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将行李拎出来,放进后备箱。
天气暖和了,衣服不占地方,只装了一个箱子。
沈奕看了眼靠在后座的童知画,果断把车门关上,然后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启动起来。
傅盛年给简瑶单独安排了车,由左一开,叶子在后面陪着。
目送两辆车驶离,傅盛年让司机送他去了公司。
沈奕车速开得平稳,后面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怕开得太快,童知画会不舒服。
等交通信号灯的时候,他会回头看看童知画,确认她是否还好。
途中,他掏出手机给刘管家打了通电话,让管家给童知画单独准备一个房间,还特意交代人出去买新鲜食材,晚上做童知画喜欢吃的。
当事人在后座,静静听着他讲电话。
等他把手机放下,童知画往前探身,她想坐到副驾,离沈奕近点。
见她乱动,沈奕忙握了下她的手,“坐回去。”
她想到前面去,又怕自己刚刚的行为影响了沈奕开车,干脆退回后座上。
坐久了脊椎骨会隐隐地疼,她侧着躺下去,身子蜷起来,感觉会好些。
沈奕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发现她躺下了,马上提了车速。
“难受吗?”
她嗯了声,“有点疼。”
“哪里疼。”
“身上的骨头疼。”
这话听得沈奕心都颤了一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晚上可以吃药。”
沈奕又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得很快。
车开进别墅区,停在沈家院子里。
权管家听到汽车声响,带着一个佣人从屋里出来接人。
童知画从后座爬起来,手刚抬了下,想开车门,沈奕快步过来,拉开车门,探身进来抱她。
“我能自己走。”
“不要逞强。”
沈奕将她的手臂勾到自己脖子上,将她从车里抱出去。
后面的车跟来了,简瑶从车里下来,跟在沈奕后面进了屋。
她一路跟到二楼,进了童知画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特意打扫过,很干净,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
房间的窗户开着,空气流通,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香槟玫瑰,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
将童知画放在床上,沈奕转头看了眼简瑶,“你跟我来一下。”
简瑶哦了声,见他帮童知画盖好薄被,转身往外走,她跟了出去。
沈奕带她进了书房。
“我会照顾知画,一直到她做完骨髓移植。”
她点了下头,想起傅盛年说的那些话,忍不住问沈奕,“你真的要娶那位任小姐吗?”
“可能只是订婚,到不了结婚那一步。”
“希望是这样。”
若是他们真到了结婚领证那一步,童知画肯定会受不了,毕竟沈奕是为了让她能够做骨髓移植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盛年是不是都跟你说了?”
“对,都说了。”
“这件事情能瞒着知画吗?”
“如果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只能瞒着她。”
“谢谢。”
简瑶笑了笑,走出书房,去了童知画的房间。
沈奕的改变她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她其实不太喜欢沈奕这个人,究其原因是他伤过顾湘,那时顾湘是她最好的朋友,因此她一直有点瞧不上沈奕。
后来,顾湘给沈奕造成的伤害也不小,堪称毁灭式的,两人互相伤害过,到头来,分开的有点难看。
沈奕从那段感情中学会了珍惜,在与知画的朝夕相处中,他成长了,再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
想到这些,她叹了口气,替顾湘觉得可惜。
如果顾湘当初学会放下仇恨,真心原谅接纳沈奕,而不是离开他,又吊着他,为了惩罚他的过错,即便分开了都不允许他身边有任何女人,两人的结局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顾湘曾说,凭什么童知画捡了便宜?甚至对于沈奕的选择非常不满,估计到现在她心里仍有心结,可她从未想过,知画是付出了真心的,而且她比顾湘真诚,比顾湘温良。
沈奕认识知画以后,是脱胎换骨了的。
一个好女人,可以让一个坏男人变好。
而这,是一个斤斤计较,满心仇恨的人永远不会懂的。
虽然顾湘跟她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了,但她还是希望顾湘以后能好好的。
她知道江惟很喜欢顾湘,他会等顾湘。
或许,江惟会是顾湘最后的归宿。
“表嫂,你在想什么?”
童知画盯着简瑶看了好一会了,她一直在愣神。
“啊?”
“你在想什么,想得好入神。”
她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你在想表哥呢?”
简瑶脸颊微微一热,“没有,我哪有想他。”
“我觉得你应该在想他。”
在童知画的记忆里,傅盛年和简瑶简直好得如胶似漆,那种互相信任,彼此相爱的感情是她一直以来都非常羡慕的。
若是她和沈奕也能这样就好了。
可她身体不好,他们之间的阻碍又太多。
“表嫂,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
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简瑶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哥那边你可以多帮我看着点吗?”
这话听得简瑶心头一沉。
怎么感觉像交代遗言似的?
“我的血型很稀有,如果庄严拒绝捐赠骨髓,我只有等死。”
童知画看开了,她不怕死了,但他不放心的人和事很多。
她走了,最放不下的除了沈奕,就是童斯言。
她这个哥哥,不太让人省心,生活过得浑浑噩噩的,又喜欢泡吧混日子,看女人的眼光还很差。
其实他没多坏,他现在的表现比以前好很多了。
“他应该不会再给你们添什么麻烦,你多照看着他点就行。”
换作以往,这样的请求简瑶会答应下来,可这一次,她选择了摇头。
“你自己的哥哥,你自己照看,别想把他推给别人。”
童知画愣了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奕已经在想办法了,他让你相信他。”
简瑶怕她彻底放弃自己,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没了求生欲,是件让人很担心的事。
“我信他,可我不信庄严。”
“庄严不是很喜欢你吗?”
“可能你们都这么觉得,但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他对我的喜欢。”
“就算不喜欢,你们至少算朋友吧?”
算吗?
童知画定义不了她和庄严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她看来,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