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一天从游乐场回来后睡得很晚,第二天有生日假不用上班,不过揣着心事,睡不踏实,桑宁一大早就醒了,外面漆黑一片,零零落落的几星光影洒在床前铺着的白色羊毛地毯上。
盛连浔睡在旁边,还没醒,阖着浓睫,没有表情的俊颜总显得有几分冷峭,呼吸匀长,长臂搭揽在她腰间,固执又霸道。
在不惊扰他的前提下,桑宁小心翼翼地动弹,缩着肩膀,肚子吸得扁扁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细瘦,和盛连浔的臂间拉开些微距离,伸长了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终于成功勾到了手机,盛连浔依旧睡得沉,桑宁舒了口气,给赵小虞发消息,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爆炸心情:[小虞姐,我好像要有老公了!]
赵小虞:[桑小姐,‘好像’有老公是什么意思?你老公是小区里遛的狗啊,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赵小虞你完了,我要截图留证据。]
[是姐妹就不要和浔哥说我的坏话。]
赵小虞在忙一个时装走秀的t台布置,为了追求最完美的效果,已经连加了一周的班,贵重的眼霜也抹不匀黑眼圈,她点开手机日历看了看,终于想起来:[对啦,宝贝生日快乐,今天姐姐请个假,带你去吃大餐,然后买买买,给宝贝过生日好不好。]
每年生日也就赵小虞记得最清楚,有一年她送了个水晶公主八音盒,流光璀璨的,一打开就会叮叮当当地转着圈唱歌,桑宁简直惊为天人,觉得漂亮极了,到现在还摆在她的书架上。
桑宁轻轻敲了敲屏幕,略想了会儿,还是拒绝:[啊?我今天没空哎。]
[???什么安排?]
桑宁发了一个“捂脸害羞”的表情包,又说:[今天要去领证。]
[和盛连浔??!!]
[小虞姐你的发言很危险,难道我还有更好的人选?]
[那倒真没有。]
不消片刻,受到冲击的赵小虞噼里啪啦发过来一串话——
[呜呜呜狗男人命怎么这么好,把我们如此漂亮迷人可爱的小宝贝就这么娶到手了,让多少男人的梦中情花瞬间枯萎,哎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比自己领证还失落。]
赵小虞和孟临柯年中领了证,选在他们恋爱纪念日那天,两个人从青梅竹马到校服再到婚纱,一路走了很久,有过小吵小闹,但感情始终很好,他们两个曾是桑宁心中对爱情最好的定义,一度悲愤过老天不公,她怎么就没有个这么好的青梅竹马。
小虞姐和老孟都是她的至交好友,两人领证那天,桑宁心情也很复杂,既替他们爱情长跑终于获得圆满而感到开心,同时就像赵小虞说的,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上来了,她还情真意切地和赵小虞抱头痛哭了一场。
赵小虞哭得那叫一个惨,嗷嗷感慨着:“桑宝,我那么美,追我的人那么多,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英年早婚。”
孟临柯既无奈又好笑,插话道:“不算早了,媳妇儿你想想,你那个高中后桌,儿子都上幼儿园了,就说近的,你小助理叫什么杰西卡的,比你小一岁,你上次说的,已经考虑二胎了。”
“闭嘴!”眼泪姐妹花齐刷刷地怒斥他,孟临柯识趣地闭上嘴把话题掐住,只配做个工具人,默默地给两人递纸巾。
现在轮到她领证了。
[要永永远远幸福啊宝。]
赵小虞的祝福发自肺腑。
她们从小学开始就是朋友,追过同一个明星,抄过彼此的作业,一起挨过罚,坐在墙头上看帅学长,为对方出过头打过架。
初恋,分手,和好,结婚。
她们始终陪伴。
一转眼,快二十年了。
一生会有几个二十年,而她们仍然亲密无间,是彼此的坚强依靠和笃定信任。
对桑宁和赵小虞来说,她们两个人之间已经超脱了闺蜜的关系,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是姐妹。
桑宁默默沉思,眼睛忽然泛酸,她觉得自己好幸运,也很幸福,有亲爱的男朋友,有贴心的小姐妹,有爸爸,有妈妈,有拿她当女儿待的陆叔,有大明星哥哥,陆清知还蛮适应这个新角色,一次访谈还提到了自家妹妹,旁边有人问:“是亲妹妹吗?”
陆清知淡淡笑,没怎么犹豫,点头:“亲的,只不过我跟我爸姓,她跟我妈姓,我爸妈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那些狗仔挖出来的料没几句真话,只听我说的就行。”
#拯救宇宙的陆妹妹#立刻冲上了热门话题。
人生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美好,一切都渐渐走向圆满。
她吃过的那些苦,那些咬牙走过来的黑暗岁月,那些不曾放弃的坚持,那些倔强不肯熄灭的火种,现在全部有了意义。
努力活着,努力活得更好,总有一天,会看见光。
人生远比黑暗长。
[小虞,我们都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桑宁笃定地相信着。
[那当然,仙女总是会有好运。]
赵小虞和她一样,都是积极的乐天派。
桑宁极轻地笑了声,把手机放在枕边,微侧过身,脸颊陷进柔软的羽毛枕里,静静地看着盛连浔。
他皮肤是瓷稠的白,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显眼,高挺的鼻梁似平原上横亘起伏的山脉,浓密的睫毛如同青黑的矮松叶,密匝匝地压着。
她永远为他着迷。
手指不自觉地描摹上去,动作轻如羽毛拂过,刚扫过鼻尖,却突然被抓住,盛连浔没睁眼,语气疏懒:“偷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了。”
被戳破心思的桑宁想缩回手,反被捉得更紧,她否认:“自恋狂,我可没这么想。”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盛连浔亲了亲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睁开眼睛,“从今天正式开始。”
知道盛连浔话里有话,桑宁拿指尖点了下他的鼻子:“等到你成糟老头儿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我推着你去广场,让你看看我和别的帅老头跳广场舞。”
盛连浔闻言,低不可闻地笑了声,蓦地起身,手撑在床上,动作连贯又新迅速地把她压在身下,意有所指:“为了不成糟老头子,看来我应该多运动。”
桑宁即使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个“运动”不是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果然,他垂下头,窄而利落的下颚线一点点靠近,热切地吻落在她耳廓的软骨上。
“不是要去领证吗?”桑宁维持着最后的清醒,手掌握成拳头砸了砸盛连浔的肩膀。
“做完再领也来得及。”
……
美好的一天从晨间运动开始。
桑宁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边,打着哈欠,四肢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想睡觉,盛连浔偏不让她如愿,硬把人扯起来吃早餐,然后去民政局领证。
她哀声哀气地抱怨:“民政局又不会长腿跑,早去一天晚去一天有什么差别。”
“翩翩,我们现在是非法同居,名不正言不顺,”盛连浔将一套歪理讲得似模似样,“所以要尽快补上合法证件。”
“非法同居,”桑宁噘着嘴,戳着眼前的粥,咕哝道,“那你刚才还这样那样。”
“哪样?”盛连浔故作不懂,逗她。
果然不经逗,他这一问,不免回想起刚才浓情时的细节,桑宁红着脸,特别大声:“烦人!”
盛连浔抬手,轻捋了下她后脑勺的头发:“好了,快吃。”
——
今天不是什么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天又冷,领证的人不多,寥寥几对排队等,桑宁和盛连浔坐了会儿,很快轮到他们。
结婚证上的照片是提前照好的,赵小虞领证的那天,桑宁携盛连浔去吃了“喜宴”,孟临柯是主厨,赵小虞什么忙也帮不上,和他们都闲在客厅里,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扯到了结婚照上,赵小虞趁机提议:“要不然我给你俩照张领证照吧。”
赵小虞拍了那么多桑宁,她最懂怎么样拍出桑宝的美,白衬衣衣帽间有的是,不少是品牌赞助的,男女款都有,随便翻翻,净是未拆封的包装,找了两件合适的,送给桑宁和盛连浔,领子上各自别了颗串珠做的小红心提亮画面。
赵小虞骄傲地请功:“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本来只是随口提议,拍着玩儿而已,没想过这对神仙眷侣会真的用在结婚证上,再说了,浔哥什么条件,哪能用得上她当人生大事的摄影师。
红色绒布做背景,两个人挨得很近,赵小虞来了职业病,上蹿下跳地指挥着,不停按动快门,直感叹:“拍你们真是太爽了,脸从什么角度都上镜,根本不用修,原片直出,秒杀那些精修照。”
赵小虞技术相当好,拍出来的照片又甜又喜庆,连盛连浔那张常年不变的冷脸,都捕捉到了温柔的瞬间。
桑宁非常满意,早就决定结婚证上要贴这个照片。
手续并不复杂,跟随指示在二楼两个房间里轮换着转了转,填表,签字。
写上了一连串信息,在签字处,桑宁握着笔,对着眼前那张纸发呆,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她竟然要和盛连浔领证了。
盛连浔很快签好了字,看桑宁还在犹豫,要去拿她的笔:“我帮你签。”
这对高颜值夫妻格外惹眼,工作人员正一脸满足地欣赏着,冷不丁地见盛连浔要代签,急忙阻止:“盛先生是吧,以后在家里你能代劳的事有很多,可以替她分担家务,可以替她分担烦恼,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能替,她得自己签。”
盛连浔吃瘪,只能收回手。
“急什么,”桑宁抬起胳膊肘轻捣了他一下,“我还能反悔啊。”
她落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两个红本本盖了章,递到他们两个人手里,桑宁准备了一些巧克力当喜糖分给大家,几位工作人员很和善,笑眯眯地说着祝福的话:“恭喜恭喜,祝你们甜甜蜜蜜,永远幸福。”
一年圆满结束。
生日快乐,新婚快乐,永远快乐。
拿到小红本,桑宁有事做了,精心挑选了九张照片,精细地修图,加滤镜,然后选在13点14分发朋友圈:“恭喜盛先生今天喜提小仙女。”
盛连浔和她同一时间发圈,只配了两张结婚证的照片和她的一张单人照,照片选得很漂亮,她笑眼弯弯地看着镜头,仿佛沉沉夜里唯一的星光。
他难得温情,写下一句话:“希望你无忧无虑,永远做我的小尾巴,就这么黏着我一辈子吧。”
许昀舟火速杀到:[窝草窝草,这就领证了?!浔哥是你吗?这种酸诗你竟然也学会写了,爱情啊,果然让人疯魔。]
赵小虞占领下一楼:[有点感动了是怎么回事,浔哥要好好对我们桑宝。]
那句话翻来覆去读了上百遍,桑宁心里甜蜜得快要溢出来。
黏着浔哥一辈子。
“你好,盛太太。”盛连浔眼角眉梢俱是温柔,带着轻浅的笑意看她。
桑宁翘着唇角:“你好啊,桑爱夫。”
对于这个新奇的称呼,盛连浔一时没参透,下意识地重复:“桑爱夫?”
“对呀,”桑宁一个字一个字拆开解释,“就是桑宁亲爱的丈夫,简称桑爱夫。”
“……”
她总是不停地在刷新新鲜感。
桑宁振振有词:“男女平等啊喂,凭什么我就是盛太太,公平起见,你是桑爱夫也没错嘛。”
盛连浔累了。
领完证后,鲜花和蛋糕必不可少,跨年是浪漫甜蜜的。
不过持证上岗后,盛连浔开始认真考虑婚房的问题,以前恋爱住在哪里都好,方便即可,现在结婚了,这边住起来就不那么方便。
地方太小,很多事都要桑宁亲力亲为,盛连浔不舍得她受一点点累,他名下有几处房产,想着抽时间带桑宁去看看,她喜欢哪个就把哪个做婚房。
可桑宁在华溪天萃这边住得习惯,况且这里有他们的很多回忆,她暂时不想搬。
结婚的第二天,盛总出了趟短差,两天时间,毕竟要赚钱养家,养貌美如花的老婆,他肩上担子重,得多上点儿心。
临来时,桑宁给他发消息:“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也在学着经营感情,谨记赵小虞说过的话,生活里要搞点仪式感,那是爱情的保鲜剂。
“什么惊喜?”
“保密哟。”
她倒是会吊人胃口,盛连浔笑了笑,归心似箭。
连公司都没来得及回,落地北市,盛连浔先直奔家里,刚进家门,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盛太太,更没来得及啃一个法式热吻,很快跑来一个香喷喷的小影子,紧接着迎头被一个黑色塑料袋套住。
“surprise!”
这个惊喜的开端,让人的预感并不是那么好。
隔着塑料袋,盛连浔闷声问:“准备了什么,让哥哥看看。”
那只手应该是刚沾过水,微凉,带了湿漉漉的水汽,软软一小只,贴上盛连浔的手心,然后手指尖儿动了动,把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勾进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交握:“跟我来。”
“盛太太长大了,会准备惊喜了。”盛连浔慢条斯理地说,又低笑了声,紧牵住她。
当然,如果不是窗户开得敞亮,风又恰好有点大,把他头上的塑料袋吹得哗啦哗啦响,显得特别蠢,他的心可能会更柔软,更浪漫。
盛连浔嗅觉敏锐,走到客厅,已经闻到了花香,而且不只一种。
玫瑰是淡香,百合香浓郁,小苍兰有种清澈的甘甜与和煦,香味的浓淡有层次,不过分强烈,混合着阳光,慢慢拂过来,骨头都要被这些馨香熬酥。
“老婆,这个拙劣的头套我什么时候才能取下来?”盛连浔一说话,气流呼地把塑料袋用进嘴里,他冷着脸把塑料袋从嘴里抓出来。
这样的委屈,盛连浔从小到大也没受过。
“好了好了。”
桑宁踮起脚,把黑色塑料袋从他头上扯下来,盛连浔瞥了眼,赫然是他之前放在厨房的垃圾袋。
用个眼罩,会不会比垃圾袋更高级一点。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桑宁扬起双臂,得意又兴奋,“花的海。”
繁花似锦,是个好兆头。
说花海有点夸张,不过客厅里到处都摆着鲜花,香槟色的睡莲亭亭似仙,向日葵色彩浓烈,配上成团成簇的洋甘菊,像一幅油画。
要是仔细看,可以发现插着不同品种的那些花瓶歪歪扭扭的花瓶各有它的位置,组合起来是一个心形,数一数,客厅里大大小小的“心”有七八颗,尽管有的形状只勉强算个“苹果”。
桑宁手一挥:“浔哥,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插花艺术——心相印,这是我滚烫的爱心。”
是她为他准备的惊喜,尽管土味名字使这个惊喜听起来像一包抽纸。
爱心的图案对他们来说有着特殊意义,高中校服上两颗丑巴巴的心,是他们故事的最开始。
心心相印,怦然心动,心花怒放。和心相关的那么多词句,听起来很轻易地就让人欢喜。
和许昀舟做同学那几年,他吐槽过:“现在的表白太没趣,你看盛连浔那个课桌里塞了多少少女心,心形的信纸,心形的巧克力,那个做了心形手抄报的奇葩咱就不提了,但是没用啊,我家大浔,正宗的芳心杀手,我打赌,那些东西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区区廉价的这些土不拉几的心形,也配撬动浔哥高过头顶的眼珠子,”许昀舟抖着腿,校服敞开穿,下摆“唰”得一甩,然后大大咧咧地靠在身后的课桌上,“有什么冲我来,这爱情的沉重,都让我来为我家大浔扛下吧。”
有一块匿名送来的巧克力,盛连浔连锡箔纸也没剥,直接塞到了许昀舟的嘴里,堵住他的话,许昀舟这个纨绔子,其他全废,就一张嘴。
盛连浔后来才明白,决定价值的是情意,如果是所爱那个人的心意,是无价之宝。
布置成这样,不知道这两天她花了多少心思。
“快哭。”桑宁着急地命令他,“说你超级感动。”
盛连浔微微用力,把桑宁往面前一拉,她没有心理准备,趔趄了下,脸贴上胸口,扑进他的怀里,甚至两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亲昵又自然。
盛连浔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语气沉而软:“老婆,我超级感动,但除了这个,我有更想要的惊喜。”
“是什么?”
桑宁仰着头,眼睛里冒着好奇的泡泡,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让人想起雨后的樱桃,挂着澄净的水珠,新鲜漂亮。
“小别胜新婚。”盛连浔的声音轻飘飘的,“你说我想要什么。”
桑宁觉得盛连浔有时候像个人形禽兽。
这么想着,谁知道竟然脱口而出了。
盛连浔沉吟,舌尖微舔过唇,勾了笑:“做禽兽,感觉非常好。”
热烈的欲念汹涌。
盛连浔还没开始怎么样,桑宁已经本能地开始腿软。
“小朋友。”见她的反应,盛连浔低笑,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鼻尖。
桑宁经不得这么一激,心横了横,一副特别见过世面的样子,反正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跑了,瞧不起谁啊,她猛地捧着他的脸凑上去,恶狠狠地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一声。
“什么小朋友,”桑宁的眼神往旁边一瞥,死鸭子嘴硬道,“接吻什么的我也太会了,比接吻还刺激的我也会。”
眨巴下眼皮,抛过去一个媚眼。
“给我看看。”
“看什么?”
“看看你有多会,这次我躺平,任你摆弄。”
“啊啊啊啊盛连浔大流氓!”桑宁捂他的嘴,反而被捏住手腕拉到身前。
刚才就想给她的法式热吻终于等到了机会。
舌尖先是轻缓地舔舐着桑宁的唇瓣,然后慢慢地从齿缝间抵进来,柔软又缠绵,盛连浔的右手绕到她脑后,轻轻上抬,让她离得更近,两个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乖,”他的喘息声低促,嘴唇从桑宁的眼睛轻轻掠到嘴角,诱哄她,“把嘴巴张开。”
桑宁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去做。
阳光如刚调好的酒,淡淡地斟进室内,投下澄黄的一片,风变轻,揉过拂动的窗纱,挂在花瓶口的几片绿叶轻轻招摇。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美。
或许真的是小别胜新婚,也或许是今天的气氛太好。
一个吻激烈又绵长。
直到桑宁腿软脚软,意识混沌,只知道紧紧抱着盛连浔,把他当做是溺水后的那块浮木,气息一口长一口短,喘不均匀,脸憋得通红。
盛连浔终于舍得放开她,抬手捏住桑宁的小脸儿,命令道:“宝宝,呼吸。”
她被这个动作捏得噘起嘴巴,神似动画片里刚破壳的小鸭子,在盛连浔的提醒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脑子终于慢慢变得清楚。
“接下来该你的表演了。”
这场表演一直持续到晚上,餍足的盛评委判定桑宁的表演不及格,后来还需要他亲自示范,一点点教。
耗费了太多体力,桑宁早就饥肠辘辘了。
“老公我好饿。”她娇气吧啦地说。
照现在仍然在禽兽阶段的盛连浔,桑宁很担心从他嘴里说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饿什么,难道老公刚才没有喂饱你吗”这种丧尽天良的禽兽话。
还好他已经穿上了人皮:“我去给你做晚饭。”
“算了算了。”桑宁赶紧阻止,她可没忘盛连浔的手艺,之前恨不得把厨房炸掉,别人做饭拼时间和材料,他做饭拼命。
“出去吃?”
“好累啊,仙女不想动。”
最后还是叫了私房菜馆的外卖,两个人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总这样也不行,”盛连浔帮桑宁剥虾,一个一个剥得干净漂亮,摆在她的米饭上,“我们尽快去选新房。”
“这里不好吗?”
“这里住我们两个还可以,有了宝宝就不合适了,太小。”盛连浔想得倒远,温声解释。
桑宁嚼着虾肉,不抬头:“谁说要给你生宝宝了。”
“早晚而已。”
桑宁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很难想象再生出来一个小的会是什么样,她没想过那么多,现在盛连浔一提,她瞬间开始焦虑。
“小宝宝很难带的,又吵又闹还爱哭,”桑宁吃不下饭了,垮着脸,“我可没信心能照顾好小宝宝。”
察觉出来这个话题让桑宁有点焦躁,盛连浔耐心地帮她捋顺情绪:“不用担心,我来照顾,我既可以照顾好大宝宝也可以照顾好小宝宝,翩翩,把什么都交给我好了。”
还好没嫁错人,桑宁的心里松了松,很快又纠结另一个问题。
“那有了小宝宝,你是不是就只爱小宝宝不爱我了?”
桑宁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和一个没着没落的小东西争什么宠呢,桑宁想,如果她是盛连浔,根本不爱搭理自己这种傻问题。
可控制不住,非想知道答案。
盛连浔知道桑宁有点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他轻轻地抱着她,唇角稍微往上扬,声音温柔:“我们都会爱小宝宝,但是翩翩,你要知道,小宝宝以后会有别人最爱他,而我,永远最爱你。”
奇怪,盛连浔特别擅长去敲碎她纠结的那些点,桑宁刚才那点焦虑的情绪很快释然。
“翩翩,你是我不变的初恋和热恋,没有人比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