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双眼适应了黑暗, 阮映也看清楚了蒲驯然的穿着。
他大概是换上了民宿准备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小立领中山装。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多了一份成熟, 多了一些攻击性与傲慢感, 但又不失少年的张扬感。
房间里的灯光忽闪忽闪,阮映躲开了蒲驯然紧紧注视自己的眼眸,不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过笼统和片面, 怎么回答都不是最佳的答案, 明显是埋了个雷让她跳。
“快点找线索。”
阮映说着远离蒲驯然,到房间的另外一边开始埋头找东西。
这个房间不大, 充其量也就只有二十个平方米。
里面的设计是中式的卧室, 有一张靠墙的床, 还有衣柜和床头柜。
眼下衣柜是紧锁着的, 要找到钥匙才能打开。
阮映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 开始逼着自己认真思考。
既然房间门被锁死, 那么有关的线索也就应该都在这个房间里。
只要她静下心来慢慢找寻,就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可是很奇怪,阮映的心根本就汇聚不到一个点。
此刻干扰她的外界因素只有蒲驯然。
蒲驯然不依不饶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找什么, 他就盯着她看, 完全没有一点帮忙找线索的意思。
等到阮映找到一个需要解答的题目后, 蒲驯然就优哉游哉地靠在墙上, 一脸无关紧要地看着她解答。
阮映也没有奢求蒲驯然能帮得上什么忙,她自己蹲在墙角低着头默默在心里解答。
不多时, 蒲驯然突然开口:“阮映, 你不敢看我。”
这句话显然是激将法, 但阮映还是中了圈套。
阮映停下手上的东西,她转过身来, 抬起头,目光直视蒲驯然的双眸,一脸正色:“我有什么不敢看你的?”
蒲驯然半蹲下来,离阮映很近:“你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那就代表默认。”
阮映温和地微笑,回答蒲驯然刚才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想你?”
蒲驯然又靠过来,几乎将阮映逼迫在墙角,他的声线蛊惑:“不管你为什么想我,想我的坏也好,想我的好也罢,只要你想我。
想了就是想了。”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回答那么爽快。”
蒲驯然勾着唇,伸手点了一下阮映的鼻尖,语气里全是宠溺,“小骗子。”
阮映气急败坏,用力拍开蒲驯然的手:“蒲驯然,你这招叫什么?
欲擒故纵?
耍我玩吗?”
“我没有那么多心机。”
顶多只是一点小心机,想知道自己故意不去招惹她的时候,会不会安耐不住。
事实证明,是他高估了自己。
考试那天,蒲驯然心知肚明阮映就在自己的身后,他清楚她肯定不会注视他,可他的后背就像是着火似的,半分钟都待不下去。
所以每一场考试他都提前交卷,交完卷之后就跑到操场打球泻火。
阮映不解地问蒲驯然:“那你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蒲驯然收敛起自己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阮映,我知道你可能的确不是那么喜欢我。
咱们把喜欢来定个等级好了,从一到十。
我现在对你是十分的喜欢,你可能对我才一分的喜欢。”
阮映纠正:“一分都不喜欢。”
“好,那就算零点五分的喜欢吧,不能再少了啊。”
阮映沉默,伸手推了一下蒲驯然靠过来的肩膀,“你离我远一点。”
蒲驯然被阮映推到坐在地上,干脆也就不起来,继续道:“你知道我这次月考考多少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
“我考了二百二十三名,你有没有在心里给我加点分?”
“真是你自己考的吗?”
阮映问。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妥当。
“侮辱人格了啊。”
蒲驯然笑,“你不就坐在我后面嘛,我做什么小动作难道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才没空看你。”
蒲驯然臭屁地朝阮映扬了一下下巴,说:“放心,抄袭这种事情我还不屑,抄都懒得抄。
我自己成绩差,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阮映闻言一笑。
蒲驯然这种性格的人,想跟他生气似乎都生不起来。
他总可以将压抑紧张的氛围化解,让人觉得轻松。
蒲驯然凑过来,问阮映:“笑了啊?”
“不能笑吗?”
“必须可以啊,我说那么多还不是想让你开心吗?”
蒲驯然说,“这个月我有在认真复习,也是想趁着这次月考看看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哦。”
“讲真的啊,你说我这水平,还有救吗?”
蒲驯然问得一脸认真。
阮映点点头:“还有救。”
“那你要救救我吗?”
“不要。”
“不要那么小气嘛。
救救未来男朋友,你也不亏。”
“蒲驯然,你又来了,能不能不说这个?”
“我就这点小心思。
阮映,你别以为我会放弃你。”
蒲驯然再次靠过来,这次不顾阮映的推拒,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月黑风高壮人胆。
蒲驯然也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像个变态狂魔似的,就想动一下阮映。
做人总是很双标,要是别人敢怎么对她,他一个冲上去就是一个拳头。
但是他自己,那就成了理所当然。
但很显然,阮映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总会无情地将他推开,像个闹脾气的小娘子。
蒲驯然贴在阮映的耳边说:“阮映,你说过,等我考到年级第一,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他声线冷静下来,空阔,且自带穿透力。
在某一个瞬间,当蒲驯然不顾一切靠近来的时候,阮映感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她紧张、心跳加速、在昏暗环境中肉眼不可见地起了鸡皮疙瘩。
“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的声音有点轻。
“反正你就是说过。”
蒲驯然又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这次再靠过来时,一只手搭在阮映头顶上方。
阮映下意识缩了一下,就听自己头顶上方发出“咯噔”一声,一个柜门被蒲驯然打开。
蒲驯然轻笑了笑,低头看着阮映:“门锁就在这里,你刚才在瞎找什么?”
阮映嘀咕:“不应该那么简单啊?”
“你别总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得那么复杂。
有些答案就在眼前,你却饶了一个大弯。”
阮映不是听不出来,蒲驯然这也是绕着弯在跟她讲道理。
打开这个柜子门之后,房间里的灯光也不再闪烁,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刚才由黑暗环境所削弱的陌生感,这会儿又开始无限放大。
阮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近距离在和蒲驯然接触,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两个人还不熟悉的那会儿,让她莫名有点抗拒和排斥。
阮映又打算用解题来转移自己对蒲驯然的注意力,但蒲驯然没打算放过她。
他像个牛皮糖似的凑到她的面前,说:“说好的配合解答问题,你总得给我一点机会。”
阮映闻言,干脆把自己手上的有关解题的东西都给蒲驯然。
蒲驯然拿着阮映的资料看了两眼,利落地找出各种机关和隐藏的线索。
他的解题速度之快,让阮映怀疑他早就事先来这里踩过点。
在蒲驯然的带领下,他们两个人很快从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别人都已经出来了。
一行人都认识蒲驯然,看到蒲驯然和传说中的绯闻女友阮映在一起,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
也就是平志勇傻乎乎的,问蒲驯然:“驯哥,你故意的啊,在房间里待那么久。”
蒲驯然瞥了平志勇一眼,“你说呢?”
平志勇皱皱眉。
又让他说?
这话摆明就是不让他说啊。
怎么有些人说话就是喜欢绕着弯呢?
接下来就是要拿出各自的线索,然后坐在一起讨论,第一轮要先指出一个凶手。
阮映下意识走到向凝安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向凝安看看不远处站着的蒲驯然,又看看自己身边的阮映,小声问她:“你们刚才碰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了吗?”
“有洋娃娃。”
阮映说。
向凝安说:“我那边也有,吓死我了,幸好严阳在。”
说着又问:“驯哥在,你会不会不那么害怕?”
“他别吓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向凝安眨眨眼。
阮映闻言伸手轻轻掐了向凝安一把,不让她继续说话。
什么和好不和好的,阮映从来也没有觉得她和蒲驯然之间有什么不和。
*
第一晚上的游戏在九点钟的时候结束。
结束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不再进入剧情线。
等到明天早上继续。
游戏结束后阮映就和向凝安一起回了房间。
向凝安说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要举行篝火晚会,到时候还要一起吃烤全羊做游戏。
行程安排上倒是非常有趣的。
回到房间稍作休息,阮映换下了自己身上这套民国的装束,也把那两根麻花辫放下来。
麻花辫刚放下来,她的头发还呈现自然的微卷,看起来和平日里的长直发又有些不同。
阮映来时带了一条过白色膝的长裙,穿上后愈发青春动人。
向凝安说:“阮映,你这发型也好看诶,我给你拍个照。”
“好呀。”
阮映也不抗拒拍照。
向凝安拍好照片之后就准备挑选今天一些优质的照片来发朋友圈,她刚点进朋友圈,就看到了平志勇刚才发的几张照片。
平志勇发的照片当中就有蒲驯然。
照片里,蒲驯然穿着中山装,帅气无比。
向凝安连忙把这张照片保存,然后发送给阮映,说:“阮映,你看我给你发的照片。”
阮映点开手机,没想到向凝安发给她的居然是蒲驯然的照片。
“怎么样?
帅不帅?”
向凝安问。
阮映看了眼照片,又把手机屏幕锁上,说:“就那样吧。”
向凝安鼓了鼓腮帮,转而问阮映:“讲真,这么长时间下来,你对驯哥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
“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向凝安说,“不过,我觉得驯哥人真的不错。”
阮映轻叹了一口气,说:“有感觉又怎么样?
没感觉又怎么样?
我现在只想全力以赴好好准备迎接高考。
其他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