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一乱,垂下眼睫,有些不自然地没话找话,“你的眼珠为什么是棕色的?”
“我母亲是英国人,我父亲是七十年代的中国台湾的留学生,”他淡然地说,“确切来说,是个软弱书呆子式的年轻学生,在我母亲离开他以后,他崩溃,吸毒,穷困潦倒,最后死在街头。我从七岁开始变成一个孤儿,学会乞讨,学会用拳头从别的孩子手里抢到那一点点食物……直到遇上我义父,一个从五三年就在华人黑帮里闯荡的人物,他教我怎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在我终于变得强大的时候,又送我去读书……虽然如今义父已经转做正经生意,但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来得并不单纯,也并不容易,刚才你看见的,是旧日未了的恩怨。”
结束自己的陈述,他在她眼里看见了预料中的惊愕,然而那抹惊愕迅速被一层泪雾取代,她抬头一笑,眼中晶莹闪烁,“抽烟么?分散精力不会那么疼,我要包扎了。”
他怔住。
她却径自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抽出一根放在他手上,然后从领口掂起胸前的链子。
他抓住她的手,那颗金色的圆珠又滑落下去,在她心口重重地敲了一下。
“害怕吗?”他问,声音冷硬。
“怕。”她专注地看着他格外阴沉的棕眸,“我在怕……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应该害怕,应该退缩,却还是一味地沉沦?”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她眼里雾气渐浓,手上包扎的动作却始终未停,仿佛这是一种可以分担她情绪的方式,“前面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走下去会遇到什么,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步步地往前。”
话音消逝的时候,她低头整理桌上的东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听他说话,站起身,觉得双腿酸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在她迈开步子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猛地拽向沙发,迎接她的是一个悍然而粗暴的吻。
这一个吻是全然强烈的掠夺,霸道地吞噬了她的声音、她的喘息。惊惶间,她慌乱地退后,他却逼得更紧,直到将她的身子抵进沙发深处,无路可逃。
欲望如夜晚的大海,渐渐苏醒,漾起波澜。
微凉的大掌放肆地抚上她细嫩的肌肤,燃起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烧得她战栗不已。
陌生的情潮挟着几欲灭顶的气势颠覆着她的身心,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沙发,她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溢出。
他看见了她无助的眸光,却并没有就此留情―下一刻她衬衫上脆弱的纽扣四下飞散,他唇齿抵在她的颈动脉上,轻轻地吮咬,疼痛与迷醉交织,她像等待沉沦的祭品,惶恐而不安。灼热的烙印一路向下,烫上了柔软的胸前,她骤然抽息,嫣红绽放如羞涩的花朵。
在他昂然的体魄欺上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地哭喊出声,“听风……”
第一回,她唤他的名字,那样娇弱而无助。
深沉的棕眸盯着她满是泪痕的容颜,他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她为他不知所措,为他迷醉,为他沉沦,而这样的欲望在今夜变得格外强烈。他知道她在求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她也还有一些害怕,但这些,都无法阻碍他掠夺的决心,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轻易收手。
望着她的目光忽然强硬,他封住她的唇,残忍地闯入她柔软的身体。
错愕的泪水顿时决堤,她痛得弓起身子,全身僵硬,指尖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他却依然不肯放过她,捉住了她的手紧紧扣住,一次又一次地撞击、逼迫,她如风口浪尖上的小舟,一次次地被抛向空中,又被浪花无情地卷下,浮沉在浩瀚的大海里,渐渐地被倾覆,被吞没。
身体里让她无法承受的温度,随着他强悍的动作逐渐累积,战栗的欢愉如绚丽的烟花,终于在她体内绽放。他却毫不留情,在她敏感的身体里更残酷地肆虐,直到她无助地哭喊。
“我是谁?”情潮未歇的那刻,她听见他在耳边问,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已在心底回荡三生三世。
“听风……”她脆弱地轻泣,意识逐渐涣散。
睁开眼,她身子还酸疼得厉害,全身都像快要散架。
眼前是一张冷峻的容颜,即使在睡梦里,他脸上的线条也没有柔和一点。现在想起来,和他为数不多的那几次玩笑已属十分难得,很多时候,他即使是笑,也是极为冷淡的。
害怕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昨晚问的话。
其实一直有想过,三十二岁的年纪能拥有一家如此规模的赌场,要么是富二代,要么背景绝不单纯。但在知道他过去的瞬间,她还是有些惊讶,惊讶于这样傲然出色的一个人,会有那么不堪的身世,心在那一刻突然无法抑制地疼。
伸出手,她忍不住轻抚他的眉目。一双深不见底的棕眸,总是轻易地就看得她心慌意乱,微微扎手的胡楂,缠绵的时候会刺痛她的脸颊……视线随着右手的动作落在他的薄唇上,她脸不由得一烫。
还是忍不住小心地凑上去,在即将得逞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逼着她与他唇舌纠缠。
“睡美人的戏码,搞错对象可要受罚。”他浅笑,目光促狭。
“为什么不说话?”他挑眉,看着不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