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兴武出剑了。

这次，他的剑仿佛不带任何烟火气息，就只是平平无奇的朝上一划。

然而，江凡的脸色却发生了变化。

他能够感受到，当这一剑划过的时候，他的时间领域给他开了一个口子。

时间领域本没有边界，只有影响的范围和不能影响到的范围的区分。

可是在穆兴武挥剑的这一刻，时间领域竟然也出现了界限，并且出现了裂痕。

如果没有边界，那我就创造边界。

没有弱点，我就创造弱点。

看上去不带任何烟火气的一剑，却是霸道的，就连法则都要为之退让的王道之剑。

裂缝不断延伸，朝着江凡的本体袭来。

已经来不及后退了。

在一剑破开了时间领域之后，穆兴武朝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无论是空间的距离还是时间的距离，物质的距离，还是思维的距离，全都在这一步之下，化作无形。

在踏出这一步的同时，穆兴武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同样不带任何烟火气息，却巧妙地借助时间领域的缝隙，朝着江凡的身体刺了过来。

哪怕没有从这一剑上感受到生死威胁，江凡也毫不怀疑，这一剑可以轻易夺走他的生命。

这一剑，他挡不住。

幸好有人能挡住。

一杆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长枪横空出现，穿过时光领域，与穆兴武手中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又快速分开。

人皇剑完好无损，长枪却出现了裂痕。

“就连用永恒之树的树心，和世界本源融合为一体，打造出来的绝世神兵也不是穆兴武的人皇剑的对手吗？”

江凡的心中有些惊骇。

老实说，人皇剑的威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人皇剑上凝聚的，不仅仅是古代人类气运的结晶，更是远古时期，无数个文明种子的气运精华，这些气运被先朝收割，最后又成为了人皇剑的一部分。

人皇陨落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立刻摧毁人皇剑，就是因为这把剑的威力已经超越了人皇本身。

刚刚应帝天那一击，看上去只是占了下风。

事实上在他出枪的那一刻，江凡已经用时间领域把他的那一枪提升到了36,500倍，虽说到了这个境界，单纯的速度和威力已经不是招式的决定性因素了，但是有这么多倍的速度加成，竟然仅仅只是挡下了这一剑，还是让江凡感受到了最大的压力。

穆兴武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悲哀。

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已经越来越身不由己了，作为人皇，他要肩负的是整个人族的意志，而不是任性的用自己的想法来决定一切。

作为人皇，他不可以不战而败。

可是刚刚那一剑，他已经试探出了江凡和应帝天的极限。

他再一次出手了。

依然是平平无奇的一剑，不带烟火气息的一剑。

在出手的一瞬间，他开口提醒道。

“应帝天，你的天地圣火虽然很强，只要信念足够坚定，天地圣火的威力就可以变得无限大，可是一个人的信念又怎么能比得上一个族群的信念？

当你的信念被压制，天地圣火不仅无法给你提供力量，还会反伤你的身体。”

天地圣火，把信念化为力量的火焰吗？

江凡虽然早就知道，这些金色的火焰非常特殊，但没想到居然具备了这个功能。

不过，这个火焰还真是适合他。

真正的强者，不是具备强大力量的人，而是能够用自己的信念，去驾驭强大力量的人。

过去的天地圣火，给应帝天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但是今天这种天地圣火却成了他的弱点。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族群的信念。

“那，又如何？”

应帝天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宛若蛟龙出海，瞬间刺破了空间，瞄准了穆兴武的咽喉。

然而，长枪的锋芒还是和穆兴武手中的人皇剑，碰撞在了一起。

长枪上的裂痕变得更多，宛若蜘蛛网一般密布，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破碎掉。

“这不可能！”

露出震惊之色的反而是穆兴武，“为什么你的信念，能够凌驾整个族群之上？”

虽然这一次交手是他占据了上风。

但是他自己知道刚刚这一招，他之所以能赢，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占据了太大的优势，并且已经在出手的一瞬间，隔绝掉了江凡时间领域的影响，这才能够以绝对的力量，对应帝天造成很大的伤害。

可是这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应帝天的天地生活，竟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增幅。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背负了整个人族气运的他，意味着凝聚了整个人族信念的他，竟然在信念的碰撞上输给了应帝天。

“穆兴武啊！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有时候，人正是因为太聪明，才会很容易忽略很多事情，你以为整个人类的信念加起来一定比一个人的信念更强吗？”

应帝天的嘴角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但他身上燃烧的炙热战役却没有消减分毫。

“不然呢？”

应帝天也没有急着出手。

“穆兴武啊，那些陨落的神明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吗？”应帝天有些失望的说道，“当你处于逆境的时候，你的表现确实就是太俗，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

但是现在，你最巅峰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当你击败了那些神明站在世界顶点的时候，你却忽略了很多事情。

那些神明在证道之前，和证道之后的意志都是不同的。无论是守护种族的意志，还是守护精神的意志，还是为万物生灵争取自由的意志，哪个意志比你弱了？

但是他们在成为神明之后，这样的意志依然被腐蚀了。你以为是神明之后的绝境，把他们逼迫成这个样子的吗？

不，能够成为神明的有哪一个是信念弱小的？”

穆兴武停下了。

他本能的感觉到，接下来应帝天所说的事情，很可能关系到人类的未来道路。

哪怕以人皇的角度来说，那也是关系到人类的未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停手，他还是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