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林前一刻的质问,还在我耳边回荡。
我完全没想到,许昌林内心竟然压抑着那么多的阴霾!
他所质问的话,也让我心头思绪杂乱不少。
那三个纸扎人,更令我心头大骇!
两个血煞纸扎皮,第三个,竟然还是血煞化青!
即便是纸人许手里头,恐怕也只有河娘子达到了血煞化青的程度。
没想到许昌林手头,也有这么恐怖的纸扎!
转瞬间,那三个纸扎人已经逼近我的面门之前。
我只来得及一手举起八卦虎头镜,另一只手斜辟出去卜刀!
之前那黑影纸扎,直接就被八卦虎头镜破掉,还被卜刀斩碎。
可这三个纸扎,就要厉害太多。
八卦虎头镜只拍在了一个血煞纸扎的头顶上,那纸扎顿时停滞在我面前,没有往前逼近,甚至它头顶上疯狂的滋生出来白气。
另一个血煞纸扎却直接击中我的胸口,它双臂绷直,似是要扎穿我的心脏,让我觉得胸前如同被重锤了一般,腥甜的血液立时涌到了嗓子眼,一口血便喷了出去。
我的卜刀虽然也斩中了它,但是却只是斩中它腰侧,没有丝毫穿透,也没有将其斩飞。
下一瞬,那血煞化青的纸扎,却直接从我身下窜了过去,后方一阵阴冷逼近,“簌”的一声,我的脖子便被它死死的缠住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我毫无招架之力,就被许昌林的三个纸扎完全制服!
脖子被勒得无法呼吸,我的手一松,八卦虎头镜直接就落在了地上。
被击中的那个血煞纸扎,头顶的位置一片漆黑,可月光之下,那焦黑竟然在逐渐散去。
另一个击中我胸口的血煞纸扎,却并没有再动。
它们前一刻杀气腾腾,而这一刻却静静的伫立在我面门前,纹丝不动。
我闷哼了一声,感受着口中腥甜的血味儿,同时极力挣扎,双手勉强要去抓脖子上的纸扎皮。
许昌林从牌楼上一跃而下,他此时面无表情,眯着眼睛走到了我的跟前,一脚踢到了地上的八卦虎头镜。
“嗤”的摩擦声中,铜镜被踹飞到对面的树林子里。
许昌林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忽然,他阴恻恻地说道:“其实我不理解。”
“李阴阳,你有哪点好?”
“天生就是个孤儿,没出生就克死你娘,甚至你连你亲爹都没见过,收养你的干爹被你克死,饶是你二叔,都险些丧命。”
“我不理解,为什么何雉会一直跟着你,还要对你死心塌地,不正眼瞧我一下。”
“我也不理解,明明是我救了霍家,可那个霍坤民字里行间,还是不忘了提及你,认为是你救了他们,我只是你叫过去的人。”
“你只是个丧门星,瘟神,哪儿比得上我许昌林?”
“今儿杀了你,就没什么人碍我眼睛了。”
许昌林语罢,忽而将双手交织在胸前,朝着两边又是狠狠一拽。
我的脖子顿时被勒得更紧,因为许昌林手中拽的是两根钢丝,而那钢丝正是他控制纸扎的手段。
我双目圆睁,感觉自己的脖子几乎快要断掉……
许昌林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他微微仰头,眼神中全然是蔑视和不屑。
时间,变得极为缓慢,每一秒钟都仿佛格外的漫长。
肺部的空气正在逐渐耗尽,我因为缺氧窒息,脑子也在变得浑浊起来。
我很想找破局的办法,可此刻同时面对三个血煞纸扎的夹击和掣肘,我毫无招架之力……
“李阴阳,等你死了,我会让何雉知道,我是她的良配。”许昌林靠近了我,几乎是在我耳边低喃。
“你即便学了先生的手段,也依旧是个……窝囊废!”
许昌林距离我太近了,近到了触手可及。
惨白的月光照射在许昌林阴翳的脸上。
我死死的盯着他,在没有机会挣脱纸扎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猛然间反手一抬,我的手掌狠狠朝着许昌林右脸抓去。
前一刻还在得意忘形的许昌林,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我扣住了右脸。
下一瞬,便是许昌林的一声惨叫!
生死存亡之际,我怎么可能手软!
我的大拇指狠狠地扣着许昌林右脸的下颚骨,食指扣进了他的耳洞,无名指和小拇指牢牢抓在他的额头斜上方,中指屈起,狠狠摁住了他的太阳穴!
这完全是我被逼到了绝路之上,本能的行为!
那近乎一个月在房间里头摸骨,一百三十六颗人头,几乎每一颗都是摸了数十次,我早已经了解头颅每一寸骨头的位置,缝隙!
许昌林惨叫之余,他手上的力道分明也松了不少,这就让勒着我的血煞化青纸扎松了不少!
能够呼吸,顿时就让我脑袋清明起来。
许昌林双臂狠狠拍向我胸口,要将我推开!
可我没有闪避,另一只手也顺势抓向他的左脸,同样是扣住了他的下颚骨,耳洞,压住太阳穴,并按住额头斜上方的骨缝!
许昌林又是一声惨叫,额头上青筋鼓起!
他双手击中我胸口,那一股巨大的力道,让我噗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我喷在了许昌林的脸上,顿时他整张脸都显得更为狰狞可怖!
许昌林死死地瞪着我,双手抬起,又是狠狠双掌拍中我的胸口。
这一股子气力,又让我一阵气血翻滚。
“松……松开……”许昌林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声音更是颤栗不已。
我不但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更大。
其实我不晓得现在许昌林有多痛,但是我知晓,师尊蒋一泓给我摸骨的时候有多痛,他那力道,还不及我现在力道的十分之一,并且他也没抓过我的骨缝!
现如今许昌林是要杀我!我自然不可能再留手半分,我用足了全部的劲儿,已经感觉到指甲之间有温热感了。
许昌林的皮肉,都已经被我抠破!
许昌林又一次抬起双手,击中我胸口。
我依旧不松开,再之后,他也痛得没力气来击打我,或者说,他也放弃,转而双手来抓住我的手腕,要将我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