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肆手一松,冷凝越过她走进餐厅。
岑肆站在原地,呼吸像是被一只无名的大手抓住了,无数气体堆积在胸腔,他几乎快炸了,但脑子里却不断闪过冷凝的脸。
她恨他。
所以宁可嫁给迟星南也要离开他!
这样的认知让岑肆清楚地意识到,这三年的纠缠,对于她,一手导演的戏,有多大的伤害。
餐厅里。
冷凝坐在迟星南身边,对面是战北骁。
迟星南看她姗姗来迟,显然有话想说,冷凝却没打算看他,而是端过茶杯喝茶,慢条斯理,矜贵偏偏。
岑肆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战北骁和迟家父母聊得很好,城西地皮开发得很好,目前已经步入正轨。
饭桌上,迟星月的丈夫时不时地会加入话题。
迟星月低头吃饭,偶尔会询问一些专业名词,看得出来,她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冷凝慢悠悠地喝汤,眉目温和。
坐在一侧的岑肆死死地盯着冷凝,没什么胃口。
迟星南会给冷凝夹菜,她照单全收。
配合迟星南在父母面前演戏,是协议里写好的,岑肆看得双眼冒火,却没吭声。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至少冷凝是愉快的。
吃饱喝足,迟星南带着她去后院散步,战北骁则是和迟家父母聊起了公事。
岑肆跟在身后。
“星南哥,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迟星南抿唇:“岑肆,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你别再找她了,就当是赔偿。”
“你明知道我在找她,你还帮着她隐藏踪迹,你故意的?”
岑肆双目阴沉,盯着迟星南,眼底透着一丝愤怒的光。
迟星南带着岑肆去了偏僻地方,好半晌,幽幽道:“岑肆,我后悔了。”
“什么?”
岑肆不明白。
“我当初不该将她的照片送到你面前。”迟星南隐晦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当初只想着保护星月,只想着保护迟家,却忘了,她是无辜的。”
“你喜欢她。”岑肆直勾勾地盯着迟星南:“是吗?”
他喜欢上冷凝了。
所以才会后悔,才会护着她。
迟星南没否认,岑肆却红了眼:“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岑肆。”
迟星南盯着他:“你不是喜欢她,你只是接受不了她离开你,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冷凝。”
岑肆咬着牙,他打小无亲无故,死里逃生无数次。
是迟星月给了他一个家,将他从地狱带到了人间。
他大多数时间都跟着战北骁奔波,但闲暇之余,都会回到华城。
在他的眼里,迟家就是他的家。
迟星月是把他带回人间的天使。
他喜欢过迟星月,是真心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岑肆反问:“这几个月,我日日夜夜都在找她,你明明知道,你却娶了她,还帮她隐藏下落——”
他红着脸,弯下腰:“大哥,我当你是亲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迟星南哑口无言。
他能说什么?
是他将冷凝牵扯进来,是他因为愧疚,一再接近冷凝。
他一开始只想弥补冷凝,所以答应带她走,答应协议结婚。
但冷凝实在太好了。
就算他知道冷凝不会喜欢他,但他还是入戏了。
这一场戏,没有一个是赢家。
岑肆输了,他输了,冷凝也输了。
晦暗夜色,迟星南拍了拍岑肆的肩膀:“就当是大哥对不起你,也当是我们的补偿,不要再伤害冷凝了。”
“我没想过伤害她。”
岑肆反驳,红着脸,发了狠:“我没想过伤害她,我真心喜欢她。”
“那你的喜欢给她带来了什么?”
迟星南反问:“是把她当替身,还是曝光那些亲密照?冷凝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被你毁了,你怎么能说出喜欢她这样的话?”
岑肆僵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她,这一切都是我亲手促成的。”迟星南垂眸。
他低笑两声,操纵轮椅离开。
轮椅碾压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岑肆靠在柱子上,眼眶通红。
冷凝回到客厅。
战北骁和迟家父母还在楼上,客厅里只有迟星月和她丈夫。
“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他们在聊天。”
冷凝坐在沙发上,含笑道。
迟星月凑到冷凝身边:“嫂子,我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丈夫提醒:“你和嫂子长得有点相似,但各有各的美,嫂子也是模特,或许在杂志上看过。”
迟星月被提醒了,这才发现冷凝和她确实有些相似。
不过冷凝是偏向于高冷的,而迟星月是明艳的。
“嫂子,这难道就是缘分吗!”迟星月抱着冷凝,眉眼弯弯,单纯得不像话。
冷凝含笑不语。
迟星南回到客厅,带着冷凝离开,岑肆紧随其后。
迟星月闹了一天,累了,蜷缩在沙发上:“老公,我怎么觉得他们三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岑肆今晚好像有点激动。
丈夫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或许是你的错觉,再等等,晚点带你回房。”
迟星月点头,困得闭上眼睛,在沙发上休憩。
丈夫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迟星月反射弧长,发现不了这三人之间的隐秘。
但他却能看出来,岑肆和冷凝关系不一般。
书房里。
战北骁和迟父聊得很好,临走前,迟父叫住了战北骁。
“你母亲,自杀前,过得好吗?”
话一出口,迟父就后悔了。
如果真的过得好,怎么会自杀?
战北骁负手而立,目光清幽:“除掉战津南婚内出轨这件事,她过得很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迟父脸色微变。
“但她好像不开心。”
战北骁和顾烟相处的时间不多,他当时年纪小,感觉不到她的痛苦,但他后来想想,在那段婚姻里,顾烟是不开心的。
甚至是痛苦的。
而这种痛苦并非是因为战津南婚内出轨导致的。
他走后,迟父久久不能平静。
妻子推门而进:“聊得如何?”
迟父点头:“很有能力的人,难怪能让张之秦俯首称臣。”
“虎父无犬子。”妻子感慨:“对了,我看冷凝肚子里的孩子不小了,要不要安排月子中心?或者回家来坐月子?”