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风城,陈景辉的住处。
由于委托了余真人保护,陈景辉和星彤冰现在处于短暂分居状态,住在不同的房间。
因为这个,陈景辉对那昆震的意见就更大了,他独自懊恼地躺在床上,在思考是不是该突破到气境。
现在他是个假气境,面对昆震还是风险很高,若是到了真的气境,凭借气势护体,外加更充沛的灵力来驾驭古神剑,或许能不用古神剑里弑神的气息,就能和明境战斗周旋。
“顺修可以提前完成,按照这一说法,我已经完成了顺修。”陈景辉想:“逆修恐怕也完成了不少,真要突破境界,风险应当是较小的。”
他思考着,渐渐陷入梦乡,睡了过去。
……
陈景辉提着提灯,走在潮湿阴暗的楼梯中,脚步发出的响声清晰可闻。
“又是这个梦……”
他想起了,自己在离开南门二时,就做过类似的梦境,当时,他抵达楼梯的终点,看到了尽头处被锁住的自己。
他提着灯,继续往前,周围一切都很清晰,不像虚无缥缈的幻梦。
一个男人正躺在冬眠仓内,冬眠仓被锁链紧紧锁住,但陈景辉仍然能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陈景辉看到他举起了手,似乎想要推开冬眠仓,但完全做不到。
仿佛困锁他的不是冬眠仓,而是一个生硬的钢铁棺材。
不,不是想推开冬眠仓,好像想给自己传达信息。
陈景辉领悟到了这点,于是默默靠近他,他好像在说话,陈景辉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陈景辉猛然从梦中惊醒。
熟悉的天花板,昏暗的光从旁边窗户里渗入,窗帘隔绝了大部分灯光。
陈景辉从床上坐起,穿上了拖鞋,按下了房间里的台灯。
“刚刚那是什么梦?”陈景辉想。
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一阵白茫茫的雾。
他坐回电脑桌前,拉开了笔记本电脑的翻盖,按下电源。
电脑是休眠状态,无需开机,他看到了一行行代码。
这让陈景辉有些茫然,这写的是什么?
他只能看懂一些用汉语写下的注释:
#如果不把这些代码读懂,搞清楚,继续下去,肯定会留下隐患,出问题#
什么意思?陈景辉茫然了片刻。
“是在指我的修行吗?如果不把灵气里的意志磨灭,继续修炼,会有隐患?”
陈景辉突然抽出了这里的场景,他发现他无法操控现在自己的身体,只能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旁观。
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陈景辉想:“清醒梦?”
这时,卧室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陈景辉侧头过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雪忧花。
她比自己记忆中的还要漂亮,还要美,苍白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润,她穿的睡衣也相当可爱,黄色打底,上面还有一个萌萌的小棕熊图案。
“这么早就醒了,早上想吃什么?”
雪忧花笑着问。
陈景辉吸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她。
“关门,不要打扰我。”
陈景辉吐出话语,这声音相当嘶哑,像是感冒了许久的人所说。
雪忧花笑容不变,说道:“是是是,陈总工,那我给你做汤圆,今天是元宵节,元宵节快乐。”
她轻轻掩上了门,陈景辉的身体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电脑的代码上,快速读着。
以第一人称视角旁观的陈景辉完全无能为力,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
他心疼雪忧花,感到有点难过,心想:“如果说梦是人类潜意识的表现,那刚刚这个场景,是不是意味着我内心深处对雪忧花还是有所愧疚?”
“梦中的我被称作总工,是什么项目的总工程师吗?”
可惜,陈景辉根本看不懂这一行行代码,偶尔靠着大学时代积攒的一点基础知识,也只能勉强看懂一两行的逻辑,根本跟不上“陈总工”的阅读速度。
门外传来咳嗽的声音,雪忧花也感冒了吗?陈景辉有些担心。
陈总工的视野完全聚焦在电脑上。除了代码外,陈景辉没找到别的信息。
陈景辉很快发现,接下来这部分代码,写代码的人显然有良好的注释习惯,一些代码有注释留下。
#deep learning for program synthesis#
……
#不要删除下面这段,虽然它看起来意义不明,但删除后她无法正常工作,这段注释也不是她写的,她只会生孩子,不会告诉你孩子爸是谁#
噗,陈景辉被作者逗笑了,如果这具身体现在由他控制,那他肯定笑出来了。
但陈总工好像没有这种幽默感,陈景辉能感到,“自己”的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
接着,他疯狂地查阅起了其他东西,不止在看代码,陈景辉也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最后,他回到了这段注释所在的页面,打着字,开始输入:
#应无影响,下次测试时尝试#
#应该让她以注释形式输出内在逻辑判断#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朝外走去。
这里的房间相当大,而且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只有两个人居住的屋子,下楼来到客厅。
在路过一面镜子时,陈景辉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茬,脸上也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有洗脸了。
三十岁?四十岁?陈景辉不清楚现在这个“自己”的年龄,但从脸型轮廓来看,那确实是自己,再不就和自己有浓厚的血缘关系,但是,自己不可能有什么血亲,因为自己是设计人类,是人造人。
“……所以,这是那个陈景的记忆?”陈景辉猜测:“这和我知道的不一样啊,星月跟我说的是,游戏里的故事是根据陈景的经历改编,如果游戏里是真实情况,那陈景不可能当了什么工程师,他应当是一位修行者。”
“再说,陈景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有雪忧花,雪忧花并不是设计人类,也不存在星月把我和她都复制的情况……只有可能这是我的清醒梦,或者是他的记忆与我的记忆混合后产生的梦境,可我为何会梦到这些?”
客厅上摆着许多可爱的女孩手办,她们很漂亮,但不是那种非常暴露色气的类型,在一众手办中,陈景辉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那是星月的样貌,女仆装星月的形象,给人可爱温柔体贴的感觉。
雪忧花捧着一碗汤圆放到了陈景辉面前:“尝尝吧,是外面的警卫大哥送来的,食堂大厨包的汤圆,我不知道和普通超市里买的有什么区别。”
陈景辉低着头,开始品尝起热腾腾的汤圆。
低下头的瞬间,陈景辉的目光扫视到了桌边的垃圾桶,在那里,一捆丢进去的玫瑰花上,放着一张染血的餐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