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巴掌,明明在安小七意料之中,但安小七内心还是失望,甚至是痛心。
她在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就已经躲开了。
安季风那一巴掌落了空,目光在对上安小七有些猩红的眼时,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他冷着脸,似乎是无奈但态度又无比咄咄逼人:
“安小七,你太过分了!”像是遏制满胸腔的怒火,深吸一口气,重重补充,“你听话,给阿宁道歉,大哥可以原谅你。”
安小七眼瞳有几秒的紧缩,目光怔然的同安季风对视了会儿,忽地笑了下:
“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顿了下,“安季风,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不是早在你第一次扬起巴掌要扇我的时候就已经完了么?现在自称什么大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说完,她便对蝎子道:“让他们滚,别杵在这妨碍医生给季小暖做手术。”
‘温宁’先前那一杖已经把蝎子彻底给得罪了,现在蝎子对‘温宁’不可能有好的态度。
看护‘温宁’的保镖都是他的属下。
因此,他在安小七话音落下后,就对那两个保镖道:
“把她弄走。在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以前,绝不允许她走出病房一步。”
顿了顿,
“若是她告状到家主或者三爷那里去,你们就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毕竟,表小姐太能闯祸,若是再被人绑架弄丢了,我们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那两个保镖都是蝎子带过的兵,都是人精了,连忙应道:“是。”
“等等。”
蝎子在温淑宁满目震惊下,从她身上强行把她的手机拿走后,又道,
“表小姐现在身体虚弱,医生说需要静养。这期间,您的手机属下会帮你保存好,您的日常情况,属下会按时向家主汇报。”
温淑宁已经气的快要撅过去了,“蝎子,你竟然敢软禁我?”
蝎子淡淡的:
“属下也是出于对表小姐您的安危着想。”顿了顿,强调补充,“据属下了解,温公主因为你流产而自杀了两回,郁少因为此事大动干戈,您最近还是安分守己好好养伤的比较好。”
温淑宁气愤不已,怒道:“温时好流产,是她自己对我喊打喊杀从床上摔下来,跟我无关…”
蝎子冷了她一眼:
“跟你有没有关,属下说了不算。属下不是审判长也不是律师,不负责判案。属下只负责你的个人安全,直到你出院并将你送回盛京。但再此之前,你就只能在病房里渡过。”
安季风也怒了,叫来他的属下,“阿力。”
阿力是安季风的得力属下,跟了安季风十多年了,人高马大,异常强壮。
音落,他便立在了蝎子的那两个保镖面前。
蝎子看到此处,就笑了。
他侧首,问安小七:
“安小姐,我这两个手下都是特种退役后又曾在雇佣军队里待过,等下若是跟你大哥发起冲突没个轻重,打残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要动手,也不要在这里动手,脏眼睛。”
此话一出,安季风就冲到安小七面前:“安小七,你真的要跟大哥反目?”
安小七讥诮:“那你是要我这个妹妹还是要你的温宁?”
安季风:“……”
“季风,你送我回病房吧。”
就在双方气氛剑拔弩张时,温淑宁开口说话了。
因为她清楚,当前的局势对她不利。
她现在没了通讯设备,就等于跟外界断了联系,眼下的安季风是她目前唯一的浮木。
她嗓音哑哑的,十分疲惫:“蝎子,我让我的男朋友送我回病房,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她说的是男朋友,不是前男友。
这话听的安季风心下涌出一抹激狂,心情难掩激动,“阿宁——”
温淑宁对他笑笑:“既然你选择了我,跟你妹妹断交关系了,那么我温宁说话算话,我们不分手。”
安季风面色暗沉了一度,视线朝安小七看过去,但安小七却完全背对着他。
他叹了口气,最后对温淑宁道:“我送你回病房。”
蝎子对安季风执意要送‘温宁’回病房,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道:
“安大少可以送表小姐回病房,并在病房陪伴表小姐。但前提条件是,您的一切通讯设备在进病房前都要交给我的属下保管。”
温淑宁本来还想用安季风手机给战老打电话告状的,此时听蝎子这么一说,顿时脸色都变了。
当然,她很快又平静下来,毕竟她最近确实惹了不少祸端出来,战修远对她肯定颇有看法,她不能再找事。
再者,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好伤,只有养好伤了才能继续战斗。
……
五分钟后,温淑宁在安季风的陪伴下回到病房。
安季风在进病房前,手上的所有通讯设备都交到了门口的两个保镖手上。
进了病房后,安季风就对温淑宁道:
“阿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战老提,你在蜀南养伤期间由我负责你的安全……”
温淑宁摇头:
“不用了。最近出了那多事,温时好流产,我被绑架,表哥又因救我而受伤……,一环接一环已经让外公焦头烂额的了…”
她说这话时,就把脑袋靠进安季风的胸口:
“其实,蝎子有句话说的不错,温时好流产,郁少南已经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了,这段时间我最好还是待在病房养病吧。”抿了抿唇,柔软的唤了一声,“季风~”
安季风觉得十分愧疚温宁,都是因为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才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亲妹妹欺负了她,他都没能给她讨回公道。
他在这时捧起她的脸庞,眸色炙深:“阿宁,我们结婚吧?”
温淑宁从未想过他会跟安季风结婚。
她现在活着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她要亲手摧毁那些将她从艺术神坛上推下的所有人。
是夺了她最爱男人的安小七也好,是温时好那个贱人也罢……
总之,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不要~”
温淑宁委屈的哼了一声:
“我们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没多久就受到这么多波折,感情都还没有牢固,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嫁给你的…”
安季风吻了吻她红肿的面庞:“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顿了顿,嗓音有些暗哑,“阿宁,我会补偿你的。”
“你抱我到病床上去。”
依言,安季风便俯首将温淑宁从轮椅里抱起朝病床走过去。
在边走的过程中,温淑宁就抬手环上安季风的脖子,主动亲上安季风的唇:
“…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错,都怪我太矫情了,我若是能容忍你妹妹对我做的一切,你跟你妹妹也不会闹成这样,你也不会这么难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安季风听她这么一说,内心更加愧疚。
他将她放到病床上,就激动的深深吻住了温淑宁。
温淑宁当然热情回应。
她现在需要安季风的帮助,毕竟别的不说,安季风现在有钱,她将安季风伺候好了,就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库。
她不仅热情回应,还举止大胆的撩拨。
都伤成那样了,还能把安季风服侍的舒服的上天…
……
**
一小时后,她在送走安季风后,坐在轮椅上,俯瞰着楼下芸芸众生。
她今天在安小七那吃了那么大的亏,她是绝不可能算了的。
她必须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她想到了同样恨安小七的左琪。
听说这个女人已经跟夏怀殇确定订婚日期了,就在本月中旬。
思及此,温淑宁决定花钱收买这里的护士。
若是可能让护士帮她搞个手机进来,然后她再琢磨利用左琪去打压安小七。
……
**
那端,季暖的手术结束。
她麻醉还未醒,被推出来时,人憔悴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蝎子看着心头不是滋味,又想起先前‘温宁’说了一半的话,大概就猜到了季暖做的什么手术。
八成是被狂躁病的三爷给侵犯了,撕裂严重不得已才做的这个手术。
蝎子觉得战九枭不个是人,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想给季暖讨公道。
于是,他麻烦安小七先帮忙照看下季暖,自己则跑去打电话了。
他打的是忠叔的电话。
电话接通,蝎子就开门见山,问:“三爷醒了吗?”
忠叔答非所问:“小暖,现在怎么样了?”
蝎子将季暖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后,不等他控诉战九枭的禽兽行为,忠叔道:
“小暖被三爷侵犯这件事,到底为止,不要再提了。”
蝎子不解:“为什么?战九枭那禽兽都把小暖给欺负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
“三爷的未婚妻来了。”
蝎子:“……”
“再说,三爷发病,对小暖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他本意。”
忠叔是个识大局的。
先不说季暖身份卑微只是个孤女,就单单战九枭的那个未婚妻家族就十分不好惹,
季暖若是被曝出跟战九枭有染,说不准季暖就被暗害了。
他对蝎子道:
“三爷的未婚妻那边来头不小,这桩婚事是主母再世的时候给三爷定下的,三爷少时还用过那女孩心头血作为偏方活命,这里渊源颇深,你这个时候曝出小暖跟三爷有染,那不是把小暖往死里逼?”
蝎子都气红了眼,怒道:“那小暖岂不是白白的被欺负了?”
“那是她的命。”
忠叔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想小暖死,这事就得烂到肚子里去,谁问都咬死说没这回事,听到没有?”顿了顿,“你要是敢混账,我就告诉你妈,让你妈收拾你。”
蝎子:“……”
忠叔:“小暖醒后,她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挺平静的。”
“小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遭了这么大的罪,一没哭二没闹三也没有寻死觅活,说明她是要当此事装作没发生过。”忠叔苦口婆心,“这种事,说来说去,丢的是女孩子的脸面,你明不明白?”
蝎子觉得也在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蝎子回到病房时,季暖已经渐渐苏醒了。
麻醉后,浑身都是痛。
季暖喝着安小七喂到嘴边的温水,看到他进来,温声叫了一句:“蝎子哥,我想喝鸡汤。”
她开口就要吃,蝎子就知道她是想快点养好身体的。
她心态这么好,蝎子自然是高兴:“哎,哥等下就叫人去弄。”
……
安小七在季暖病房一直陪她到了傍晚,觉得她精气神都缓和过来,才打算回酒店。
她在医院楼下撞到来给温宁送晚餐的安季风。
明明是亲兄妹,但两人见面,也不过就是一眼,便擦肩而过了。
安小七走下台阶后,大概是心中还存了一线奢望,她在这时侧首,看着那就要完全走进医院大门的男人。
但,因为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便打断了。
她回神,看着撞向她的始作俑者。
“安小七,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夏如烟气哼哼的鬼叫了一声,“你这个白眼狼,我还以为你攀上战西爵那高枝都忘了爷爷呢。”
这话听的安小七皱起眉头,问:“是外公怎么了?”
夏如烟鼻子又是一哼:“我还以为你知道爷爷他老人家住院呢,果真是白眼狼!”
说完,就又朝安小七重重撞了一下,就要走。
安小七抓住她:“把话说清楚,外公怎么了?”
安小七手劲大,夏如烟被捏的手腕疼。
她疼的直叫:“死丫头,你给我松开,你弄疼我了。”
“我问你,外公怎么了,说话。”
夏如烟耐不住疼,只得回道:“爷爷摔断了腿,住院了。”
安小七是知道夏重楼的身体的,老爷子身子骨硬朗,十个夏如烟都不够老爷子揍的。
她皱眉:“好好的,外公怎么会摔断腿?”
夏如烟有点心虚:“我怎么不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会磕着碰着的……”
音落,就传来秦翠花的声音:
“死丫头,你又欺负我女儿,你快给我松开,松开!我家烟烟细皮嫩肉的,你看看,都被你掐成什么样了。”
秦翠花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泼辣女人,她最擅长的就是嚷嚷。
安小七看到她就头疼,松开夏如烟的手腕后,就看向秦翠花:“是不是又是你们母女二人将爷爷气的?”
秦翠花心虚:
“死丫头,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就是想要你妈那个闲置的房间给烟烟弄舞蹈室的,谁知道老爷子怎么就雷霆震怒从台阶上摔下来,怎么能怪我们母女俩?我们又没推他…”
说话间,开着警车的夏忠也到了。
他身上还穿着制服,帝国徽章在太阳照射下闪烁着无上荣光,气场拓跋,威风凛冽。
他一出现,秦翠花就不敢嚣张了。
夏忠铁青着俊脸:“秦翠花,老子一天不在家,你就给老子惹事?说,老爷子是不是被你气的?”
秦翠花眼睛一下就红了,气鼓鼓的:“老公,公公摔断腿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老人家自己气自己……”
“你给老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