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穆昭昭算是憋屈坏了。
明明不高兴,不开心,想要发脾气,可偏偏不能当着程司摇的面发作,只能一直忍着。
她暗暗磨牙:这么长时间了,能让她如此憋屈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个薛姨娘了!
穆倦其实有些心虚。
他明知道小女儿不愿意让薛姨娘解除禁足,但还是这么做了。
“依依,你随为父出来一下。”从卧房里走出来之后,穆倦便把穆依依叫到外面,说了好一会儿话。
随后,穆依依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屋子里,便又有些高兴地往清荷院去了。
清荷院里,薛姨娘被禁足。
她每天最多也只能在院子里活动一下。
但薛姨娘一点也不觉得难受,每天吃饭,养花,散布,睡觉,心性极好。
而且,侯爷或是穆昭昭,也都没有不准许穆依依前来探望她。
所以母女两个其实时常见面。
这会儿,她正在院子里坐在赏月,见到穆依依过来,便笑着说道:“今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穆依依到她身旁坐下。
薛姨娘立即为她倒了一杯花茶。
“姨娘,今日有两件喜事,父亲特意让我来通知您。”穆依依接过杯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薛姨娘很了解自己的女儿。
见她像是开心,又好像有些担忧,便道:“是不是还有第三件事啊?”
穆依依一愣:“啊?第三件?没有啊,就两件。”
薛姨娘忍不住笑了笑:“怎么没有?应该还有第三件,是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对不对?”
穆依依一听,回过神来,不由得有几分无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姨娘,也算是吧。”
薛姨娘悠闲恣意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道:“那你就一件一件的说吧,你父亲特地叫你来跟我说的,想必是跟我也有一些关系的。”
“姨娘永远都是这么的聪明。”
穆依依感叹了一句,接着,便是说道,“第一件喜事,是母亲有喜了。
“第二件事,是母亲有喜了,要养胎,不能劳累,于是祖母便提议,让姨娘出来主持侯府的中馈,父亲和母亲都同意了。”
薛姨娘听着,倒是有些意外。
她喃喃自语道:“夫人竟然有喜了……侯爷一定很高兴。”
她似乎没有太在意第二件,也就是自己解除禁足的事情,直接就是又问道,“那第三件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呢?”
穆依依闻言,轻叹了口气:“三妹妹一开始不同意姨娘出来主持中馈,但后来说,一切都照父亲的意思去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我担心,三妹妹会不高兴,所以我……”
“我知道。”
薛姨娘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你心里把你三妹妹看得极重,所以她不高兴,你也会跟着不高兴,尤其又涉及到我。
“不过,你不必想那么多。
“你父亲既然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便是他相信,等时间长了,只要我做的好,郡主自然也就不会再对我说什么了。
“所以,我只要老实本分就好了,你也只要一心一意待郡主,郡主知道你的好,就算对我仍旧心怀芥蒂,也绝对不会对你生出什么罅隙的。”
穆依依听着,点了点头:“父亲特意叫我过来通知姨娘,也就是要说这些的,现在,倒是姨娘自己都知道,我便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姨娘,要不要先去看看母亲啊?
“这次是母亲跟三妹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三妹妹才勉强同意了。”
薛姨娘站起身来:“这是自然的,夫人怀的是侯爷的孩子,侯爷子嗣一向艰难,都这么多年了,才只有你哥哥一个儿子,如果你母亲能为他诞下一个嫡子,那这宁侯府的未来,才能延续下去。”
母女两个说着话。
薛姨娘知道穆昭昭对自己的不放心,于是便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这么直接空着手去了映月轩。
或许是不想见到薛姨娘。
待母女两个到的时候,穆昭昭已经走了。
薛姨娘面色如常,进到里头,跟程司摇说了会儿话,之后没有久留,带着管家的钥匙、账册那些东西,回了清荷院。
就如之前约定好的那样,薛姨娘负责掌管侯府的中馈,但映月轩和明心阁这两个地方,不归她管。
次日恰好是尚书房休沐。
穆昭昭一早就去了程家,把姨母怀孕的喜讯告诉了程老将军和陶老夫人。
等离开时,便带着两个办事稳妥的婆子,一起回了侯府。
两个婆子一个年轻时候当过奶娘,知道如何照顾怀孕的妇人。
一个则是一直都当着管事,被陶老夫人特意调了出来,前去主持映月轩院子里的大小事务。
两个人以后都不再回程家了。
算是陶老夫人送给程司摇的,用她的话说,当初程司摇进宁侯府的大门时,她这个做母亲的因为心中留有怨气,也不曾给过程司摇什么陪嫁,这两个婆子,就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了。
接下来,宁侯府便是薛姨娘和这两个婆子,以及穆昭昭院子里敛秋她们几个丫鬟,各司其职,各管各的事。
一时之间,侯府倒也是被管理的井井有条,一丝波澜都没有。
这么一段日子下去,薛姨娘尽心尽力,从没有插手过映月轩院子里的任何一件事,甚至前去探望程司摇时,从来不带礼物、身上也没有用任何的香料,让穆昭昭算是暂时打消了几丝担忧。
而穆倦也早就休息好了,重新回朝廷任职。
这一天,穆昭昭刚到了尚书房,李铬就悄悄对他说道:“恐怕要出大事了。”
“什么事?”
穆昭昭原本还有困意,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几分。
李铬把带过来的果茶端给她,道:“听说是皇上急召你几个舅舅回京。”
穆昭昭闻言,不由瞥了一眼祁牧和白音兄妹两个的座位。
这两人还没来。
她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北蛮王休养了这几年,觉得自己可以了,又想打仗了吧?”
李铬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北蛮王,而是西南那边的云南王。”
穆昭昭捧着茶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云南王?他不是淮南王的老丈人吗?他也想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