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回了飞雪院儿,一身疲惫。
连续两晚都没怎么睡,陆荣轩和莫蓉冰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再加上白沐重伤,打得她措手不及。
冬安见她回来赶紧就去做饭,趁着陆辞秋洗澡的工夫做了碗面出来,可惜陆辞秋却没吃几口,最后便宜了刚过来的陆芳华。
陆辞秋很累,想睡觉,今夜她还有计划,想要去莫府探问探问莫蓉冰,还要再试试陆弘文,看能不能再套些话出来。
所以她想先睡一觉,但陆芳华却坐在她榻上不肯走,一个劲儿地问莫蓉冰为什么突然要嫁给陆弘文,还问他们两个是怎么熟悉起来的,真的有感情吗?
陆辞秋想想,觉得关于这场亲事,毕竟她也找二房帮过忙。二房母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能把任务完成得很好,她于情于理都该把事情跟人家说说。
于是眼一闭,迷迷糊糊地一边让自己进入睡眠,一边把莫蓉冰这个事儿讲了一遍。包括她在莫府是怎么劝的,莫府尹跟莫大夫人是怎么哭的,莫蓉冰是怎么上吊的,都讲了。
还有那天晚上莫蓉冰住在府里,第二天早上跟陆弘文叫弘文哥哥,这些事全讲了。
讲完她就睡着了,陆芳华摇了几下也没摇醒,便没再继续摇。
只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劲,“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陆芳华呢喃出声,“莫蓉冰居然想要嫁到我们家里来,开什么玩笑,这鬼地方我们逃都来不及,她还要往里跳?是不是傻啊?再说,陆弘文有什么好?那可是云华裳生的孩子,不膈应吗?”
说着说着,脸上似乎有潮乎乎的东西滚落下来。
陆芳华抬手擦了一下,发现是自己流下的一滴眼泪。
“我怎么哭了?我哭什么啊?”她有些懵,再看看已经睡着了的陆辞秋,起身离开床榻,脚步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霜华还在外头守着,见陆芳华出来就是一愣,“四小姐怎么哭了?”
陆芳华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有点悲伤。”
“四小姐是说莫家提亲的事?”
陆芳华点点头,“二姐姐说是蓉蓉自己乐意的,可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这里头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在,只是蓉蓉不说,我们也没办法。我感觉到悲伤,也不知道是在悲伤蓉蓉,还是在悲伤我自己。”
霜华就劝她:“四小姐援助雨州难民有功,皇上已经下旨,说您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了。”
“可是蓉蓉这不也是自己给自己作的主么,我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无奈。”
陆芳华离开飞雪院儿,没让霜华再送。她自己也没带丫鬟,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在府里,心情很不好,一直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几下地上的石子。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边有说话声传来,是个丫鬟的声音,正在跟什么人说:“请把帕子还给奴婢,奴婢还要打扫园子,没空跟云大老爷您在这儿说话。”
陆芳华一愣,云大老爷?随即抬头,果然看到正前方不远处,云景年正捏着方帕子站在小路边,把一个手里拿着扫把的丫鬟堵在面前。
那丫鬟一脸的不高兴,“奴婢掉了东西,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被云大老爷捡到了,也是这帕子跟云大老爷有缘分。您要是喜欢,那就留着,反正奴婢就是个丫鬟,也没那些个帕子不能送人的规矩。但您捏着帕子不撒手,还把奴婢堵在这里算什么意思?这帕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云大老爷赶紧起开,别打扰奴婢干活儿。”
然后就听云景年说:“你这丫头,脾气还挺急,不过老爷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劲儿。你也说了帕子被我捡着了就是缘分,那既然咱们有缘,怎么就不能多聊几句了?”
丫鬟很生气,“云大老爷都听不懂人话的吗?我说的是这帕子与你有缘,你想要就拿去,别缠着我不放。我就是个丫鬟,自认入不了云大老爷的眼,也高攀不上您这样的贵人,所以您还是赶紧起开,别挡路别影响我做事,也别搁这儿招人烦。”
她说着就要走,谁知云景年挪了几次步,把人又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就入不了老爷我的眼呢?你瞧,老爷我此时此刻,眼睛里不全都是你么!不管是帕子还是你,咱们既然遇着了,就都是缘分。你瞧瞧你,这脸蛋这身段,做个扫地丫鬟实在是可惜,不如就跟了老爷我,从今往后也过一过主子的日子,如何?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什么都依着我,你就要什么有什么。快来,咱们亲一下,我定会纳你为妾……”
云景年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前探,那丫鬟后背撞到假山石上,无处可躲,眼瞅着就要被他占着便宜。
陆芳华看不下去了!
本来就因为听说了莫蓉冰的事心情不好,这股子烦躁劲儿正不知往何处发泄呢,云景年却撞了上来,正好给她制造了这么一个契机。
只听她大喝一声:“畜生!住手!”然后随手捡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拿着就往前跑,照着云景年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云景年当然不能站在原地让她砸,见石头过来赶紧躲了,但也没完全躲开。石头还是在他的额头上擦了一下,擦掉了一层皮。
陆芳华趁着他躲开的工夫,大声喊那个丫鬟:“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那丫鬟回过神,赶紧跑到陆芳华这边。再看陆芳华也就自己一个人,于是放声大喊:“有没有人在!来人啊!快来人啊!”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四五个陆府下人听到喊声跑了过来。
等到了地方一看,好么,四小姐正骂人呢!
“云景年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死赖在我们陆家不走,还调戏我们府上的丫鬟,你多大岁数了?还要不要个脸?你瞅瞅你那个样儿,一脸猥琐相,跟个癞蛤蟆似的,还好意思勾搭我们家丫鬟?你们云家人是不是专干这一行专吃这碗饭啊?整个女儿来勾引我大伯,差着辈儿呢也好意思往我大伯的榻上爬。整个老太太去恶心我祖母,一天到晚我们家萧元我们家萧元的。她生得出当左相的儿子吗?啥也不是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陆家的祖宗从坟里爬出来把你们一个个都带下去!
还有你,云景年是吧?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