战场上,所以若将来你们再对上怀北国,记得替我讨一讨血债。”
她起身绕回医帐里的隔断,帘子挡住视线,回阳没看到她将一只针剂从空间里调取出来。
当陆辞秋再回到他面前时,针剂已经拿在手中,与此同时,燕千扬也埋榴莲回来了。
“陆辞秋你干什么呢?”燕千扬一进帐子就看到陆辞秋在撸回阳的袖子,当时就急了,“真是要了命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陆辞秋真想一巴掌把他给打出去,“燕千绝都不管我,你吃饱了撑的总管我的事?”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而且就是因为他不管我才管的啊!陆辞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吃屎就算了,居然还脱男人衣裳,你……”他咬着牙在牙齿缝里挤出话来,“你既然要做个人,就得有个做人的样子,不能什么都依着鬼的规矩办。何况你们女鬼就可以不论男女吗?”
“滚一边儿待着去!”陆辞秋直接给了他一脚,然后跟回阳说,“把袖子再往上挽,我这针要扎在上臂。”
回阳看了燕千扬一眼,心说王妃力气可真大,这一脚直接把二殿下给踹趴下了。怪不得十一殿下如此看中这位姑娘,这跟十一殿下真是般配啊!
他心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将自己的袖子挽到最上面。燕千扬爬起来之后就看到陆辞秋把老大老粗一根针扎进了回阳的肉里,然后又在那个奇怪的管子上按动着。
管子里有水,随着她的按动全都扎进了回阳的肉里。
他看得直咧嘴,有心想问问回阳疼不疼,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怕疼,于是忍住没问。
直到陆辞管这一针扎好,才听到回阳跟他说:“二殿下,王妃是在为在下施针。这一个多月以来,营里的难民绝大多数都被这样扎过针,没什么的。”
陆辞秋补充:“扎在胳膊上的是疫苗,治病的针多数都是扎在屁股上。
这一个多月我看遍了难民营里所有的屁股,二殿下要不要把裤子脱了也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