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住手!”我大惊失色。
这会儿我们正斗到凶处,再开一道门,万一开错了,又出来一个凶尸,那就很难招架了!
二叔这会儿也是被撞祟了?!
我惊惧之余,又低吼了一声,喊二叔住手。
二叔却压根没有听我的话。
那暗门当即便被弹开,他直勾勾的盯着门内看着。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竟然直接钻进了暗门内!
与此同时,柳天牛那一拂尘也没抽中阴胎。
何雉那一刀劈中了他的拂尘。
纸人许则是利用纸扎,直接将那阴胎卷了出来,甚至还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会儿,纸人许的眼睛已然缩小了不少,就像是个稚嫩的婴儿一般。
我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因为我怎么都没预料到,吴显长放在这里的尸体,竟然那么凶……
何雉和纸人许,反倒是成了掣肘……
这样一来,还不如最开始就不带任何人,只是我和柳天牛来,这样的话,就能规避了这些麻烦。
此刻场间已经完全僵持下来,柳天牛面沉似水。
我更是心急如焚,因为二叔进了中间的暗道,看样子,那竟然是正确的……
只是,二叔这样进去,岂不是要独自面对吴显长?
“柳道长……有没有办法,快一些……”催促之间,我也抄手捡起来了地上的八卦虎头镜。
“不能伤他们的性命,很棘手,你先进去追刘鬼手,我会尽快赶来。”柳天牛沉声说道。
我目光扫过何雉和纸人许,又盯着赤足母子煞的那道暗门。
纵然我心焦,可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劳烦柳道长了。”我微微一躬身,便直接调转身形,快步朝着中间的暗门走去……
片刻间,我就进了那暗门之后。
这是一个极为狭小的暗道,两侧的墙壁之上都有烛台,烛台之中点着蜡烛。
幽幽的烛光,就像是飘忽不定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二叔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这条通道,竟然像是斜着往下一般。
往前走了十余步之后,便是陡峭往下的台阶。
当时,我就想到了一种宅院的布局。
地面之上作为阳宅,而在阳宅生机所延展之处,深挖一处阴宅。
阴阳宅相辅相成之下,会达成一种特殊的平衡。
再将自家祖坟迁入阴宅之中,便会更直接的庇佑阳宅。
恐怕这吴显长,用的就是这种格局!
这样一来,即便是他作恶多端,但有直接的祖坟风水庇护,再加上这本身就是一处极佳的风水地,报应就很难落到他身上。
他再做一些其它布局的话,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思绪之间,我又斜着往下走了十余米。
面前便是一道门,这道门约莫只有两人宽阔,门洞修筑的极为怪异。
上方门檐,下方屋檐的四角,有尖锐的骨锥,就像是獠牙一般。
一股怪异的臭味儿,正在不停的从门内飘散出来,钻入我的鼻翼内……
而这味道更让我心悸,心慌,想要死死攥住自己的心口。
三两步之后,我便跨步走进了门洞!
入眼的一幕,是一个逼仄的院落。
这院子本身就在地下,因此院子顶端是夯实的土层。
四面的墙,同样也是被挖出来的土墙。
墙壁之前,密密麻麻的伫立着不少尸体,无一例外,竟然全都是穿着官服,官帽的官尸!
暗灰色的皮肤,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垂着的头,给人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
在院子中央,二叔蜷缩成了一个虾子一样,痛苦无比的颤抖挣扎。
稍微后方的位置,则是一张四方的桌案。
在桌案上头,摆着一个火炉,火炉正在熊熊燃烧,一口铁锅架在其上。
铁锅之上,还悬挂着一个托盘,其中放置着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事”。
那一眼,便让我眦目欲裂!
而在桌旁则是站着两个人。
一人身材欣长,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唐装,他脸色也是蜡黄病态,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很儒雅。
此人约莫四十岁出头,还留着两撇胡子。
他面型狭长,鼻子挺直,天庭高狭,中部扁而小,地格窄长。
地格便是下巴的位置!
这脸型为目字面,预示着个性刚烈倔强,脾气暴躁,做事死板,自高自大!
除此之外,他两眉极尖,并且逆生,颧骨又高耸……
我心头沉了不少,这面相又叫做暗金煞,往往能败中求成。
一般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都可以转危为安,甚至谋得利益……
至于另一人则是普通许多,面色红润,面相也一般。
“吴显长!”我的话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呵呵,李阴阳,好一个阴生子,我看了你那么多年,本来以为轻而易举将你收入囊中,没想到,你倒是机缘不错。”
“阴阳先生,倒教人好生羡慕。”吴显长语气阴翳,不过面貌上看去又颇有礼数。
他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一个茶壶。
话语间,他端起茶壶,送至唇边饮了一口。
我呼吸粗重,胸口上下起伏。
“我娘呢?”我盯着吴显长,嘶哑的说道。
“你娘,我自然让其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放心,我杀了很多人,我用那些人的命镇她。”
“等我把你收了,做了阴生子的活尸,你自然和她永远团聚,不会再分开。”吴显长端着的茶壶忽然一顿。
我呼吸更急促,迈步往前,同时我手中抽出来了卜刀。
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吴显长头脸劈去!
这地方就我们三个人,二叔瘫倒在地上,他身上有我的符,不可能被撞祟。
吴显长要么用自己和徒弟当撞祟的媒介来对付我,要么就只能和我直接硬拼!
我觉得,他这会儿病恹恹的,身手上绝不可能对付我!
这种时刻,只有当机立断才有机会,稍作犹豫,说不定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三两步,我就到了吴显长近前!
可就在这时,他旁边那年轻人,忽然一推铁锅上头的托盘。
那一堆血肉模糊的物事,就要落入被熊熊火苗烧得滚烫的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