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有第一就有第二，有第二就有第三，白墨羽从来不相信什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的话，尤其是在楚修白这里，没有她也得变成有！

小丫头并没有将他这话放在心上，打开了奏折。她已经猜到了这本奏折是谁的，落目一看，果然是姜忠的。她甚至连内容都想到了，姜鹏的死，姜忠肯定将这件事推到了千手门身上。

姜忠认为，是千手门的人蓄意报复杀了姜鹏，奏折里只字未提白墨羽，可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出姜忠对白墨羽的不满。

她一口气默默读完，楚修白又给她消化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丫头合上奏折，小声问道：“我真的能说吗？”

“说！”他语气听不出喜怒，白墨羽转了转眼珠，说道：“其实我觉得殿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姜丞相他只是怀疑千手门，可并没有证据啊。而且，那个千手门的二当家，殿下不是也见过吗？倘若殿下真的认为是他们做的，想来此时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了！”

楚修白睨着她，不冷不热道：“你怎知本王没派人去捉拿？”

小丫头心里慌了下，将奏折放下，又往他跟前凑了凑，抓住他手臂，满眼期待道：“殿下真的派人去了吗？”

楚修白不答反问：“你这么关心千手门做什么？”

“我、就好奇问问！”她打了个含糊，实在猜不透楚修白到底怎么想的。可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楚修白就是不告诉她。

期间，又夏又雪让人热了饭菜端进来，本来还挺饿的她，一时间都没什么胃口了。

楚修白见她因为这件事，连吃饭的兴致都没了，心里怒了下方才说道：“因为一个区区的江湖门派，得罪一个三朝老臣，这笔账、本王该算在谁头上？”

白墨羽差点脱口而出“算我头上”，还好她尚存一丝理智，顿了顿，翻着天真吴邪的大眼睛说道：“自然是算到石恩身上！是他招惹的这件事，殿下跟他算就好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又道：“我的确也觉得千手门挺冤的。像这种杀手组织，朝廷虽然明面上不允许，可既然他们能在江湖上存在这么久，而且还能小有名气，说明在暗里也是得到了朝廷默许的。既然如此，石恩拿钱杀人也就没什么错！”

“反倒是姜鹏违背江湖道义在先，就算是千手门报复，他也是活该，更何况，我觉得还不是千手门杀的他。我听说，姜鹏这几年仗着姜丞相的威风，得罪了不少人，谁知道到底是哪路人想要趁火打劫，往千手门头上扣屎盆！”

说到“扣屎盆”三个字的时候，楚修白眉头狠狠一蹙，厉目看向了她。

白墨羽并没有察觉，兀自继续说道：“另外，潘春辉的死也有蹊跷，他死得太巧了，而且我今天去潘府，发现潘大人的伤口清理得很敷衍，那个潘夫人悲伤的眼神中带着惶恐，所以我猜测，她绝对也有问题！”

小丫头观察得倒挺仔细！

楚修白已经见怪不怪，低头凝视着她。

感觉到男人略带炙热的目光从头顶扫来，白墨羽仰脸儿看他，自夸道：“殿下，我说过我很聪明的，所以殿下觉得我分析得有道理吗？”

楚修白似笑非笑地冷冷地勾了勾唇，说道：“三个问题，第一，你是从哪儿听说姜鹏得罪了很多人的？第二，你凭什么就这么认定人不是千手门杀的？听你的语气，似乎对石恩很了解？第三……”

男人语气突然沉了沉，道：“说话注意你的言辞，粗鄙之言，别再让本王听到，若不然、罚你抄书百遍！”

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吓人，白墨羽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含糊其辞道：“殿下你怎么总是答非所问？我先问的问题，你都还没有回答！”

“不许讨价还价！”楚修白忽然严厉喝道。

白墨羽被他吓到，噎了一下，灌了好几口水方才缓过劲儿来，哼哼唧唧地委屈道：“是、石恩告诉我的！”

她见楚修白要生气，识相地说了实话，“那天他来找我，说江湖上肯定会有人找姜鹏报复，问我要不要去看热闹。我想着看热闹还得出城，殿下肯定会担心，所以就拒绝了。”

说得自己还挺乖！

楚修白没表态，仍旧目色严厉地看着她，白墨羽无奈又说道：“其实我上次被姜鹏的人绑架，石恩救了我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人其实还挺不错。后来在城隍庙，我们不仅一起拜了城隍神，还聊了些话，让我觉得这个人确实还挺不错！”

“然后呢？”楚修白追问。

白墨羽小脑袋一垂，心道：然后的事不能说了！要是让楚修白知道她跟石恩已经结拜，估计一顿打是铁定躲不了啦！所以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想着，她摇了摇头，道：“没有然后了！”

她实在不愿说，楚修白也会太过逼问，只是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道：“本王让人送了书过来，你吃完饭就乖乖在房里看，天色晚了，不许再出门！”

“哦！”白墨羽打着商量，“我不出门完全没问题，但能不能不看书？”

楚修白没给她第二个选择，站起身说道：“明天本王会问你都读了些什么！”

话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留下小丫头撅着一张嘴都快拴住一头驴了！

楚修白前脚刚走，又夏又雪后脚就抱了厚厚的两摞书进来，白墨羽嘴角抽了抽，烦躁地胃口大开，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才下桌！

回到书房，殷子越也刚好从外边回来，不等他问便回道：“殿下，那个潘夫人承认是自己杀了潘春辉，但她说是因为潘春辉外边又有了小妾，所以一时恼恨才失手杀了他。属下查过了，潘大人在外边的确养了几个女人，但都是很早之前就有了，按理说，潘夫人应该早就知道的，不至于现在才翻脸！”

楚修白眸色沉沉，忽而说道：“外边那几个人还在吗？拎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