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阮映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向凝安就跑。
向凝安一头的雾水,“映映, 跑什么啊?”
“不想看到蒲驯然。”
阮映说。
好在向凝安也理解阮映, 没有继续追问,两人就一起回了家。
只不过阮映走后,广场上的蒲驯然却一直望着她的背影。
他看着阮映过了马路, 又见阮映消失在了街角, 确定她这次走路没有分心,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今天的阮映看起来挺不一样的, 蒲驯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够更让蒲驯然深刻的是她刚才看他的眼神, 眼波清浅澄澈, 眼眸明耀动人。
“喂, 终于肯舍得把注意力转到场上了啊。”
一旁周柏元的手臂轻轻搭在蒲驯然的肩膀上。
蒲驯然半蹲在地上, 思绪有点乱。
周柏元俯身在蒲驯然耳边说:“我可看到了啊, 那边有一个姑娘。”
蒲驯然瞥了周柏元一眼:“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到。”
“你对我态度能不能和煦点?”
“怎么办?
你又不是姑娘。”
蒲驯然笑得匪气,他起身,舒展了一下脊背。
这个年纪的他本来就是少年, 身上的线条流畅。
周柏元还想说话, 被蒲驯然打断:“屁话少说, 盯好了。”
周柏元耸了一下肩膀, 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场上。
蒲驯然也收起了懒散的样子,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专注认真。
底下很快有女孩子窃窃私语:
“周柏元和蒲驯然同框,我可太幸运了吧!”
“多拍点吧, 机会难得。”
蒲驯然和周柏元两个少年站在一起, 风华正茂。
他们身高相仿, 有着同样优秀的外貌,骨子里也是很相似的人。
蒲驯然是两年前加入的storm街舞社, 原因就是身边那位同龄的少年周柏元。
当初为了求蒲驯然入街舞社,周柏元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只不过蒲驯然对于街舞的热情度并不高,顶多只是打发打发时间。
周柏元对于街舞才是真正的热爱,他想要的是世界冠军,想让全世界的人看到华人也能做出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不过蒲驯然没有那么伟大的梦想。
他们两人以前初中同校,在烽市外国语学校。
烽市的人都知道,那是富家孩子的天堂,要进这所学校非常困难。
初中毕业后,周柏元继续在外国语高中部就读,蒲驯然转了学。
要不是蒲驯然坚持要转学,周柏元还真的不能把他拉到storm街舞社来。
在烽市外国语学校时,蒲驯然的成绩也相当优异。
他一直以为,成绩优异能够获得家人的认同,得到父母更多的关心,可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兴致勃勃拿着全国英语大赛一等奖的奖状给妈妈看时,妈妈却对他说:“然然真乖,这样就不用妈妈太操心了。”
蒲驯然也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得到了认同。
第二天蒲驯然放学回家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妈妈的身影。
家里的阿姨支支吾吾地对他说:“你妈妈走了,拿走了好多行李。”
蒲驯然发了疯似的给妈妈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他还给爸爸蒲德本打电话,但电话那头爸爸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蒲驯然不太爱学习了。
初中还未毕业时,蒲驯然就想过直接辍学。
有段时间他旷课闹得人尽皆知,这才使得校方联系上了他的父母。
可父母一见面并不是关心蒲驯然,而是喋喋不休的争吵。
其实以当时蒲驯然的条件,继续留在外国语学校只不过是卖个人情面子就行,可他执意不要继续就读。
因为当时天真他以为只要他闹的动静越大,就越能获得父母的关注。
后来蒲驯然就转校来到了烽市一中。
一中虽然比不上外国语学校,但在烽市也能排得上好名次。
对于蒲驯然转校一事,最愤慨的人莫过于他当时最好的朋友周柏元。
周柏元当下给蒲驯然两个选择,要么蒲驯然来storm街舞社,要么两个人从此陌路。
蒲驯然选择了前者。
*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阮映收到了一条微信。
是蒲驯然发来的。
x..:【在哪儿?
】
阮映回复:【家里。
】
x..:【下午看见我跑什么?
】
阮映:【谁看见你跑了?
我等着回家吃晚饭。
】
x..:【你家什么时候下午四点吃晚饭了?
】
这段时间蒲驯然在阮映家里蹭饭,也算是总结出来了一些规律。
基本上,老太太都会在六点左右把饭菜都摆上桌,在吃饭前,阮映要先吃一些水果垫垫肚子。
阮映这会儿正靠在椅子上塞着耳机听轻音乐,于是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阮映:【不喜欢那么吵闹的音乐。
吵得耳朵要聋。
】
x..:【是么?
说说看,你喜欢什么音乐?
】
阮映刚好在一首纯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就跟蒲驯然报了钢琴曲名。
她并不知道这首钢琴曲背后有什么含义,单纯觉得很安静,很舒服。
x..:【嗯。
】
一时间没了下文。
阮映这会儿闲着也没事干,抬头看着窗外将晚不晚的天色。
这个时间点,正是夜晚和白昼的交界,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天空中的云一层叠着一层,像是要掀起巨大波涛。
她正望着天,忽而手机又震动,还是蒲驯然发来的。
蒲驯然给阮映发来了一个几十秒钟的短视频。
阮映好奇地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继而是黑白的钢琴键。
随着视频被打开,手指在钢琴键上跳动的婉转音乐随即流出来。
刚好就是她在听的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蒲驯然正在一家高档餐厅用餐,恰好餐厅里就有钢琴。
他莫名其妙心血来潮,在钢琴坐下来,录了这么一段发给阮映。
镜头里没有露出蒲驯然的脸,所以阮映也不知道这是谁弹奏的。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并没有到靠一双手就能认出蒲驯然的地步。
当然,阮映打死也不可能想到蒲驯然居然会弹钢琴。
*
七月份补课的日子对绝大多数的学生来说算是煎熬,可对阮映来说却充满了期待。
不知不觉间,阮映和薛浩言之间似乎有了明显的发展。
他们不再是陌生人,而会互相打招呼。
多数时候都是薛浩言主动跟阮映打招呼,偶尔跟她打个趣,逗一逗她。
这天午间,阮映走在树荫下时,薛浩言故意在她身后说:“阮映,你身上有一只虫子!”
阮映不慌不忙,转头问:“哪里?”
薛浩言有些意外:“你不怕?”
“不怕。”
阮映说着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这才知道薛浩言是在和她打趣。
薛浩言说:“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怕虫子的女孩子。”
大多数女孩子一听到自己身上有虫子,第一件事就是急得跳脚,但是阮映并没有。
她一脸淡然,看起来是真的不害怕。
阮映说:“我不仅不怕,还敢抓虫子。”
“这么厉害。”
薛浩言一脸笑意,“你还真是有趣。
对了,还欠你一顿饭,哪天有空,回请你。”
“不用不用。”
阮映拒绝,“要是你实在想要请问,可以请我喝一杯奶茶。”
“好说。”
“开玩笑的,不用请。”
“那可不行。”
阮映是真的没有打算让薛浩言请回自己。
可第二天中午,阮映的桌上就多了一杯奶茶。
还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阮映一进教室,学习委员陈优乐就一脸笑嘻嘻地对她说:“阮映,你和薛浩言是什么关系啊?”
阮映脸上一烫,说:“没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他给你买奶茶呀?”
陈优乐说,“真的假的呀?”
爱八卦是这个年纪的共性。
阮映红着脸说:“真的呀,骗你干什么。”
她连忙把奶茶放起来,不再让同学看到。
好在这会儿班级里人也不多。
下意识的,阮映拿出手机,给薛浩言发了条消息:【你还真的给我买奶茶了呀?
】
那头薛浩言几乎是秒回:【那可不,欠你的。
】
阮映:【你太客气了。
】
薛浩言:【你跟我还不是一样客气。
】
阮映不知道说什么,就发了个表情包回去。
原以为薛浩言不会继续和她聊下去,没想到他又主动发来消息:【我买的奶茶是你喜欢的口味吗?
】
阮映看了眼消息,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奶茶。
她最喜欢的就是杨枝甘露,也只认这个牌子的。
她爱芒果、爱充满凉意的的碎冰、爱西米和西柚。
阮映抿着唇笑着回复薛浩言:【喜欢。
】
薛浩言:【那就好,以后可以经常给你买。
】
阮映不傻,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是该喜悦的心情,可她这一时半会儿又不太能够适应这样的薛浩言。
在阮映的心目中,薛浩言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是她的日月星辰,是她学习的动力。
她只是把对他的爱慕深藏在自己的心里,不敢奢求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更深的交集。
然而真的有这么一天了,却让阮映有些不知所措。
又或许,她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巧的是,这会儿向凝安也不在班级里,阮映不知道该找谁去诉说。
阮映一抬头,刚好看到范萍在看手机。
她并无心偷看范萍手机上的内容,但也一眼看到范萍正在看蒲驯然的照片。
这张照片似乎是偷拍的,照片上蒲驯然的穿着打扮是今天的样子,他站在食堂里,手上端着一个餐盘,整个人懒懒的好像没睡醒似的。
之前向凝安说范萍喜欢蒲驯然的时候,阮映还不敢相信。
毕竟蒲驯然这个人的名声真的太差了。
在阮映的眼中,蒲驯然简直就是蛮横无理,偏执暴躁的代名词,怎么看都不会像是范萍这种女孩子会喜欢的人。
说起来,自从七月的补课开始,阮映就一直没有和范萍说过话。
可身为前后桌,她们两人之间又避免不了会有一些其他接触。
向凝安就一直在她们两边做工作,希望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和好如初。
可女孩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
楼上,高二(4)班。
这会儿,陈洲正拿着薛浩言的手机,他一边看一边笑,说:“阮映还真的正经,你觉得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正经”这个词在陈洲口中可不是什么好词。
事实上,刚才都是陈洲拿着手机在和阮映发消息,就连阮映的那杯奶茶都是他跟薛浩言打赌打输了去买的。
陈洲跟薛浩言打了个赌,陈洲赌的是阮映这个人很不好追。
薛浩言却一脸笃定地说阮映会很好追。
陈洲不解地问薛浩言:“你从哪里看出来阮映会很好追?”
“感觉上。”
薛浩言不太在意地说。
陈洲又说:“继续打个赌呗。”
“赌什么?”
薛浩言问。
“要不要打赌阮映会不会主动跟你告白。”
薛浩言闻言勾起唇,“好啊,我打赌会。”
“靠,你就那么自信?”
“说吧,赌输了你怎么说?”
薛浩言问。
陈洲想了想,“我把我的游戏机给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薛浩言说着,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陈洲看到薛浩言的打火机,问:“要不要去厕所?”
薛浩言忍了忍,说:“别了,被人看到不好。”
“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了想,薛浩言还是起身,和陈洲一起去了厕所。
起身时,他的口袋里不仅多了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因为口袋浅,他就把手放在口袋里。
刚出了教室,薛浩言就和急匆匆往教室里跑的平志勇撞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薛浩言放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掉了出来。
平志勇喊了声:“我操!真是晦气!”
一个掉在地上的打火机,让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
薛浩言没有主动去捡自己掉的打火机,平志勇就堵着路没让他走:“喂,你自己的东西不打算捡吗?”
陈洲却主动弯腰去捡,说:“我的。”
“就装吧!明明是从薛浩言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平志勇一脸不屑地说。
正说着,楼梯口上来一帮男孩子。
不用说,平志勇身后的都是他一起玩的那帮男孩子,其中还有蒲驯然。
他们刚打完球回来,平志勇刚刚还被陈立强追着打。
陈立强见平志勇站在那里,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平志勇把刚刚的事情跟身后一帮人说。
一帮人就更堵着门口,气势滔滔。
蒲驯然远远落在后面,走近后微微蹙着眉:“都让开,挡着门口干什么。”
这时候平志勇又说了:“驯哥,薛浩言这傻逼之前故意跟老师告状你抽烟,害你被通报批评。
你现在来看看,他自己也悄默声的要去抽烟呢。”
蒲驯然的视线淡淡落在薛浩言的身上,索性就靠在栏杆上看好戏:“原来好学生也会抽烟吗?”
“那可不!”
平志勇作势就要往薛浩言口袋里掏烟。
但薛浩言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用力推了一把平志勇。
平志勇不甘示弱:“我操!你推我!”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阵仗,却听蒲驯然掷地有声地喊了句:“平志勇。”
平志勇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蒲驯然说着走到平志勇身边,胳膊搭在平志勇的肩膀上。
平志勇矮了蒲驯然一个脑袋有余,站在他身边小人儿似的。
蒲驯然懒懒地搭在平志勇身上,凌厉的目光却看着薛浩言。
薛浩言咬咬牙说:“蒲驯然,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蒲驯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我们阿勇这个家伙虽然傻里傻气的,但拳头不认人。
好学生,我帮了你,你也不说一声谢谢,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让你帮了吗?”
薛浩言也不甘示弱。
两个人面对着面,身高不相上下。
薛浩言似乎代表了正派一放,而蒲驯然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野蛮。
蒲驯然轻叹一口气,朝薛浩言走近一步。
相隔距离缩短,身高差也愈发明显。
明显的是,蒲驯然高出了薛浩言好几厘米。
“哎呀,那可能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呢。
毕竟我们好学生一开口,老师自然就会向着你。”
蒲驯然满脸不屑,伸手往薛浩言的肩膀上一推,将他推向一边,力道说不上很重,却让薛浩言一个踉跄。
蒲驯然又笑着说:“那麻烦我们的好学生让一让,正所谓好狗不挡道。”
薛浩言一让开,通往教室的门口就畅通了。
蒲驯然踩着张扬的步伐进了教室,没有再理会身后的情况。
而原本堵着薛浩言的那些男生,也不再理会薛浩言,一个个跟着蒲驯然一起进了教室。
有时候,比起被针对,这种被无视看轻的感觉会更加让人窒息。
4班很多男生都不喜欢薛浩言,多数都是蒲驯然那一阵营的。
这种不喜欢也并非空穴来风。
高一的时候,4班有几个男同学在男厕所抽烟,正好被教导主任给发现。
教导主任在男厕所里骂骂咧咧,把一帮人拉了出来,指着名字说要是有谁能主动承认错误,可以免去通报批评。
当然,如果有谁可以主动爆出是谁在厕所里抽烟,也可以收到相关嘉奖。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薛浩言第一个站出来,他指着蒲驯然,说蒲驯然躲在厕所里抽烟。
偏偏巧合,那天蒲驯然还真的没有抽烟。
他不仅没有抽烟,只是来洗个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场漩涡。
在薛浩言的指认下,老师不疑有他,根本不让蒲驯然有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给了他一个通报批评。
但那天真实的情况,是薛浩言在厕所里偷偷抽烟。
只不过老师更愿意相信薛浩言这个年级第一所说的话,而不是蒲驯然这种吊车尾的坏学生。
*
这几天,就连奶奶都看得出来阮映的心情很好。
饭桌上,奶奶忍不住问阮映:“宝,在学校里有什么好事吗?”
阮映吃饭说不上多秀气,大快朵颐着,回答奶奶:“没有啊。”
“那我瞧着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奶奶又给阮映夹了一块鸡腿。
阮映吃了一口鸡腿,连连称赞,“奶奶做的饭菜就是比食堂里的好吃一百倍。”
奶奶一脸欣慰的笑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阮映说:“阿蒲好些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阮映不以为意地说:“奶奶,他自己有家啊,天天来我们家算什么事。”
阮映知道蒲驯然家里的情况,虽然他父母不在身边,但家里有保姆,住得还跟个宫殿似的。
再怎么,都轮不到他们家来同情。
奶奶看了阮映一眼,说:“映映,你可别当着阿蒲的面说这种话。
我们好歹多年前都是邻居,他奶奶曾经还救过我一命。
来我们家只是一顿饭多一双筷子的问题,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阮映有些羞愧,连忙说知道了。
数年前,就是奶奶被诊断出心脏病的时候,就是蒲驯然的奶奶在身边。
若不是蒲驯然的奶奶及时找人帮忙,恐怕现在阮映的奶奶也已经不在了。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手机,从村子里到大医院走路起码都得一个小时。
蒲驯然的奶奶硬是背着阮映的奶奶,一路边走边喊,这才有好心人帮忙一起将她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就直接送到了急诊,医生说再晚一点就救不起来了。
所以阮家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奶奶对阮映说:“你明天在学校里碰到阿蒲,就让他来我们家吃饭,外面的饭菜再好吃,也不如咱们自己做的好,更何况你们都还正在长身体呢。”
阮映心里虽然一万个想要拒绝,但还是点点头说好。
其实根本不用在学校里碰面,阮映只要在微信上发个消息给蒲驯然就好。
当天晚上阮映就给蒲驯然发了消息。
阮映:【奶奶让你明天来吃饭。
】
蒲驯然倒也很快回复。
x..:【奶奶让我来的,还是你让我来?
】
阮映无语:【当然是奶奶啊!】
x..:【奶奶真是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天天来。
】
阮映心想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啊。
阮映:【你也可以不来啊。
】
x..:【奶奶都亲口邀请了,我怎么好意思不来。
】
阮映:【你可真是三斤面粉包个包子。
】
x..:【?
】
阮映:【厚脸皮。
】
x..:【哎呦,看来你很了解我的嘛】
阮映:【了解你个头。
】
x..:【想不想更了解我?
】
阮映:【神经病!我才不想。
】
x..:【别人想了解都没有机会,你不把握把握?
】
阮映看着蒲驯然回复过来的消息,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也不想败下阵来,又给他发消息过去。
阮映:【好呀,我想知道考试永远倒数第一名是什么感觉?
】
x..:【怎么,你对我考倒数第一这件事很介意?
】
阮映:【我只是觉得,正常人都不可能那么差。
】
x..:【也是,这样显得我很不正常。
】
x..:【要不,您给我辅导辅导?
】
阮映:【我才没有那么闲。
】
x..:【那你问那么多。
】
阮映:【不是你让我了解你的吗?
】
x..:【好像是的。
】
阮映:【瓜兮兮的。
】
x..:【这样,我下次进步一些,你给我点什么好处。
】
阮映:【?
】
阮映:【我干嘛要给你好处啊,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
】
阮映:【有本事你考年级第一啊。
】
x..:【真的?
】
阮映:【你真的能考到再说吧。
】
不知不觉间,阮映和蒲驯然之间的对话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
没了一开始的隔阂,也少了陌生。
*
第二天阮映出门的时候,奶奶还嘱咐了她一句:“记得喊阿蒲过来吃晚饭。”
阮映说:“我昨晚就跟他说了,他会来的。”
“那就好,我这会儿就去买菜。”
阮映看得出来奶奶很喜欢蒲驯然。
事实上,蒲驯然在长辈面前那副乖巧的样子也的确很讨人喜欢,和私底下在阮映面前那副自大又自恋的样子全然不同。
蒲驯然不仅招老人家喜欢,还挺招小孩子喜欢的。
这几天蒲驯然没有过来,隔壁家的顶顶一见到阮映就一直问:“阿蒲哥哥怎么没有来呀?
阿蒲哥哥什么时候来呀?
阿蒲哥哥说他要教我打篮球的!”
怪不得蒲驯然这人那么自恋臭屁,原来还真的有点资本。
阮映到学校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蒲驯然。
蒲驯然骑了一辆自行车在前面,那辆自行车是纯黑的,座位很高,前后轮胎很大,看起来倒是挺别致的,和车棚里一众的自行车好像都不太一样。
他慢悠悠地刹车,一只脚点地,利落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很快,阮映就听到自己身边有人提到蒲驯然:“知道吗,蒲驯然那辆自行车是specialized,现在市场价要2万多呢。”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早就说过蒲驯然家里很有钱的,所以他才那么嚣张。”
“怪不得,富二代就是好。”
阮映闻言,也不由多看了那辆自行车好几眼。
难以置信,一辆自行车为什么需要那么高的价格?
是金子做的吗?
课间闲着没事,阮映上网搜寻了一下specialized这个自行车的牌子。
她仔仔细细看了眼官网上各种自行车,还真的找到和蒲驯然那辆一模一样的,至于价格,是真的很吓人。
怪不得蒲某人考了年级倒数第一还能那么自信。
*
放学的时候,阮映一抬头就刚好看到楼上蒲驯然的身影。
蒲驯然抿着唇,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还挺能唬人。
说好了他来她家吃饭,但也没有必要一起回去,阮映也没有打算等蒲驯然。
阮映挽着向凝安的手下了楼。
也就是在她走到楼下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阮映。”
阮映转过身来。
蒲驯然手上拿着一个篮球,淡淡地说:“我先打一会儿球,等下再去你家。”
一句话,瞬间惹得身边的同学侧目。
任谁都没有料到4班的小恶魔蒲驯然和3班的班花阮映会有什么瓜葛。
更多的就是好奇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很暧昧。
阮映连忙说了一句知道了,拉着向凝安就走。
向凝安一脸笑嘻嘻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样子在阮映耳边小声说:“我看你和蒲驯然现在关系很好嘛?”
阮映解释:“没有,就是我奶奶让他来我家吃饭。”
这一幕幕,刚好被薛浩言一清二楚地收入眼中。
不多时,阮映收到了薛浩言的短消息。
薛浩言:【明天周末,刚好把上次还欠你的一顿饭给补上吧。
】
薛浩言:【不要拒绝哦。
】
阮映心里还很烦,烦的是蒲驯然刚才那么明目张胆的在人群中叫她。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阮映不喜欢这样。
尤其,阮映看到范萍刚才也站在自己的身边。
阮映余光注意到,在蒲驯然喊她的时候,范萍整个脸色都变了。
本来阮映和范萍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现在要是再让范萍误会什么,她们两个人可能真的做不成朋友了。
暗恋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阮映再清楚不过。
范萍喜欢蒲驯然,所以更会把阮映想象成假想敌。
大概是心里太烦了,阮映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薛浩言。
消息看过了,也就忘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薛浩言又主动给阮映发来了消息。
薛浩言:【怎么?
不理我了?
】
阮映刚吃完饭没多久,看到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捧着手机回复薛浩言:【不是不是,我忘了回复。
】
薛浩言:【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呀。
】
阮映连忙找补:【当然不是!我是真的有事忘了回你。
】
薛浩言:【这样还差不多。
】
薛浩言:【那你明天有空吗?
】
阮映:【有空。
】
于是两人约定好了时间。
其实和上周差不多,就是去市图书馆一起写作业,然后中午薛浩言再请客吃饭。
不同的是,这次不会再带向凝安一起去。
阮映消息发完后,外面的蒲驯然刚好进来,她一脸做贼心虚,连忙把手机锁屏。
蒲驯然刚才在外面和顶顶玩,这会儿满头大汗,他朝阮映抬了一下眉问:“有水吗?”
“有!”
阮映心情好,还主动给蒲驯然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蒲驯然伸手去接水的时候,和阮映的指尖轻轻摩擦。
阮映也没有在意,甚至见蒲驯然这满头大汗的,给他扯了几张纸巾说:“快擦擦吧,都是汗。”
蒲驯然没有接,而是自顾自拧开矿泉水瓶,倾身朝阮映靠近了一点,声线带着一点点哑:“你帮我擦,我不方便。”
阮映当然不肯,把纸巾拿在手上说:“你自己动作快点。”
蒲驯然当着阮映的面仰起头喝得爽快,凸起的喉结随着喝水的吞咽上下滚动。
一瓶水几乎见底,他才心满意足。
阮映都惊呆:“你也太能喝了吧!”
蒲驯然没说什么,而是抓着阮映的手腕,就着她手上的纸巾在自己的脸上擦汗。
他的手掌心一片火热,她手腕被他抓住的地方好像都带起了火。
离得近,蒲驯然身上还有一股热气传递过来。
阮映似乎被他烫到了,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灰溜溜地躲开。
蒲驯然脸上带着嬉笑又有几分正色:“我发现,你总是喜欢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