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顾小暖再也没看见过温婉，她被送回了d市，季向南再没有说过任何有关温婉的话语，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顾小暖是通过陆一沉才知道有关于温婉的一切，在无声无息间已经被抹去了。

“我的房间……”

电话里，陆一沉笑着开口，“怎么了，你想回去住吗？”

他的表现仿佛她的屋子从来就没有住过人，顾小暖知道温婉在他那里的记忆已经被抹去了。

速度很快，抹去的很彻底。

“没有，那边的房子空着就空着吧。”

“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是想租出去吗？”

“不是。”

顾小暖低低开口，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那边的陆一沉则是笑了出来，此刻的他正坐在顾小暖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都彻底清空，不留下一丝痕迹。

陆一沉打开手机，看着地图上温婉所在的公司，他昨天已经去过那里，确定了她还在那里工作。

季向南之所以只做到这种程度，多半都是因为他的小吸血鬼。

毕竟，他的小吸血鬼对温婉和其他人类的态度很不一样。

下午7点，他准时出现在这栋商务楼的下面，等待着温婉自里面走出来。

很快，熟悉的一道身影匆匆自里面走出，看样子又是加班很累的模样。

“好累啊，好想回家早点休息。”

温婉一边走出大楼，一边喃喃低语，她微低着头匆匆赶路，一道身影直接撞了上来。

“啊！”

力量之大，差点将她直接撞飞，一只手隔着衣服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回轻轻一拽。

“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温婉抬头，看见的便是陆一沉俊美非常的五官，她愣了一下，刚说了句没关系之后，整个人呆住了。

陆一沉的眼睛盯着她，眼底的金色刻纹缓缓浮现。

温婉微微仰起头，一脸呆滞的无法移开眼神。

好看的唇轻轻上扬，金色刻纹在陆一沉的眼底开始转动，像是开启的齿轮，要打开她记忆深处藏着的那段记忆。

果实，是时候该摘下了。

不过1分钟的时间，陆一沉便放开了她，他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离开，温婉则是站在原地，猛然缓过神来般的轻轻摇头，“没、没事。”

她微红着脸迅速走开，一度换衣自己犯花痴，竟然看帅哥看到了入迷的程度。

两个人的身影擦身而过，越行越远，陆一沉回味着那段记忆里，季向南后背某处的刻纹位置，低声笑了出来。

经过了这一次，季向南一定不会再轻易让人类靠近自己。

知道了位置，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陆一沉一路坐地铁回去，心情很是不错，他脑子里闪过好几种方法，甚至有更疯狂的念头。

他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血去试试，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的一切，从里到外，从过去到未来的无尽时间，他所有的所有，都是属于顾小暖的。

人类、异族，都不能沾染半分，这都是他的小吸血鬼的。

“再找个人类吗？”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喃喃低语，“还是说，来一场意外，随便让一个人类直接捆住他。”

“季向南的警觉性不太可能让意外发生，一般人类不行的话……”

一通电话打过去，水行云的声音自那边传来，听完了陆一沉的话之后，恶魔哈哈笑了出来。

“别的我不清楚，吸血一族的血之契约，只有人类可以启动啊。”

“是说灵魂到肉体，都必须是人类吗？”

“这是当然，那可是上帝对他们一族的惩罚，只有人类的血才可以开启契约的力量，他们以人类为食最终也会被人类所驱使，上帝的心眼还真够坏的啊。”

恶魔发出了一声狞笑，“我是没办法帮到你，毕竟他的灵魂已经被吃干净了。圣子大人，你的血对于吸血一族是至高无上的追求，你亲自出马，多少岁的吸血鬼都敌不过鲜血的引诱。”

又是一声怪笑，“搞不好，那吸血鬼会主动跪在你面前，求你把血滴上来。”

陆一沉冷笑一声，恶魔轻声低语，“圣子的身心，灵魂、肉体、血液，都是美味啊。”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送回教会。”

“圣子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还没享受够自由的时间，求你不要这么做。”

“那就闭嘴。”

恶魔瞬间没了声音，陆一沉沉默片刻，“监视好他的动向，控制好你的捕食，适可而止。”

“我一直都很小心，我只在梦里吸取那么一点点，不会给圣子大人添麻烦的，嘿嘿嘿嘿。”

有一通电话进来，陆一沉直接挂断接了起来。

“想我了么？”

他的声音没了方才的冰冷不耐，柔软的能挤出水来，顾小暖的声音传来。

“我在t大历史系这边继续读研，老头子已经安排好了。”

“他一向动作都这么快的么？”

陆一沉笑着开口，“什么时候入学？”

“下周一。”

“这周末你还会过来吗？”

“会，我会去找你的。”

陆一沉眼里荡漾着顾小暖看不见的温情，手机紧贴在脸颊旁边，仿佛那就是顾小暖。

“到时候带我一起去t市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来？”

“下周一到周三这边没课，都是自由讨论组，我的讨论课题早就已经完成了。”

“……我要问问老头子，他同意了我才能让你过来。”

陆一沉眼中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语气却还是一样的柔软，“季向南会不会把你看的太严了，这么放心不下么？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入学，仅此而已。”

“我等下给你信息，先挂了。”

顾小暖挂断电话，听见了隔壁动静，是季向南回来了。

她瞬间打开门，走到门口的季向南回头看她，“有事？”

“老头子，我可以带陆一沉回来吗，他说下周一想陪我一起入学。”

季向南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打开门走了进去，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随便你。”

顾小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听话，让季向南很满意，她对于陆一沉表现出来的兴趣，比他想的要轻多了。

他的小朋友没有沉迷太多，这一点的认知让季向南心中的警铃安静了下去。

最为重要的是，对于温婉的抉择，他的小朋友一点都没有犹豫。

“我不是要困住你。”

走到里面的季向南转身，回到了顾小暖面前，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只是想教会你，对食物的渴望和依赖，是吸血鬼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顾小暖点点头，季向南叹息一声，“你还小，对于我们而言，漫长冰冷残酷的时间，并不会原谅你犯下的任何一个错误，只会无数次的把错误翻出来，在难熬的生命里，被无限放大。”

“老头子，你……”

季向南转身，“我活了太长时间，经历了300多年的漫长时光，亲眼看着这个世界从一个样子变化为另外的样子，小朋友，你要不要猜一猜，这300多年里，我见证了多少人类的死亡。”

顾小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的后背。

“阿玛，额娘，玛母，同怀，子嗣，我只能看着他们走向死亡。”

季向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口中的尖牙露了出来。

“时间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永无止境的死亡。”

他转过身，猩红无比的眼睛看着顾小暖，“除了我们自己，什么都不会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