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拒绝了金钱这种最直接的报恩方式,沈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麻烦事,但沈莹好像也期待这场报恩不要那么快结束似的。
“那你可就是在刁难我了,我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了啊。”沈莹抱怨说。
这话多少带了点撒娇的感觉,让沈莹都忍不住有些脸红。
第一次是车子爆胎了,两个正常人被秦牧云这个精神病“指点”了一次。
第二次是自己喝醉了,跟他同坐车厢之中,自己呼出的酒气肯定被他闻到了。
第三次,自己准备好好报答对方,结果又被拒绝了,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在这人面前,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失态呢?
秦牧云还没研究出读心符咒,也不知道沈莹在想什么,只好说:“如果沈总真觉得这个人情一定要还,那我倒是有个要求,或许比一千万的代价更高,不知道沈总你能不能答应。”
“除了让我以身相许,都可以商量。”说完这句,沈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她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在秦牧云面前矜持不起来,索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以身相许?
秦牧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沈莹这么说,自己要是直接跳过话题,会不会伤女孩子的自尊心?
“以身相许没得商量?那我确实有点亏。”秦牧云很懂人情世故地说。
必须恰到好处地表现一下失望才行,这也是人情世故啊。
这种恰到好处的恭维,让沈莹很高兴,眼睛都眯起来了,但很快又对秦牧云说:“别开玩笑了,快说吧,让我看看有什么事比一千万更重要。”
秦牧云也不再开玩笑,非常认真地说:“沈总,钱主任这事,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这些精神病患者,在社会上实在太容易被忽视了。
“我查过资料,全国精神病患者接近两千万,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没办法得到合适的治疗。不仅如此,他们甚至不被理解,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导致各种悲剧。
“像是钱主任杨教授之类的角色,却还能将正常人当成精神病关起来。这次要不是意外出现,恐怕钱主任还在害人。社会对精神病人这个群体的了解太少,关心也太少了。
“我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正常人装精神病,也没有正常人会‘被精神病’,而每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都可以在他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之前得到救助。
“但我办不到,所以希望沈总你可以帮忙。以天朗集团的影响力,应该可以帮到不少人。”
听完秦牧云的话,沈莹露出意外的表情,这个请求是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放弃一千万,让沈莹帮助更多的精神病人,这种事情只有在新闻联播里面才能看到吧。
看秦牧云的表情,竟然是认真的。
这男人可不仅仅是有意思,格局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很多。
“你说得没错,这个要求可比一千万困难多了。”沈莹说。
别看许多富豪都在做慈善,还大张旗鼓地告诉全世界自己捐了多少钱。
还有不少人成立了慈善基金,在大灾大难之前各种秀存在感。
但沈莹很清楚,这些高调的慈善九成九都是假的。
真正用在慈善的费用可能十分一都不到,一百万的捐款实际上九十万是宣传成本,是避税的最好手段。
不少所谓的慈善基金,深挖出来,捐款扣扣索索的几万几十万,用善款来购买各种金融产品的时候却是千万上亿地扔。
结果就是善款变成了慈善基金的本金,每年带来数百万上千万的收益,真正的无本生利。
秦牧云显然不是想跟沈莹一起坑别人的钱,他是真的想做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无底洞。
精神病本来就难以治疗,想要帮助那些精神病患者,一千万打不住,一个亿或许才能见到点水花。
秦牧云也明白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连忙说:“我也只是那么一说,毕竟沈总你突然来说要报恩什么的,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如果太为难的话,要不我还是选以身相许吧。”
临时想到是真的,但秦牧云除了慈善之心为,还有一点私心。
异世界的生物跪拜祈祷,他可以获得信仰之力,智慧越高提供信仰之力越多。
那现实世界的人类是不是也能提供这种力量呢?
帮助其他病人,能不能获得他们的信仰之力?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在心头扎根,抹之不去,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测试一番。
沈莹不知道秦牧云的心思,被他调戏一句,便娇嗔道:“想得美,追我要排队的。”
“那等我出院就去要个号。”秦牧云再次人情世故了一把。
沈莹听了,笑容越发的灿烂。
不知道他说排个号,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生第一次跟异性聊这种话题,这让她脸颊发烫,十指交缠,连心跳都加速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但当你对一个人有好感,那就算是很普通的对话,都能脑补出许多别的意思。
但秦牧云却有点后悔了,因为这句话怎么看都像在立flag啊!
秦牧云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除了搞暧昧之外,沈莹也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两人聊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那位司机老陈提醒,沈莹才跟秦牧云告别。
临别之时,沈莹还对秦牧云说:“你的要求,我会认真考虑的。不管能不能办到,我会尽力去做。”
“谢谢。”秦牧云说。
“真想谢我,快点出院吧,我还等你加我微信呢。”沈莹开玩笑说。
“我也尽力而为。”秦牧云苦笑说。
没人比他更想出院,只可惜好事多磨啊。
送别了沈莹,秦牧云踱着步子朝饭堂走去。
下午茶时间快到了,今天又是甜豆花做甜品。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秦牧云拿了一份不太喜欢的甜豆花,来到老徐的身边。
钱主任挂了之后,七院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老徐双手翻着花地洗牌,跟几个病友玩炸金花,坐在老徐对面的那位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连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秦牧云坐到老徐的旁边,问道:“徐叔,问你个问题,你有什么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