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如湖水般平静,若无海风吹过,泛不起一圈涟漪,这里是教国西北岸外数百里,平静的海面下数不清的庞然大物在聚集。
海面早已没有行船,往常会在海岸边幽会的年轻男女也不见踪影,离西北岸近的城池开始往内陆转移人口、物资。
战争虽还未发生,但已经可以料想到将来的残酷画面。
两族开战,其血腥和残酷的程度会远超米城与加城,这涉及到不同种族之间的坚持。
况且教国无路可退,既然自成一国,也就要有扛下外来压力的实力。
教国没有发出任何求援信息,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求来的不会是支援,只会是暗地里的吞噬。
除了米城在准备迎接贺小笑发起的战争,其余的势力都将目光落到了教国,他们在等着看到教国的底牌。
如果现在明面上的就是教国所有的实力,那么最多一个月,教国就会从世界上消失,如今教国的领地会有大半被怪兽占领。
至于剩下的小半必定是临近塞北的那一块,帝国不会允许怪兽和塞北离的太近,怪兽一方的利维坦也是聪明兽,知道该舍弃多少。
大部分的预估之中,应该是天外的圣堂出手才能力挽狂澜,至于教国本身,并没有拿得出手的底牌。
“他们的底牌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多一些。”海底下利维坦如爆发前夕火山,唯有靠近后才能感觉到那炙热的生命气息。
它在积蓄力量,哪怕教国明面上没有帝级,可利维坦始终认为这一战它必定会有出场的时候。
一条庞大的鳐鱼紧邻着利维坦,胸鳍宽度近八十公里,算上细长的尾部,体长在一百公里以上。
鳐鱼胸鳍扇动,身躯在虚与实中变换,时而会化成浅蓝色的虚幻模样,像是沉沦于海中的幽灵。
“利维坦大人,那么首战由我先战如何?”鳐鱼的声音直接在利维坦的脑海中响起。
如今怪兽一方的双帝之一,封四海帝。
利维坦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如果是帝级的战力,那还是让我去吧,你刚踏入帝级还没有多久。
我知你筹备多年,也许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证明一下自己,不过这不是个好机会,帝级之间的战斗你还不曾体会,再等等。”
“好,我谨遵您的吩咐。”四海帝扇动着胸鳍,在瞬间凭空消失,没有任何的波动,更不曾引动海流。
白王从利维坦的鳍下探出头来,狐疑道:“鳐王这是对您不满吗?”
“他不敢,他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这些年他隐忍的太苦。”利维坦平静的回复,引动水流将白王托举出来。
利维坦继续说道:“走吧,万世王出事了,去米城附近等待他,最好能接他回来,他这一次或许会死。
可你要谨记,只要他出城,你才能现身,不可以操之过急,这一次他应该被人类伤够了,对人类的最后一丝眷恋也到了放下的时候。”
顿了顿,利维坦补充了一句:“这一次去就不用隐藏实力了,遇到什么麻烦你自己决定该怎么解决。”
“好!”白王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走。
“唉。”利维坦叹了口气:“就连小熊都看出了你对我不满,你还是着急了,耶梦加得说的对,该再压你五十年。”
海面上雪白的流光穿过,白王破浪而行,怪兽一方除了利维坦外,极少有从空中飞过,防止被人类一方的帝级找麻烦。
离开西北岸几分钟后,白王停下了脚步,冷笑着看向了远处像座小山似的金目鲷。
赤红的鱼身,两眼占了脑袋一半的面积,瞳孔带着圈金边,是鳐王麾下的金目王。
“白王,这趟是要去哪儿啊?”金目王口吐人言,不过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鱼类怪兽大多如此,脸庞没有肌肉来牵动,因此无法拥有什么表情,看着没有什么灵动感,像是死物。
“和你没有关系吧?”白王的爪子随意的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身后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金目王扇了扇宽大的尾巴:“不如我送你一趟,我好歹也是个双字王,速度比你要快上一些。”
“不必了,我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白王歪了歪脑袋:“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开吧,别耽误我办事。”
“恐怕...”硕大的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就待在这里吧,在西北战争结束之前哪里也别去。”
白王拔剑在手,侧耳冷笑道:“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吧,我的剑没听清。”
金目光眸光逐渐冰冷:“不识好歹,我正好也好奇为何耶梦加得大人对你青眼有加,我拿你回去见四海大人!”
“好奇是因为你傻。”白王持剑而上,浪分两头,他独树一帜。
多年前,在极北它第一次面见耶梦加得大人。
“你本是皇字计划的一部分,皇字拆开来就是白王,以后你就叫白王吧,舍弃过去的身份,今后作为我的弟子活下去。”
“您要教我剑术吗?”
“对,我教给你剑术,你教给将来的人皇,用你这把人皇剑换我一族存活下去的机会,你能做到吗?”
“我能!”
浪涛汹涌如山崩,苍穹阴云汇聚,白王一剑在手,剑挑金目王。
“我有一剑,要让四海平!”
------
李长安刚回到店里,伊娃便小跑的扑了过来,撞入李长安怀中。
双膝微微弯曲卸去冲击力,李长安才没有露出异样。
“长安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伊娃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李长安笑着摸了摸伊娃的脑袋。
熊戮夫妇也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李长安一番,确定李长安身上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咱们收拾一下,今天就不开店了。”熊戮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拿出个手机递了过去:“刚刚去给你挑的,免得找不到你。”
李长安伸手接过,紧紧抓在手里,喉结上下滚动,有满腔的话说不出来。
“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芬妮柔声说完往后厨走去。
“你先去妈妈那,爸爸跟长安说句话。”熊戮拍了拍女儿,伊娃只好恋恋不舍的去了后厨。
厅里只剩下李长安和熊戮两人。
李长安猜测熊戮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而现在就是两人摊牌的时候。
“先坐下吧。”熊戮率先坐下,给李长安搬了椅子。
李长安坐下,他的手里抓着手机,血色小人儿趴在李长安的头顶也感觉到了李长安的犹豫。
“外面很乱吧?”熊戮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不好说出口,我也不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最开始是我决定让你留下,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可我还是想问问你,我自作主张有没有妨碍到你?”
李长安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熊戮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我看的出来,你应该经历过不少事,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日子可能要开始不好过了,可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总能管你一顿饭,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里住,这两天我们也不开店了。”
“只是说这些吗?”李长安有些讶异,甚至于掩饰不了。
“就这些啊,你以为我要赶你走?”熊戮撇撇嘴:“你手脚勤快,就是不喜欢说话,可我也没理由赶你走啊。
年轻人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会沉默一些,真的苦是说不出口的,至少在我这没觉得你是个坏人。”
熊戮站起身,摇头苦笑:“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一腔热血的往前冲,为了梦想什么都可以放弃。
有时候家里人也不是想拦着你们去实现梦想,别人觉得你们伟大,可家里人只是怕你们受苦受累。
总是叫我戒烟戒烟,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呢,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连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
他掏出烟来,手颤颤巍巍的想要给自己点上,两米多的大个子,拿着打火机打了半天都没有点上。
李长安站起身,从熊戮的手里拿过打火机,打着了火替他点上烟。
熊戮背过身去抹了把眼睛:“走吧,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