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檀穿过来的时候，就检查过这副身体的健康状况，比脸还要惨不忍睹。

整整十三年，用命格给魏老夫人挡灾，已经让这具身体破败不堪，加上体内的各种毒素，能活到今天，也算命硬。

几个月前，临近高考前一个星期，魏央在学校发疯，打伤两个同学，学校为此直接开除她的学籍，这正是因为这事儿，激发魏央的仇恨。

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打人，是因为那天早上喝了一杯魏熙递给她的水，她控制不住自己，后来她找魏熙对峙，可魏熙直接否认了。

魏央绝望之下，心如死灰。

而魏熙却被学校保送，直接进入帝都最好的大学。

十八岁，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身无长物，自卑胆小，如果被赶出魏家，她清楚自己也活不下去。

无论是十三年前被带回魏家那天，还是今天猝死之前，她都只是想活着，仅此而已。

魏卿檀按住胸口，把情绪压下来。

阁楼的窗台很小，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她这个身躯，是无法从窗台下去了。

在桌子上找到零零碎碎的三十块钱，放入口袋，魏卿檀把桌子上的老年机也揣了进去。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黑了，她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将毛巾和洗漱用品贴身衣服都放进垃圾袋。

一个小时后，暮色降临，在魏家用过晚饭的顾云燊在大门口和魏熙拥抱分别。

魏怀谦接了一个电话，跟在顾云燊后面走了。

魏卿檀把玩着折叠刀，老年机响起，时间刚好八点整，魏卿檀提着垃圾来到门前，将手放在锁的位置，嘴里念着咒语，不过几秒钟，锁链断裂，门顺势而开。

从阁楼楼梯下来，会直接到魏家大厅，魏卿檀走上屋顶，抱住水管滑下来。

显然，她高估了这副身体的灵活性，摔在地上的时候，魏卿檀从没有想过人生可以如此狼狈。

擦掉脸上的泥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魏卿檀拖着笨拙的身体，翻过魏家别墅的外墙。

将垃圾扔进路口的垃圾桶，魏卿檀把外套帽子盖在头顶，走进黑夜。

来到一家酒吧门口，魏卿檀没有进去，而是拐进小巷子，找了个墙头翻上去坐在上面。

一个小时后，她才从上面跳下来。

来到酒吧门口，顾云燊刚好从里面出来，他穿着米白色的风衣，顺手从口袋掏出打火机和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火。

魏卿檀走到他背后，勾住他的风衣下摆，从下往上套，把顾云燊的头包在衣服里，粗鲁地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拖。

门口并没有什么人出现，顾云燊挣扎得厉害，魏卿檀一脚踢在他下身，他大声惨叫。

只是魏卿檀力气太大，拖走他实在轻而易举，把他扔在小巷子的地上，顾云燊手脚并用要爬起来，魏卿檀没有再客气，拳打脚踢几分钟，看他从暴怒到求饶，才停了下来。

临走前，魏卿檀搜刮了顾云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一个轻蔑的笑，直接扬长而去。

奄奄一息的顾云燊，从地上摸索到屏幕碎裂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来接我，泗水巷，再带一队人来。”

——

出了小巷口，魏卿檀来到天桥，这边鱼龙混杂，晚上更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出没。

走到一个光头后面，魏卿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谁他妈拍我？不想活了？”

光头转过头，看到魏卿檀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可这眼神，他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是你啊，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句话没有嘲讽的意思，惊讶成分更多。

魏卿檀勾了勾唇角，魏央的那颗药，还是托了光头的福，才得到的。

这种人在道上混，路子野，消息灵通门路广。

见她不说话，光头皱了皱眉头。

“那东西没有了，以后别再找我。”

“我今天是为了别的事情来。”

光头有些意外，“别的事？”

“有销路吗？”

魏卿檀双手摊开，一块手表在她手心里。

光头见多识广，一眼就知道这不是普通货。

“哪里来的？”

“做你们这行的，不会过问这些吧？销货之后，你我一人一半。”

光头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当然，不过你别想糊弄我，我这个人不要命，你是知道的。”

光头想起上一次魏央为了那片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场景，头皮就开始发麻。

“行。”

“还有，走国外，这东西不能留在国内。”

一块表而已，光头没有在意，魏卿檀眯着眼睛看着他。

“再说一遍，这东西走国外。”

“知道了，你懂还是我懂？小丫头片子，上次跪下来求我帮你，怎么，两个月不见，就敢命令我了？”

他话音刚落，只觉得腰腹上有尖锐刺痛感，脸色微变。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分钟后，光头牙咬切齿说道，“够狠，跟我来。”

魏卿檀收回手，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她这副狂妄神态，光头冷冷一笑。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两人离开天桥，来到一个破旧小区。

光头打开门口的快递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面具递给魏卿檀。

“记住，少说话。”

魏卿檀微微颔首，戴好面具，二人进了楼。

打开一扇平平无奇的铁门，后面坐着一个看书的大爷，看到是光头，直接放行。

拐过一个角，来到一个电梯门面前，光头通过瞳孔检测，门才打开。

魏卿檀跟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进入电梯，光头按下数字5，全程，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来到五楼，电梯打开，光头回过头看了眼魏卿檀，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胖妞，哥哥我最讲江湖道义，何况你和我交情匪浅，不过今儿个你得了钱出了这道门，生死可就随缘了。”

光头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出刚才被魏卿檀威胁这口恶气。

魏卿檀活动了一下手腕，懒洋洋地看着光头。

“我以为，我们以后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光头愣了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