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公孙文晴看着宁桥的模样,居然有几分不适,她身子颤了颤,将自己的手从宁桥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先回别院吧,孙总管已经安置好了。”
此番公孙文晴来陆国,孙总管自然是在的。孙总管在京郊安排了一处别院,距离清羽台并不远,公孙文晴回到别院,春桃便来知会了孙总管一声。
“你说什么?小姐怎么把宁桥也带出来了?”
他无法跟着公孙文晴一同回公孙家,因而一直在外头待命,本以为宁桥跟着公孙文晴回了公孙家便算了,没成想小姐出来办事居然还要带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春桃亦是一脸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族里对宁公子也不看好,有人对宁公子下了毒,小姐还在查此事,出来也是为了宁桥才……为了引出那位医圣前辈,哎……”
若是没有宁桥,以她家小姐的本事早就掌管公孙家了,如今让公孙家的长辈如此失望,手里的权利都被剥削了不少,族中不少人可都看着她的笑话,就指望着小姐自己作死,他们才能有机会……
孙总管一脸的不忍直视:“小姐她……糊涂啊……”
说话间,公孙文晴和宁桥已经走到了别院门口,孙管家只能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思,连忙赶去迎接。
“孙叔叔,我和皇后娘娘谈过了……她不愿让医圣救宁桥哥哥,还给我下了毒……”
孙总管实在是很想说,自己也不愿意让医圣救这个人,但小姐必然会不高兴,他只得收敛了一下,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大惊失色:“什么?给你下了毒?快喊夏雨过来。”
春桃在一旁听见亦是着急的很,赶忙跑进去找夏雨。
孙总管将公孙文晴迎进别院,夏雨闻讯已经赶来,扣着公孙文晴的手腕给她把脉半晌,却皱着眉头摇头说道:“并没有查出什么中毒的脉象……”
夏雨自小师从一位名医,虽然不如医圣,但医术亦是不浅。
孙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宁桥却当即脸色变白了。
他想起叶浮珣离开之前,那个白衣男子给自己的一掌,连忙说道:“莫非是给我下了毒,夏雨你快给我看看!”
宁桥简直怕死得很,他伸出手撸起袖子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看的夏雨后退了一步连连皱眉。
公孙文晴收起了袖子,看向夏雨道:“夏雨,给宁桥哥哥看看。”
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夏雨只得不情不愿的上前给宁桥把脉,却依旧皱起了眉头:“宁桥公子体内本就有鬼鸩的毒,经脉已不同常人,我诊断不出……可能得取些血液查探一番才能确定。”
公孙文晴点了点头,看向宁桥道:“宁桥哥哥怎么看?”
若是平时要取血宁桥肯定不同意,那“鬼鸩”之毒便是来源于公孙家之人,也是因此公孙文晴对于宁桥更加愧疚,对他有求必应,但那毒虽然麻烦,短时间内却并不会要他的性命。
可医圣的毒就不一样了,谁也不知道医圣究竟下了什么毒,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因而宁桥二话不说便伸出手任由公孙文晴取血。
“孙叔叔,你可有法子打探皇后身边的消息?”
孙总管眼皮跳了跳,当即说道:“没法子……”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尝试在陆国里发展势力,其他地方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皇宫里他无论如何尝试,都只觉得是铁桶一般,根本插不进手。
就好像有一股暗中的力量,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一般,一旦他们试图往宫里安插人手,便会立刻被组织。
偏偏孙总管不敢做的太明显,万一惹恼了宫里的人,一不做二不休,他其他地方的努力也得白费。
从公孙文晴口中听到那位医圣临雪的毒之后,孙总管更是面色大变:“那可是医圣的毒,能不能检查出来还不一定!”
他自然是相信夏雨丫头的医术的,在普通人中或许是佼佼者,但在那位神秘的医圣面前,那简直是萤火皓月争光,一百个夏雨都起不了效果的。
“皇宫守卫森严的很,几乎没有死角,属下当初曾经尝试过,都以失败告终……小姐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孙管家有些担心的看着公孙文晴,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皇宫,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了。
自家小姐是真的斗不过他们,也没有必要以他们相争的……若非是因为宁桥,与之交好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偏偏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人呢?
他自然是不在乎宁桥身上的毒的,可公孙文晴在乎得很。
公孙文晴目光看向宁桥和夏雨所在的偏房,她的目光中亦是带着几分疲惫。
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朝廷那边已经有了动作,开始回收咱们放出去的银票了,尽快吩咐我们的人,拿着银票去远一些的地方,将银票尽快兑出去。”
孙管事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他们小姐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
应了声之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小姐,您现在不应该在陆国的,族中觊觎继承人的公子小姐可不少,您现在应该回到族中安定住长老们的心思才是,否则长老们再看好你,也会冷落的。”
一直到现在,公孙文晴手中的亏损不知几何,族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公孙文晴,巴不得她出错,这次出了这样大的差错,肯定有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
公孙文晴心中涌起一丝无力:“我知道了,你去云渊阁的据点,先买两颗解毒丹吧。”
和陆国为敌,本就是不明智的选择,他们是商人,并非政客,说到底也是民,拥有再多的权势,也只是民。
民不与官斗,那是自古以来便有的,更何旷,也并没有带来他们所看重的利益,反而损失了不少财富。
这些账,公孙文晴并非不懂,她清楚得很,可就是不忍心。
她现在算是明白,烽火戏诸侯,古人诚不欺我。
孙总管叹了口气,自知多说无益,这能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