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一刹那,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因为马旱被八卦虎头镜镇住,所以马保金也没有撞祟了?
蒋盘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这铜镜,镇煞效果竟然如此强横?!”他惊愕地说道,同时伸手擦了擦嘴角,脸上又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马宽也是吃痛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他胸口上有贯穿伤,正血流不止,头脸上的擦伤也不少。
他一手捂着胸口,快速挪到了马保金跟前,“啪”地将一个铜铃压在了马保金的头顶。
“的确没撞祟了,我大哥还活着!”马宽惊喜地说道。我尽量平稳住急促的呼吸,再扭头看向马旱的尸身。
此刻,它的脑袋竟然已经完全腐蚀,成了白骨骷髅。
更让我心头大惊的是,压在他头顶的八卦虎头镜,竟然也溶解了一部分,扭曲着和他的头骨完全贴合在一起。
这件宝物,竟然就这样毁了……
我心疼不已!
恰在此时,我的头顶,忽然洒落下来一些尘土!
紧跟着又有几块碎石,砸在了我的额头上。
蒋盘正脚步蹒跚地朝着我走来。
马宽也没有再管马保金,而是疾步走向了马旱的尸身。
蒋盘忽地顿住脚步,仰头看向上方。
此时,马宽已然走到了棺椁旁边,伸手在马旱的身上摸索搜寻。
我眼皮抑制不住地狂跳。
顺着蒋盘的视线,我也仰头看向上方。
墓室的顶端颤抖着,碎石和土块落下来的更多,就连我们脚下也在微微抖动。
又一块碎石落下,我赶紧闪开,它便砸到了地面上。
蒋盘语气惊惧地低声喝道:“这里的生气,要断绝了……赶紧离开这里!”
我同样明白这意思,生气断绝,那就意味着这里将彻底成为死龙山,在这之前山体肯定会大变,这也就是之前发生过的地龙翻滚!
这恐怕和我镇死了马旱尸身有关,以至于加速了山中生气断绝……
我迅速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不过九点出头,还远远没到子时呢!
“走!”蒋盘立即看向我,点头示意。
我迅速拔腿往外走了几步。
蒋盘看了马宽一眼,又立即去搀扶地上的马保金。
马宽的手忽地从马旱的怀中抽了出来,一个羊皮卷被他死死地攥在手中。
他兴奋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惊喜道:“找到了!”我们有目的,马宽兄弟也有目的,这无话可说。
马宽立刻扫了一眼马保金,眼中一阵闪烁,不过他还是走过去,跟蒋盘一起将马保金搀扶起来。
我本来是想去帮忙,可马宽去了,我便顿住了脚步,转身继续往外走。
这就成了我走在前头领路,他们在后边儿跟着。
我脚步速度很快,三两下我们就走过了墓道,
山体抖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这会儿已经停了下来,我很清楚,这并不是地龙翻滚结束了,而是刚刚开始。
毕竟距离子时还有一小段时间,不会骤然山崩。
我们剩下的时间,也不晓得来不来得及下山。
墓道出口,绳子悬空在井中,我一伸手竟然没有抓住。
后方蒋盘和马宽已经跟了上来,我知道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一咬牙,心一横,一个纵身就跳了起来,双手死死抓住了那根麻绳。
脚下完全悬空,我抓稳了绳子,不过身上还是一阵冷汗。
胸腹之间的疼痛,更让我嗓子眼儿一阵腥甜味儿,刚才的伤势很重,只不过事态紧急,根本顾不及身上的伤……
我粗重地喘息着,用力往上攀爬。
下方的绳子,开始绷得更紧了。
我低头一瞅,是蒋盘也跟了上来。
我攀爬的速度愈发的快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我便爬出了井口。
不多时,蒋盘也跟着爬了出来。
蒋盘看上去要比我狼狈得多,面上苍白无色,嘴皮还在微抖。
我搀扶了蒋盘一下,蒋盘却看着我腰间。
刚才那把铜尺,我就别在腰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我正要将其拿出来交给蒋盘,蒋盘却刚好按住了我的手,他慎重道:“下山为兄在看,不着急。”
说着,蒋盘便扭头看井口。
我也看了一眼,马宽已经爬到了一半了,马保金,则是被他绑缚在身后。
我松了口气,这井下当真是凶险,差一点儿我们就要全部折损在里头了……
只不过,我身上还是冷飕飕的,阳气被吸了一部分,我脑袋也是眩晕。
盯着马宽看了几秒钟,我快速说道:“蒋兄,我们各自目的都已经达到,不能再在山上久留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山体大动,走吧,下山!”
我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再等马宽他们上来,况且他也肯定能上来。
这会儿居高临下,我越看马宽,就越觉得他和那马旱相似,他那吹火嘴,又十足的不是好人。
我心头隐隐升起了警惕和厌恶,不想和马宽再靠近同行!
蒋盘眉头一皱,他略有疑惑:“阴阳,为兄怎么觉得,你有些奇怪?马宽兄弟也帮上了忙,我们遇到既是因果,自然一同下山,他们不懂风水,恐会出事。”
我还想说话。
可忽然间,脚下的地面又是一抖!
这抖动格外的强烈,且不只是一下,而是连续抖动了好几下。
我险些没有站稳,蒋盘也是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我们两人才勉强站住。
咔嚓一声脆响,似是什么东西断裂。
井中忽然传出来一声惊惧的大吼!
嗖嗖声响彻,我猛地低头,却瞧见那麻绳在飞速往下滑动!
刚才断掉的,竟是屋子里头的柱子,麻绳拴在柱子上,此刻自然是松了!
那吼声分明是马宽的!
我第一时间没动,升起来的念头是要赶紧走!
这山体已经抖动了第二次,恐怕再下一次,会变得更剧烈。
可蒋盘却猛地一下扑倒在地,直接用身体狠狠压住了麻绳。
他双手更是将其攥住,只不过他的力量,根本抓不住绳子。
嗖嗖声中,绳子继续下滑,他飞速调转身形,竟是双腿猛地蹬着井口边缘,双手攥紧麻绳,形成了一股僵直之势……
血液从他的虎口渗出,蒋盘的面容透着痛苦。
“阴阳,帮忙!”蒋盘低吼了一声。
而井口下头却传来了马宽激动而又紧张的喊声:“蒋先生,多谢救命之恩!我马上就带着我大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