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复长恨,裁作短歌行。何人为我楚舞,听我楚狂声?余既滋兰九畹,又树蕙之百亩,秋菊更餐英。门外沧浪水,可以濯吾缨。
一杯酒,问何似,身后名?人间万事,毫发常重泰山轻。悲莫悲生离别,乐莫乐新相识,儿女古今情。富贵非吾事,归与白鸥盟。
——《水调歌头·壬子三山被召陈端仁给事饮饯席上作》辛弃疾
……
夜晚的驿站,灯火通明,歌舞喧嚣,百丈之外都能听见里面的丝竹之声。
左震率领众衙役埋伏在驿站附近的草丛里,将驿站团团围住。
到了亥时,驿站内人声渐熄,灯火黯淡,仅剩几盏灯笼悬挂在屋檐之下。又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只见驿站主楼的屋顶上有火光闪动,三长两短。正是白复发来的信号。
方曙流对左震道:“动手!”
左震点头,手一挥,率领众衙役走到驿站门口。
总捕头邢老六带着两名衙役上前扣门。邢老六重重拍打则门板,喝道:“衙门办案,速速开门!”
客栈大门打开,两名披甲士兵骂骂咧咧走出来,喝道:“钦差重地,何人喧哗?!”
左震怒斥道:“吾乃本州太守,尔等竟敢伙同妖人作祟。来呀,给我把他们拿下!”
披甲士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衙役们已经冲了上来,连拉带拽,将其捆绑。
衙役们仗着人多势众,如洪水一般冲入驿站。
护卫钦差的金吾卫禁军一路以来,狐假虎威,公然勒索,嚣张跋扈。每日大鱼大肉,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酒醉后倒头就睡,没有丝毫戒备,还在睡梦中就被衙役们捕获。
左震、方曙光和苏羽葆直奔主楼,到了主楼门前,只见房门紧锁,无法打开。左震大怒,命衙役砍锁,破门而入。
邢老六急于邀功,冲在最前面。
只听‘啊’一声惨叫,邢老六手捂喉咙,表情痛苦,倒在血泊之中,挣扎几下后,腿一蹬,咽气而亡。
众衙役大惊,以为邢老六喉头中镖,赶忙举起盾牌,将左震和方曙流护住,一步一步挪入房内。
走到邢老六尸身旁,众衙役上前一看,一只长腿大蜘蛛,趴在邢老六的喉头,吮吸着涌出的鲜血。
眼前情景,诡异无比,令人汗毛倒竖。
偌大的厅堂,家具全被清空,空空荡荡。一张张巨大的红色蛛网分布在厅堂的各处角落,让厅堂变成蜘蛛的洞窟。
方曙流定睛一看,这些蛛网上爬满了红红绿绿的花背长腿蜘蛛,更恐怖的是蛛网中流淌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液。
七、八个全身赤裸的精壮男子,被蛛网缠绕的密密麻麻,如同人形茧蛹,被吊在房梁之下。
形式万分危急,倘若再晚来一步,这些男子恐怕会被蛛网吸走精血,血尽而亡。
厅堂的最深处是卧房,卧房的雕花大床上罩着一张红色的轻纱帷幕。通过轻纱,隐隐绰绰可见一名全身**的女子,正在跟身旁两赤裸的男子交欢,行那苟且之事。
那女子正是马车中的‘通灵圣女’,她见到众衙役,丝毫不惶恐,继续汲取这身旁男子的精血。
左震大怒,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妖女阿绮一声浪笑,不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本尊?痴人说梦!
你们来的正好,我今天进城晚了,还缺三个人头,你们刚好给我补上。”
说罢,妖女阿绮冲着左震妖媚一笑,道:“你就是什么黄州太守吧?啧啧,虽然老朽,但保养的甚好,细皮嫩肉的,我就勉为其难,把你也收了吧。
我也想尝尝,一方太守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午夜时分,蛛网血窟,这笑声更令人毛骨悚然。众衙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手持腰刀,战战兢兢。
苏羽葆拔出长剑,一指妖女阿绮,喝道:“妖女,休得嚣张,今日就是你送命之时!”
妖女阿绮认得方曙流和苏羽葆,当年悦来客栈一战,与他俩交过手。白复擒下妖女阿绮后,正是由柳含烟和苏羽葆押解,将其送入天牢。
妖女阿绮脸色一寒,呲牙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了,地狱无门你偏来。今日咱们就把总账一起算算。”
说罢,扔下床上赤裸男子,一掀轻纱帷幕,一柄黑色长鞭如同毒蛇一般,扑向苏羽葆的咽喉。
长鞭上挂满倒刺,鞭头幽幽蓝色莹光,发出腥膻之气,一看就充满了剧毒。
苏羽葆不敢大意,从捕快手中抄起盾牌,挡在身前。
“噼啪”
长鞭和盾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长鞭借势一转,扫向众衙役。
一名衙役没来得及躲闪,被长鞭卷住左腿,拉向雕花大床。妖女阿绮左手一伸,从轻纱帷幕中探出,五指如钩插向衙役的脑袋。
人的头骨乃是身体中最为坚硬之处,不啻于砖石。
妖女阿绮的五指却如一把锐利的铁钎,瞬间将其天灵盖器洞穿。妖女阿绮手腕一翻,将衙役的头颅生生拧下。手臂挥出,如投掷流星锤一般,将衙役的头颅砸向左震。
方曙流挡在左震身前,双手一抄,将力道化解,将头颅接在手中。
只见衙役虽死,仍面露惊恐之色,头顶上血淋淋五个窟窿,令人不寒而栗。
方曙流大怒,喝道:“羽葆,杀了她!”
苏羽葆得令,将盾牌舞成一堵铁墙,格挡住长鞭攻击,冲向妖女。临近帷帐时,一剑刺出,雷霆万钧。
妖女阿绮如丢麻袋一般,将床上两名赤裸的男子扔向苏羽葆。苏羽葆恐误伤其性命,不得不后退两步,将两名男子接住,交给身后的衙役。
其中一名赤裸男子正是钦差车队入城时的守城校尉。
妖女阿绮一扳机括,雕花大床上方的圆形帷幕旋转起来。血色纱帐越转越快。
“不好,此女要使幻术妖法!”方曙流喝道。
妖女阿绮大声浪笑,道:“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