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好继续讥讽道:“你想叫我跟你好好说话之前,怎么不好好的做个人。”
郁少南:“……”
“如果你不是来跟我签离婚协议的,就滚吧,这儿没人欢迎你。”
若是先前郁少南的脸色难看,那么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没发看了。
他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时好,方才淡淡的道:“你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时好看着他一张在路灯下无比清晰的脸,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再给我一耳光?”
郁少南见她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眯深了眸,似笑非笑般的道:“真的不跟我走么?”
温时好斩钉截铁的道:“不走。”
郁少南说了好,随即道:“那就别怪我对厉沉暮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温时好面色就是一沉,冷声道:
“郁少南,你是不是有病,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祸及无辜,我们离婚关厉沉暮什么事?”
郁少南答讥诮道:
“他也算无辜?一出狱就跑出来给我添堵,非得是你俩赤身叠在一起了才算是无辜?我们今天闹离婚,难道不是因为他?”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温时好都气红了眼睛,她努道:
“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那些照片都是合成的,是那个一直想爬你床的郁多多做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温时好口中的郁多多是郁少南奶妈的女儿。
郁少南从前还没有装假肢且瘫痪在床时,他的衣食住行都是郁多多在帮忙打理。
在郁少南眼底,郁多多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因此,他在温时好话音落下后,就下意识的否定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多多没你想的那么恶劣,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聋哑人。”
音落,温时好就笑了,笑容无比的讽刺:
“什么意思?聋哑人难道就不怀春不谈情说爱了?郁少南,你自己瞎了看不出来,我可没瞎,那女人看你的眼珠子恨不能黏你身上,你心里没点数?”
郁少南觉得温时好就是无理取闹。
他抬手捏了捏突突跳动额角的,冷声道:
“温时好,你脑子能不能清醒点正常点?郁多多她什么都不懂,她连手机都不会用,她哪来的脑子去合成照片来气我?如果她真的想勾引我,早在你还没有跟我扯证之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
温时好这样说着,就下意识的猜测道,
“没准她觉得自己是个聋哑人配不上你这样尊贵无比的大少爷,何况,她是个小寡妇,她一个过门后丈夫就被车撞死的小寡妇,心里更觉得配不上你,所以才没有主动勾引你……”
郁少南被温时好的话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郁多多身世比较可怜,小时候因为一场高烧,烧成了聋哑人,脑子也比较笨,学什东西都很慢,只能干一些打杂的粗活。
郁少南可怜她,就一直让她跟着奶妈一块住在他的宅子里。
去年的时候,更是给她说了一桩婚事,只不过是扯完结婚证的当天,郁多多的丈夫就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总之,郁多多直到现在还是个完璧之身,是个可怜的小寡妇。
郁少南觉得她可怜,但温时好并不觉得。
她讨厌死了这个聋哑人,有好几次,她都是因为郁多多跟郁少南吵的架。
这次,这个男人更是可恶,宁肯相信郁多多也不相信她的话。
因此,温时好觉得跟郁少南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她对郁少南的回应已经不感兴趣了。
她转身就走。
但,不知道是被郁少南气的还是因为许久没穿高跟鞋的原因,脚下一个打滑,人就重重的向后栽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温时好下意识的就伸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但她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她整个人都跌进了郁少南宽厚温暖的胸膛里。
她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就抓住他的手臂。
郁少南被她吓的不轻,整个面部表情异常紧绷。
他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扶稳后,就忍不住责备道:
“跟你说了八百遍,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穿高跟鞋,你就是不长耳朵!”
温时好站稳身体后,就一把推开他:“脚长在我身上,你管我穿什么。”
郁少南被气的胸腔起起伏伏,他忍了又忍,才压下胸腔里的恼火,难得是一副低姿态的对她道:
“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温时好现在就是不想跟他回去,她答非所问:
“你把厉沉暮怎么了?我告诉你,郁少南,别因我哥不在帝都你就欺负我欺负厉沉暮,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讨厌你。”
此时两人距离不过半米。
他先前被温时好气糊涂了,就一直忽略了她身上严重的消毒水味,这种消毒水味明显就是从医院里带出来的。
他注意力很快就被温时好身上的消毒水气味所吸引,“你去医院了?”
此话一出,温时好就有些心虚。
她虚张声势的道:“关你屁事!”
郁少南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去医院干什么?”
“去医院当然是去看病。”
郁少南步步紧逼,“看什么病?你哪里不舒服?我记得你这次例假推迟了一周也没有来,你是不是……”
温时好想都没有想就打断他:“不是!我是……我月经失调,我去看医生。”
顿了下,
“你少做美梦了,我以前因为流产身体早就不行了,不可能怀孕,你这辈子都别想我给你怀上孩子。”
郁少南最后被温时好给气走了。
他离开红叶公馆后,就叫人去调查温时好白天去医院究竟挂了什么科,看的哪个医生去了……
这端,温时好在郁少南走后,就连忙给今天给她看诊的女专家打电话,说如果郁少南的人找到她,让她千万别兜出她怀孕的事,否则让她这辈子都在妇产科混不下去。
她一番威逼利诱后,才放宽心。
她打完电话,就去找南向晚了。
南向晚因为楚辞现在拒绝跟她谈话,她一个人正在书房画她的连载漫画。
温时好找到她时,她才刚刚画完一章。
她答应读者今天要更新三章。
“南向晚,你竟然是《双生花》的原创作者?”
南向晚一边在平板上画着,一边淡淡的道:“只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
顿了下,便看了眼有些忧心忡忡的温时好,“你跟郁少南……聊好了?”
温时好双手托腮,叹了口气,道:“他不肯离,大吵了一架。”
南向晚搁下手绘用的画笔,看向温时好:
“我瞧着你也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女人看女人还是准的,你眼神骗不了人,你心里有他。跟他闹离婚,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那晚他打你的那一耳光那么简单吧。”
南向晚的话一针见血。
温时好抿了抿唇,想了想,说道:
“是有一些别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我觉得郁少南他……控制欲太强了,我跟他在一起都没什么自由,连喘气都觉得窒息,我不想事事都顺着他。
还有,他敢打我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我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今后这样争吵不休的日子只会多不会少。一辈子那么短暂,我不想浪费在无休止的争吵中。何况,我又不是没男人活不下去。”
温时好的话有一些孩子气。
南向晚不禁有点羡慕她身上这种洒脱劲。
也羡慕她的身份。
因为她是温公主,所有她有资本去抗衡她所不满意的。
而她呢?
因为她是个私生女,母亲是个夜店女郎,她的身份注定上不了台面。
所以,无论是在面对南少衍还是楚辞,她都有一种来自于尘埃里的卑微。
好似,无论她怎么踮起脚尖,都无法跟他们平起平坐。
南向晚一时有些失神,温时好便关心的问:
“你没事吧?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南少衍对你那样……楚辞他知道吗?”
温时好的话将南向晚的思绪拉回。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温时好说自己的事,想了想,才道:
“楚辞现在不愿意跟我谈,我不知道跟他还能不能解释的清楚。”顿了顿,“我现在只愿孩子能平安无事,至于我对不起的人和对不起我的人,等过阵子再说吧。”
正说着,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楚辞。
温时好是个有眼力劲的。
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一下就只剩下楚辞和南向晚。
楚辞朝她走了过去,他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天气冷给冻红的还是仅仅因为身上的戾气导致的。
南向晚一时间被他通红的眼睛看的心头涌起几分怯意,她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楚辞原本是想要跟她好好聊一聊的,但他只要看的她被南少衍咬破的齿痕还在,他根本就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
南向晚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就被楚辞尽数堵在了深处。
她起初是顺应他的,但楚辞的霸道和强势让她很不舒服,她是本能的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事实上,楚辞也确实被她推开了一些。
南向晚看着他一双犹如被烧了一团烈火的凤眸,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胸腔里涌起的涩意以及微喘的气息,淡声道:
“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交谈。”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书房时,人被楚辞一把扣住手腕给带了回来。
他将她一把扯到身前,将她困在他和身后的书桌中间,漆黑的眸色泛着一丝丝寒芒。
他看了她会儿,淡声道:“那个孩子,医生怎么说?”
南向晚如实说道:“身上多处脏器官出血,小腿骨折……幸运的是没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楚辞便扯唇凉漠的笑了一下,“这么说,他是死不了了?”
音落,南向晚就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辞长指拨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随后捧起她的脸,高挺的鼻子若即若离的在她脖颈上嗅着,像是吸血鬼般,周身气场变的阴森起来。
他在她白嫩的脖颈咬了一口,听似没什么波澜的语调,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意思就是,这个孩子不死,你跟南少衍之间的关系不灭,不是吗?”
楚辞身上戾气太重,像见不了光的僵尸,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利齿咬上她的脖颈。
南向晚被他的气场给吓到了,她舔了舔红肿而又破裂的唇,尽量语调平稳的回道,
“我说了,孩子是孩子,南少衍是南少衍,我既然已经跟你扯了证,心里就不会再想着别的男人,何况是南少衍那个禽兽!”
音落,她下颚就被楚辞捏住,迫使她的唇都合不上。
他看着她破碎而又红肿的唇瓣,气息阴鸷的道:
“说的那么好听?非得是你跟他叠到一起了才算是背叛我?晚晚,你想要孩子,我们自己努力生,嗯?南少衍他对你不死心,他是故意利用这孩子逼你回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南向晚没说话,眼底浮出了水汽。
楚辞的话还在继续:“你的嘴被他咬破的时候疼吗?”
他这样自顾自的说着,“我挺疼的。”深吸一口气,“我不仅疼,还会觉得恶心,你明白吗?”
南向晚眼瞳蓦然瞪大,她难以置信,这种话是出自楚辞之口。
但,她很快又接受了这样的话。
毕竟,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撞见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暧昧的画面。
南向晚痛失了三个孩子,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七岁大的儿子,想让她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她做不到,何况这个孩子现在还重伤在身。
南向晚想了想,对楚辞说道:“能等孩子出院以后,我们在谈这件事,可以吗?”
楚辞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整个魔怔的神经像是瞬间被刺了一下,断裂了成碎片。
他手指改为轻抚她的脸庞,气息变的有些消沉,喃喃的调子: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对你,有没有吓到你?”
南向晚想说有,但话到了嘴边又改口道:“没有。”
楚辞揉了揉她的发顶,长臂揽过她的身体,将她拥紧在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许是此时的楚辞让南向晚很动容,她在这时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温温的调子:
“楚辞,等那孩子出院后,我……我会跟他们划清界限的,但他住院这段期间,你可不可以不要阻拦我去见孩子?”
楚辞在这时吻住了她,气息紊乱的说道:“好。”
他说了好,随后就将南向晚抱坐到了书桌上,跟着对她低低哄慰道,“晚晚,我们自己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