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我这手,但凡是松开半分,怕就要被这道姑捅个对穿了。怕是我不死,你们不休才对。”白先生幽幽地说道。
他面上更是阴冷怨毒,目光瞥了一眼地面,身体更是猛然间颤抖起来。
我喘息着也瞥了一眼地面,那些白毛狐狸已经死透了,地面全都是狐狸血。
“我的耐心,很有限。”白先生的语气,顿时变得更阴狠。
他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继续扎进我的脖子,而是斜着往下拉了半分。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被拉大,皮肉被切开。
“住手!”何雉尖叫出声,一时间她眼中的所有情绪全都溃散,只剩下?惶恐。
“跪下!”白先生厉声喝道!
“砰!”的一声闷响,何雉重重地跪倒在地。
“手头的棒子,丢到我脚边来!”白先生的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缝,冰冷阴翳地继续说道。
何雉紧紧抿着唇,颤抖着就要将哭丧棒甩出。
“何雉……不要……”我硬撑着刚开口,白先生另一只手就死死地掐住了我的下颚,他力气之大,我感觉下颚骨都要被捏碎。
柳化烟同时抬手,是要拦住何雉的动作!
她眉心紧蹙,面沉似水。
何雉恨恨地看了一眼柳化烟,但她手头动作反而更加凌厉,“嗖”的一声,直接将哭丧棒扔出。
哭丧棒落至白先生脚边的时候,弹了两下,滚落到了更后方。
“呵呵,这神婆倒是听话,不过道姑,似乎就不想让你活下来了。”白先生舔了舔嘴唇,他的刀稍微后退了一点点,还是对着我的脖子,只不过没扎进肉里了。
“你想要我们束手就擒,最后也不会放人。”柳化烟忽而语气变得更为平静。
一时间,土丘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在瞬间凝滞。
我晓得柳化烟的做法是对的。
可何雉的模样,行为,却让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住。
此时她跪倒在地上,双膝缓缓向前蹭了几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通红的眼眶看着我和白先生,眼中已经有水花闪过。
“女人太冷静,不会讨男人喜欢,我甚至都不想受用你这道姑了。”白先生眉毛忽然微挑了一下,冷声说道。
“你杀李阴阳,我杀你,这是唯一的破局办法,否则你逃出去之后,必定还要祸害村民,或是杀害别处之人。”柳化烟说这话的时候,她眉心再一次蹙起,明显,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何雉猛地抬头,她再看向柳化烟的眼神,已然是怒火中烧。
白先生的目光骤然黯了下来,他微眯着的眼睛,似是在快速思索着什么。
再下一刻,他忽然拽住绑着我的木架,朝着后方缓步退去。
他后退的同时,柳化烟也要迈步往前。
白先生的刀,又一次朝着我脖子上送去!
他不再出声威胁,只是神色阴厉,后退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突然,白先生闷哼出声,他一个趔趄,竟是整个人都前倾了一下。
我本来余光就盯着白先生,一眼就发现,他是刚好踩到了何雉扔出去的哭丧棒上……
说时迟那时快!
何雉猛然前扑,一把推向白先生的双腿!
她刚才跪着的时候,在往前挪,所以距离已然很近!
扑中白先生的瞬间,白先生没能止住前倾的动作。
与此同时,柳化烟右臂飞速抬起!
“嗤!”的一声轻响,一支弩箭,从她的袖口攒射而出,直射白先生面门!
白先生赶忙挥刀挡箭,同时他的身体大力向后一仰!
此刻他距离墙壁只有不到半米。
眼瞅着他的后脑勺就要撞在墙面上。
闷响声并没有如同预料一般传来!
而白先生的小半个身子,竟然直接没入了墙体里面!
下一刻,又是“嗖!”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被拽了进去!
柳化烟飞身跃至墙根处,狠狠一掌拍向墙体。
可她竟拍了个空!
哗啦的碎响,布片散落了一地。
这土丘墙上,原本挂着一块灰布,挡住了本身的泥土墙壁。
此时灰布碎裂了,才看见后方有一个幽深的洞,白先生早已不见踪影。
何雉快速起身,冲到木架前,开始动作敏捷地去解绑着我手的绳子。
这会儿她紧咬着下唇,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地滚落。
我呼吸粗重,疼痛让我时不时地嘶一声。
“他跑了……狡兔三窟,这狐仙也差不了多少。”柳化烟皱眉,低声说道。
她正要上前跟何雉一起帮我解开绳索。
何雉却忽然抬起一只手掌,直接拍向柳化烟的肩头!
何雉的动作突然,而且距离太近。
柳化烟完全没有防备之下,直接就被击中。
她闷哼一声,蹬蹬后退数步,到了另一侧的土丘墙壁前。
何雉目光冰冷的怒视着柳化烟,道:“你和你师父,一样的冷血,看起来道貌岸然,刚才你要为民除害,压根儿不管李阴阳死活,现在就别碰他!”
“我……”柳化烟面露难色,想要解释。
“没什么我不我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说什么都没用!”何雉不再理会柳化烟,继续帮我解开绳索。
我这会儿心绪复杂,也没有开口说话。
何雉对柳化烟的敌视,是因为我。
并且……若是设身处地……恐怕我会和何雉做相同的决定,的确不会像是柳化烟那么理智抉择。
这便是我们认知的不同了。
很快,何雉解开了我的双手,我本能地先抬手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
所幸只是皮肉破了,虽然流血厉害,并无大碍。
何雉蹲下身,帮我去解脚上的捆绑,我则是一只手继续捂着伤口,另一只手去解开绑在我腰间的绳索。
此时,柳化烟忽然低下头,声音略有尴尬地说道:“我去看看其他地方,还有两个土丘,毛琳应该在其中一个。”
语罢,柳化烟直接转过身,快步到了门洞前,探身钻了出去。
很快,我被何雉从木架上放了下来。
她从衣兜里快速地摸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打开盖子之后,她咬着唇让我将捂着脖子的手拿开。
我照做,她快速地将药粉撒在我的伤口上,小口小口地吹着气,似是想让我缓解疼痛。
我疼得嘶声不停,强忍着让语气镇定:“先去救人,得救毛琳……”
何雉却低声说道:“柳化烟救别人,肯定比救你上心,他们师徒都是这样,当你是阴生子,看不起你的命。”
“你自己脖子都被穿洞了,你哪儿还有空闲管别人?!你要是死了,你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